宸的事郁飞从未放下过,暗里一直在用他的个人力量调查。但就算地蛇黄同河豚辉都已经落马,郁飞也未能查出更多的线索。

    白永杰讲的没错,郁飞永远记得地蛇黄曾提到过“上面的人”。

    如果白永杰听到的是事实,那么一切就合理了。如果地蛇黄同河豚辉根本与黑警毫无关联,又怎么可能从他们身上找出线索。

    “关于黑警,你还知点什么?”

    白永杰摇了摇头,说:

    “现在知的不多,只听讲纪爷十几二十年前安排了好多的新面孔考警校。不知是咪(是不是)真的,好似拍电影那样!你有没看过《无间道》?你讲会唔会同电影里面一样,那个黑警现在都混得几好,比你都级别高?”

    白永杰的话,让郁飞有了新的思路。

    能知道卧底的身份,那么级别肯定高过nb程sir。十几二十年前,年龄也可以做排查。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逐个去查,如果有鬼,就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白永杰食着烟,看着陷入沉思的郁飞。他的这些话讲得看似不经意,但如果是郁飞,他一定可以察觉到里面的暗示。

    黎烬再三叮嘱,唔可以让郁飞估到这件事同他有关。白永杰唔可以讲太多。但郁飞都几叻(聪明),他一旦起疑心就绝对瞒不过。所以不仅唔可以讲得多,有的时候都要诈傻扮懵,转移视线。

    于是,白永杰对着郁飞讲:

    “喂!你烟要烫到手啦!真是浪费我一支好烟!”

    郁飞弹了弹还凝在烟头上的烟灰,笑道:

    “孤寒鬼!(小气鬼)”

    “话我孤寒鬼?!呐,这餐你请啊!”

    “你约我的,我请?”郁飞挑眉反问道。

    “我赚的都是辛苦钱,不似你,你警司来的!”

    说着,白永杰抬手又叫了一打啤酒。

    郁飞笑了起来,说道:

    “我请ok阿!不过你要食晒完,一点都唔可以剩!”

    听郁飞这么说,白永杰瞪大了眼,讲:

    “好!就算食通宵我都食完!”

    这一餐饭,让郁飞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黑警的身上。

    当晚郁飞连夜返警署,将同纪爷以及信义社有关的所有case逐一调出来排查。郁飞现在是警司,权限要比督查高得多。以他的身份去排查信义社的案件并不会引起太多的怀疑,但郁飞依旧在每个案件的细节上做了一些掩盖同避讳。

    绝对唔可以打草惊蛇!如果对方是一个掩藏在警队十几年的高官,一切都只可以小心点慢慢来。

    慢慢来,就代表要做好多无用功。工作量比预想多出几多倍。郁飞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脑海里整理出了三个人的名字:

    nb高级警司邱伟栋;内部调查科高级警司费建明;以及自己的顶头上司——o记总警司余恒生。

    郁飞靠在椅背上阖上眼,伸手揉了揉鼻根。好让自己的思绪更清晰些。

    这三个名字,满载着警队的荣誉。无论谁是黑警,都会对警队的声誉同士气打击很大。

    郁飞的心里并没有一丝犹豫,就算是整个警队颠覆信念,他都要将真相公诸于众。因为,黑即是黑。

    但另一方面,这三个人的职位都在郁飞之上,有很多的事,他想做却唔可以做。就算知嫌疑人只有三个,但真的要将他□□,却是步步刀俎。

    此时,郁飞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曾经坐在这个椅子上的人——李永年。

    李sir现在在内部调查科,他有职权去调查这件事情。

    郁飞知自己的这个决定有好大的风险。如果李永年是白的,至多是有机会为阿宸报仇。但如果他都是黑的,恐怕自己都凶多吉少。

    这个赌注几大,但郁飞决心去赌。

    他要赌李永年是白的。

    第二日,李永年收到一封信。里面是一张当日晚上七点半,胜利电影院的电影票。过了大约两个钟,郁飞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sir,我有事同你讲。警局不方便,七点半见。”

    另一方面,祥叔在返屋企的路上被劫。被人套上头套反手铐住,然后塞入了车子的后备箱。

    不知颠簸了多久,当头罩拉来,他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的黎烬。

    祥叔见到黎烬竟然唔惊,直视着黎烬讲道:

    “阿烬,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乜嘢(什么)!”

    起身走到祥叔面前,黎烬蹲下身看着他,缓缓说道:

    “不知自己处境的人是你!祥叔。”

    祥叔看着黎烬的眼,虽然他蹲下了身,但那双眼里的狠戾却令人背后发凉。那是一种属于制裁者的一种居高临下,充斥着不可违背的威慑。

    但即使如此,祥叔面上却没有将心底的恐慌流露出来,依旧够胆凝视着那双眼。毕竟是跟着纪爷几十年的人,祥叔做过的事,见过的场面绝对唔少。

    他该有这样的反应,黎烬意料之中。

    黎烬笑,起身返自己的座位。阿扬将电脑的屏幕转向了祥叔,顺手调高了音量。

    屏幕里的女仔看到祥叔,情绪更加失控。一旁的人粗暴地扯开她嘴上的封箱带,让她可以叫得更大声,让祥叔听得清楚点。

    “阿爷,救我!救我啊!”

    看到这样的画面,祥叔的眼里充满了杀气。他怒视着黎烬,布满皱纹的眼里这才流露出他该有的饮恨。

    “你放开阿慧!祸不及妻女,这是江湖规矩!”

    黎烬冷笑一声,道:

    “江湖规矩?祥叔,这几十年你自己亲手坏了几多江湖规矩,你唔使我一件件提醒你的吧?”

    点起支烟,黎烬慢声道:

    “你看清楚,你乖孙在我手里。我知你大仔死的早,这个孙女你自细(小)带大,最紧张她。所以,你念清楚现状应该怎样同我讲话。”

    祥叔的眼眸沉了下来,如死水一般,毫无生气。他抬眼看着黎烬,讲道:

    “如果是对付纪爷,你不如趁早死心。出卖他我只有死路一条。我不如留个名节,你话是唔是?”

    黎烬点了点头,讲道:

    “祥叔讲得有理!但今日我请你来,你应当知我唔是讲笑。你不如想下,我同纪爷谁命长点?帮我做这件事,我在世一日,保你全家平安。我黎烬讲到做到。

    但如果唔做,你死之前会先亲眼见你乖孙死!”

    人终究是不想死,就算知有一日会死,都是迟些好。更何况,还有一个自己看得比生命更紧张的人因此命悬一线。

    “你究竟要我做什么?”祥叔问道。

    听祥叔这么问,黎烬又笑,道:

    “好简单,下次纪爷有过亿的交易。你事先话我知。”

    听完,祥叔即刻摇头。

    “他一定会知有二五仔,我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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