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枪响!
    沐乐尖声惨叫!
    沐可晴的枪口正对着她的胸膛,沐乐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荒唐离她五步之遥,倒在血泊里,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是它,替她挡下了子弹!
    沐可晴手指勾动,准备下一枪结束沐乐的命,说时迟那时快,紫苏一个虎扑,狠狠咬住她的手腕,破坏瞄准。
    砰!
    子弹打偏,从离沐乐半米远的地方飞了出去,柱子上留下一个弹孔。
    季寒的心紧紧缩成一团,已经第二声枪响了,小东西还好吧?他真是该死,明知道沐可晴手里的可怕的暗器,怎么能跑到离沐乐那么远的地方去!
    他应该亲自守着她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她丢给荒唐和紫苏。
    “噢噢噢!噢噢!”狂躁的犬吠声传来,季寒离房间还有几米,他不能再等,使出全身的内力,只听轰隆一声,房间的墙壁应声而塌,扣动扳机的沐可晴被打得直飞出去。
    “荒唐!”沐乐绝望的尖叫声里夹杂着哭腔,季寒心中一凉,该不会……
    果然,荒唐也被他的厉掌推得飞了起来,后背重重地撞在柱子上。
    “荒唐!荒唐挺住!”沐乐含泪踉跄地爬过去,不知道它有没有摔断脊柱,不敢伸手触碰,怔了两秒钟,发疯地冲到院子里,“楚景天!楚景天你快来!”
    季寒呆立,依荒唐的反应,怎么可能躲不开他这一掌?
    原本要捉拿的沐可晴,反倒变成了混乱现场最不被重视的一个,不过她受伤极重,就算没人管,也逃跑无力。
    楚景天和林路听说荒唐有事,一起拖着病体冲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惨状,林路差点晕倒:“怎么会这样……”
    沐乐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季寒推了楚景天一把:“先看荒唐!”
    越检查,楚景天的脸色越严肃。
    林路屏住呼吸:“怎么样了?”
    “它的背被打断了,不能走路。”楚景天沉痛地说,“不过现在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它肚子中了暗器,伤及脏腑,能不能活命,不好说。”
    咚,沐乐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季寒守在床边,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沐乐呆呆看着他:“荒唐呢?死了?”
    “没……楚景天在照料,但是还没脱离危险。”
    “噢噢!噢!”
    院中传来持续不断的烦燥犬吠声。
    沐乐翻身下床冲出房间,是紫苏,荒唐生死未卜,紫苏一定很难过。
    季寒拉住她的胳膊:“别去!”
    “什么意思?”
    季寒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真不想跟沐乐说这事,但又不得不说:“紫苏什么人也不记得,性情暴躁,见人就咬,楚景天说它应该是脑部受了强烈的冲撞,现在,苏一凡在照料它。”
    “脑部受了冲撞,什么意思?是因为荒唐受刺激了吗?”
    季寒摇摇头:“可能是暗器震到它了。”
    沐乐只觉得心一下冷到冰点,脑震荡!
    她隔着窗户看出去,紫苏脖上拴着铁链,正发疯似地扑腾着,小可乐没头苍蝇似的,一会儿奔到紫苏旁边叫两声,一会儿奔到院对面的一个房间门口叫两声。
    沐乐不用问也知道,荒唐在那个房间里!
    泪水,顺着她的下巴淌下来,小可乐肯定不能理解,为什么爸爸忽然躺着不起床,妈妈也不理它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季寒难过地伸出手:“沐乐……”
    “别碰我!”小东西忽然尖叫着跳开,转头,满脸都是愤恨,“你怎么可以连荒唐都打!”
    这事季寒没法解释,他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沐乐说不出话,她的心太痛,痛到哭不出眼泪,发不出声音,晃了两晃,险些又晕过去。
    季寒赶紧把她扶住:“你冷静点,荒唐还有希望,我们……”
    “都是你!”沐乐疯狂地冲他咆哮起来,“你明知道沐可晴有枪,明明猜到她要来,为什么还会弄出这种事!坎库说我不信任你,不相信你能保护好我,是,我就是不信任,你哪里值得我信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疯的不是我!”
