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藩地收拾利落了,却也可以将定王打得基本翻不了身,然后谢含英便可以回长安,谢远就可以回昭地,只留下宁远侯一个,对付那样的定王,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谢含英和谢远如果现在就回去了,只留下一个宁远侯收拾定王,却是没那么简单。毕竟,谢含英必然需要宁远侯在收拾定王之余,还要把显王、北川王藩地上的余孽收拾干净,宁远侯只怕分身乏术,根本无法真正收拾的了定王。

    然而敬王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事已至此,定王把东西给了,敬王边境周围,又有殷王带着人在一旁守着。纵然心有不愿,但眼见谢含英这次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收拾他们,纵然不能彻底收拾了,却也要狠狠削弱他们的实力,敬王也就只能脸色难看的应下了这件事情。

    且不提定、敬二王已然同意了这样的要求,却是谢远与谢含英三年多之后,终于重逢,二人互诉了一番情意后,谢远打量着谢含英的脸色,见谢含英人虽说消瘦了许多,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但精神很好,眉宇之间也是温润潇洒,心里这才放下心来,真正相信了谢含英会一直留下老军医寇大夫,并不是为了谢含英自己的身体,而是为了婉贵妃的有孕一事——虽说寇大夫不能回战场做军医有些让谢远失望,但是,谢含英身为帝王,必然要承受着诸多的压力,这种情形下,谢含英既然非要留着寇大夫为婉贵妃调理身体,也算是谢含英难得的固执和坚持,未尝就不可。

    谢远想到这些,便不再提谢含英的身体和寇大夫的事情,只是迟疑了一会,道:“阿兄,此时时机正好,何不彻底收拾了定王?须知定王在藩地经营了十几载,曾经在大庆朝立国前,定王也为阿翁打了数年的仗。以定王的本事,若不是现下年纪有些老迈,又有这一次的战争并非定王指挥,这一次,咱们未必能赢得这般轻松。是以,这一次若是不趁着定王没有回过神来时,狠狠的削弱定王实力,待定王反应过来,孤注一掷时,就算咱们未必会输,却也定然会大伤元气。”

    所以,与其将来大伤元气,何不现在就去收拾定王?虽然想要彻底收拾了定王有些艰难,但是,能然定王大伤元气也是好的。

    谢含英沉默了一会,才微微笑了起来,缓缓道:“不急。”尔后就举起手中的酒盏,对着谢远笑道,“先不提这些,阿远,如今喜事当前,阿远,你我当共饮!”

    谢远皱了下眉,却也心知自己不能再劝。

    ——他之前听到谢含英的这个决定时,还以为是谢含英的身体出了问题,急急赶来,唯恐谢含英哪里不好。只是现在看来,谢含英的身子极好,与他饮酒用膳,也无半分不妥。只是整个人太瘦了些而已。

    不过,只要谢含英的身子无事,若是当真想要缓缓的进行削藩一事,谢远倒也不会太过催促。

    毕竟,显王与北川王留下的藩地,还需人好生收拾,将其中余党全部抓出来,让百姓不再固执的觉得藩王好,而不念朝廷……如此种种,倒也的确需要花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

    谢含英想要缓一缓,谢远虽不赞同,却也能理解。

    因此谢远便也不再劝,只笑道:“只要阿兄身体康健,这些人,倒也不急,也省的阿兄太着急,有些人反而要同情弱者,觉得阿兄身为侄儿,不该对皇叔下狠手之类的。”

    谢含英一笑,喝下了杯中酒,尔后又和谢远说了些政事,才将那些事情压下,说起了闲话。

    待二人用膳罢,已然是月上中天。

    谢远许久不见谢含英,心中也有诸多话想要跟谢含英说,忍不住笑道:“阿兄,不若今夜,你我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我却有许多话,独独想要说与阿兄听。”

    谢含英咳嗽了一声,然后便笑:“这却是不妥当。之前为兄不知便罢了,现下既知道了,自然不好做此等事情,引得……误会。更何况,阿兄这里,还有婉贵妃在,阿远还是快快回去,独守空房好了。”

    谢远想到殷守,心中一暖,便也不再勉强,只笑:“既如此,也好。”尔后拱手道,“阿兄帮我问婉贵妃好。我在殷地也得了些补身体的好物,待会令人送去婉贵妃那里好了。”

    谢含英只含笑看着他告辞离开,却没有起身相送。

    待谢远当真离开了军帐,谢含英才忍不住掩唇咳嗽了几声,兰墨速速把藏起来的木桶端了出来,谢含英才将刚刚和谢远一起吃下的东西,差不多全都呕了出来。

    兰墨急道:“奴这就去请寇大夫和张老太医过来!”

    谢含英立刻抓着他的手臂阻止,待呕完了,又漱了口,才脸色难看的道:“不必了。让两位先去婉贵妃那里,你我过上一刻,再过去。”

    他心中自然知晓谢远的聪明,不愿意让谢远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虽然,他拒绝和谢远秉烛夜谈一事,显然已经让谢远心中生疑了。

    兰墨心中着急,可是也知晓自己这位主子的性子,因此只好安排下去,待又过了一会,才扶着谢含英走出军帐。

    只是,走出军帐后,谢含英立刻就不许兰墨再扶,而是自己走。

    一旁,谢远的帐篷里。

    谢远看着去请寇大夫,但是无功而返的通草,道:“寇大夫说,太忙,没空?”

    谢远和寇大夫从前在战场上就有交情,且二人相处的还算不错。这次想要见寇大夫一面,也就是老朋友见面而已。却没有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通草也纳闷,道:“是啊,寇大夫从前也是见过奴的,但是这一次,他看见奴,就仿佛不认识奴一般。只兀自在摆弄草药。”

    谢远若有所思,又问:“他都摆弄的什么草药?”

    通草、桑叶的名字本就是取自两种草药名,他们两个倒是也粗粗学过些草药,想要多学些东西,在谢远面前也能更有些地位。

    因此通草想了一会,就道:“只是些普通的草药而已。像是人参、丹砂、丹皮、忘忧、白矾、决明等等……”通草歪着头,认真想了好一会,忽然拍手道,“对了,寇大夫脚下还有一个金色的器物,像是、像是丹炉!是了,奴记起来了,寇大夫是有那么一个金色的炼丹炉的,只是寇大夫并不怎么常用,奴从前也就是和寇大夫身边的童子有些交情,才偶尔见过一次而已。那个丹炉,之前都是放在角落里生灰的,可是这一次……”

    通草突然停下了说话。

    谢远脸色有些难看。

    这时候的炼丹术,并不完全是传说和谎言。炼丹之术,自古有之。只是这些丹药有时候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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