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延洲神情莫名,似有些不可置信地偏头,斜着眼睨向傅北行。
    只一眼,便漫不经心收回了视线:“姜予安不在小南阁,你过去也见不到她。”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傅北行那点小心思。
    话落,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嘟哝道:“你都要和姜笙结婚了,还跑去找你前妻,多少说不过去哈。”
    蒋延洲也是彻底看开。
    既然阻止不了他这大兄弟陷入泥潭,他也就不打算再继续说三道四。
    揪着一个女人不放,还显得他蒋家二少肚量小。
    更何况,连傅家的人都松了口,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但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又何必再装模作样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他是傅北行的兄弟,可也把姜予安当朋友。
    傅北行被戳破借口也没有恼怒,语气平静地解释:“我是看盛郁发布的帖子见她受伤,到底与姜笙有关,我觉得有必要过去道个歉,而并非单纯闲着去找她。”
    方才电话里姜笙虽说这事她不清楚,但事实是她粉丝所为,于情于理欠姜予安一句对不起。
    何况,上次医院的事情他后来反省也觉自己做的不对。
    即便是气上心头,但也言辞过激,还把人家给气哭了。
    这段时间他克制着没去找她,是因为身边人所有人包括姜予安自己都在提醒他,他们已经离婚,不适合再见面。
    于是他听劝,如那三年一样将她摒弃于自己生活之外,把心思全都放在傅氏上面,再不去想她。
    可今日这事不同。
    持刀伤人,且差点威胁到她性命。
    他应当去看看。
    傅北行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和身份过去,前夫有些可笑、兄长她如今也不缺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似乎只能借用道歉这一说法。
    可沙发上窝着的蒋延洲却毫不留情地斩断他最后一个理由。
    “和姜笙有关,你过去道歉?你也不嫌圆圆觉得膈应。”
    傅北行抿唇,却没反驳蒋延洲的话。
    蒋延洲从沙发上起身,语重心长:“老傅啊,别自己瞎折腾了,你既然选了姜笙,那就跟着人好好的别再想着圆圆,即便是道歉也轮不到你。如果你真的心中有愧,不如让你未婚妻少折腾出一点事儿,多做做公益来的更实在。至于圆圆……”
    顿了顿,脸上浮现几分落寞。
    “人家现在过得好好的呢,哥哥关心她,和那个xr的商总感情也稳定,你又何必去没事找事儿。”
    说完,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啊可惜,人家离婚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根本就不给他一点机会,要不然高低他得去追追圆圆。
    他蒋二少虽然爱慕美女,但也是有原则的,有主的花再漂亮也不要。
    这声饱含诸多情绪的叹息声落下,办公桌前的男人也跟着出了声。
    “我知道了。”
    只四个字,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在处理合作的项目案,不含丁点私人感情。
    话落,便再没有开口。
    压抑所有情绪,连带那句‘她不在小南阁,那去哪儿了’也没提。
    之后,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样,傅北行再没有提起过姜予安。
    他专心放在公司的事务上,间或分出一点时间准备与姜笙的婚礼。
    至于姜予安,又一次在江城上流圈子销声匿迹。
    如当年在婚礼当晚被送出国一般,成为人人口中的话题,又随着她的踪影消失而被人遗忘。
    偶尔提及,也是和商郁有关。
    起先的一个月,有人不小心在傅北行面前提及她是还紧张地去看他的脸色,生怕他生气,毕竟当初在网上,这对夫妻闹得可不算愉快。
    再后来,便只当做寻常话题。
    一个不被爱过的前妻,即便闹得不愉快,说起来又有什么要紧的?
    只有在心里留下过刻骨铭心,才会连听都不想听。
    傅总如今有了新人,自当是要以眼前人为重。
    连傅北行自己都是这样想的。
    哪怕他在梦里梦见过姜予安,如那三年她不在自己身边一样,时常……时常梦到。
    但大多数时候,他醒来都会忘了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只有身体本能地不想醒过来,连带去上班的情绪都蒙上一层阴霾。
    转眼日子便到傅北行与姜笙举办婚礼的日子。
    傅家这边倒是没什么动静,甚至连亲朋有没有通知,温凤娇更是推辞身体不好拒绝出席。
    姜家那边动静可大,直接花钱包下整栋酒店,而非举办婚礼的那一层。
    宴请的宾客也是不少,不光是姜家这边的直系旁系亲戚,就连生意上吃过饭没合作过的人家也请过来,动静可谓不小。
    消息同时也传到姜予安耳中。
    彼时她正在容城和小哥一起给家中长辈挑选礼物。
    因为三哥身体缘故,两个月前他们从云雾山驱车回到容城后并不敢直接回商家。
    要是让长辈们看到三哥那脑袋和时不时咳一声的虚弱,还有她脖子上的刀痕,非得把他们惨骂一顿不可。
    怕长辈们担心,索性他们兄妹几人便先在四哥商凌的别墅住下,反正这位麻醉医生似乎都把医院给当家了,好好的房子还不如便宜他们。
    休养这两个月,三哥的身体也差不多调养好,她脖子上的伤也彻底好干净,正准备挑今天这个黄道吉日回家,却没想到撞上傅北行的婚礼,瞬间就觉得今天这日子不好了。
    晦气!
    她礼物也不挑了,给报信的蒋延洲回复。
    【yuan圆:大好的日子能不能说点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别狗叫好吗?】
    【穷得只剩钱:那圆圆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呗,你不知道我在江城有多无聊,只有吃一口你做的饭才能好,不然我会死的!】
    【yuan圆:那你去死吧,我一定会来参加你的葬礼。】
    【穷得只剩钱:哇小胖妞你好狠的心!!!你马上把地址发来,你看我不去你家暗杀你!】
    姜予安看着对话翻了个白眼。
    也没再和蒋延洲多聊,直接关了手机塞进包包里,开始和小哥一起专心挑礼物。
    原本回国的时候是几乎自己做出来的,但商家人多,真得她自己来肯定是来不及,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索性还是破点财更加直接。
    等以后他们生日时她再送自己设计的东西好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她不需要再考虑下一顿饭吃完会不会被赶走,也不用再担心会不会被打骂,更不需要一颗心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卑微又可怜地爱慕着。
    她会好好地用心去爱对她好的人。
    她的家人。
    从珠宝店出来后,姜予安早已经什么婚礼抛之脑后。
    正打开手机和商榷说一声回商家时,便瞥见蒋延洲又发来的消息。
    【穷得只剩钱:卧槽圆圆!你不知道老傅他婚礼上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没去参加他婚礼,错过了一出大戏!】
    后面的感叹号差点晃瞎了姜予安的眼睛。
    她缓缓地扣了一个问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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