    季寒木讷地松开握在沐乐胳膊上的手,是他的错,是他任性,沐乐说得对,他根本不配她信任。
    “如果荒唐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沐乐声音颤抖,夺门而出,遗诏在哪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要荒唐活着,它能活着,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沐乐,你说句话。”林路也很难过,看着沐乐呆愣的样子更加担心,“你这样不言不语我好害怕,荒唐也会不安心的。”
    沐乐抬手,轻抚着荒唐柔软的皮毛,枪眼处的伤已经被楚景天包扎好,子弹也取出来了,但这里外科手术技术匮乏,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一想到这,她的心就针扎似地痛。
    “荒唐,我们一定挺过去,好不好?”沐乐眼泪吧哒吧哒往下掉,“如果你死了,我不知道怎么跟小可乐交待,它很不理解地看着我,眼睛大大的,好像在求我告诉它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法跟它说你们出事,都是因为我。”
    林路声音哽咽:“你别这么说,你是荒唐最亲的人,它现在虽然没睁开眼睛,但我相信它心里都懂,你们这么难过,它会心疼的,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刚才看到王爷居然在喝酒,我从没见过他喝……”
    “别跟我提他!”沐乐痛苦地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他的事。”
    “沐乐……”林路忍不住又哭起来,“荒唐和紫苏受伤,王爷也很痛苦,现在该是你们一起努力、一起振作的时候,别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沐乐把头埋在荒唐的皮毛里,小小声对林路说:“你出去,我想一个陪荒唐。”
    林路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劝才好,荒唐啊荒唐,你可一定要好起来,从前你经常给沐乐和王爷牵红线,也一定不希望他们因为这次的意外,产生出不能弥补的隔阂,是吧?
    季寒今日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喝了多少酒?不记得了。
    酒是个好东西,现在只有这种微醺的感觉,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沐乐,更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可乐。
    “季王,你不吃东西光喝酒,很伤身子的。”黎采儿的声音传来,季寒漠然抬头:“你怎么进来的?”
    黎采儿没有解释,她有****,虽然季寒吩咐了守卫不让人打扰,她想进来也不是难事,但她没有解释,就算她解释,季寒大概也没兴趣听吧。
    果然季寒只瞄她一眼,便又低头喝酒,淡淡丢出两个字:“出去。”
    “王爷你醉了。”黎采儿绞着手,“就算你把自己折磨死,也不能帮荒唐度过难关,现在你应该想的,是能为荒唐做点什么实际的。”
    “比如?”
    “比如它度过难关以后,有什么办法能让它站起来!我听说有些双腿残疾的人,修炼了有裨益的内功之后,也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季寒倏地抬起头。
    “王爷!”黎采儿蹲身伏到他脚边,“不管荒唐是死是活,你都不能倒下,你不振作起来,沐乐怎么办?林路说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季寒有些恍惚,大概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眼前黎采儿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摇了摇头:“她不会原谅我。”
    “她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只是没办法接受荒唐和紫苏受伤的事,人在生气时候说出来的话不作数。王爷,你太累了,去歇歇吧,这才几天,你都有白头发了。”
    季寒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上传来丝丝凉意。
    他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低头一看,身上没有衣服?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他揉着酸胀的太阳穴仔细回忆,之前他喝了很多酒,然后黎采儿来劝他休息……
    等等!
    季寒心里咯噔一声,后来呢?后来的事他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他虽然喝了酒,却也不该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啊!
    一定是那女人对他用了**术,他酒劲上头,功力大打折扣。
    他沉着脸,披上衣服出门,黎采儿疯了吗,练绝情功必须是处子之身,否则会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她脑子进水了,居然给他下这种套?
    他在别菀转了一圈儿,没找到黎采儿,又不愿意寻人来问,偷偷溜进黎采儿房间,橱子里空空如也,衣物已然全部不知去向,只在柜中留下一封信。
    季寒毫不犹豫地打开,里面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王爷我走了,你多保重。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这个时机把握得可真微妙啊!
    季寒心烦意乱地将那封信揉作一团,这事要不要告诉沐乐?他们的关系已经濒临崩溃,加上这一桩,免不了雪上加霜,但若见黎采儿离开,抱着侥幸不说,一旦被沐乐发现,他们就当真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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