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高高大大的强壮身板,活脱脱像是一个在努力迷惑君王的祸国妖姬。

    “可是,咱们已经为他卖命那么久,现下难得相见,难道还要委屈自己么?阿兄,哥哥,你要为着那些所谓的礼法,委屈我么?”殷守已经开始不老实的朝着谢远的衣袋伸出手去,捣鼓了一会,就低笑出声,“明明哥哥也想要的,对不对?对不对?”

    谢远:“……”他还能说些甚么?

    箭在弦上,如何能不发?

    虽然,他的箭,只会在殷守的手里放出;殷守的箭,则会在他的身体里……

    月色正好,情意缠绵。

    两具年轻的身体互相交缠着,诉说的对彼此的思念和渴求……

    翌日一早,谢远醒来后,殷守已经不在了。

    通草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端着水盆进来后,就低声道:“郎君,殷王道,他先回府,然后从府中去宫中上早朝。还道,这几日白日都会去寻人饮茶,不会再在白日来府中了。”

    谢远正懒洋洋的躺着,还有些不慎清醒。

    闻得此言,心中就知晓殷守是去做甚么了。

    ——既然他心意已决,那么,殷守当然是全心全意的在为谢远着想,打算现下就趁着还在长安城的机会,就去和长安城的人多喝喝茶,不求立刻就将人也策反了,却也要和人打好交情,将来事情一旦有变,也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令其能帮他的阿远。

    谢远心中一叹,却是没有再说甚么,只起身洗漱,出了房间,就看到了正在打五禽戏的谢秋然。

    谢远一笑,便也站在谢秋然身边打拳。

    一刻之后,谢秋然喘着气停下了动作,站在一旁看着。

    半个时辰后,谢远才结束了打拳,接过谢秋然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才摸着谢秋然的脑袋道:“去更衣,然后咱们吃些东西,便进宫上朝。”

    谢秋然年纪虽小,却是敬王世子,现下也被谢容英要求必须上早朝。

    谢远虽舍不得,但如今身份如此,他却也只能让谢秋然跟着他早起上朝。

    谢秋然双眼晶亮的点头,尔后就快步跑去更衣了。

    等换好了衣裳,谢秋然和谢远就一起坐着牛车往宫里去。

    谢秋然难得碰上一个愿意对他好的成年男子,因此见到谢远待他好,心里就更高兴。虽平日不喜多言,可今日倒是难得,说了许多话与谢远。

    谢远却是分了两份心思,一份心思听着谢秋然说话,另一份心思则是想着今日他要做的事情。

    谢秋然因身子自幼不好,便极其敏感,待说了一会,发觉长兄心中似有其他的事情,便道:“阿兄,你在想甚么?我能帮阿兄吗?”

    谢远回过神来,摸了摸谢秋然的脑袋,原本不欲说,想了想,记起谢秋然的聪慧,便道:“为兄在想,今日便在朝上与圣人提及送你回藩地的事情。”顿了顿,谢远道,“虽然在北地你也会有些危险,但是,比起在长安,你在北地却要安全的多,也不会被敬王像昨日那样的故意利用。”

    要知道,像昨天那种情形,敬王故意在谢含英出殡时打脸威胁,其实只要一个不小心,只要没有人护着谢秋然,只要谢秋然再愚笨呆傻一些,谢容英昨日即便不借机杀了谢秋然,也会狠狠地借机责罚一番谢秋然,以警告远在北地的敬王——告诉敬王,你的儿子还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该老实点才是。

    可惜,敬王根本就不在乎谢秋然这个儿子。昨日的打脸一事,敬王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第三次,谢远也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恰好的保住谢秋然。

    因此,对谢秋然来说最好的安置,就是将谢秋然送回北地。

    ——谢远倒不是不想把谢秋然带回昭地,可是,他这样一来,谢容不会愿意,敬王,也同样不会愿意。

    谢秋然是北地的世子,也是敬王的亲生子,昭王唯一的同胞弟弟。有着这样的身份,即便谢秋然如今还不到十岁,谢容英也好,敬王也罢,二人都不可能任由谢远将谢容英带走。

    甚至说,谢容英是想要干脆的将谢秋然留在长安城里——尤其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谢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站在了谢秋然的身边,坚定的要护住这个弟弟。那时的情形,谢容英看到了,四相和诸臣也都看到了,谢容英见到那一幕后,心中复杂之余,自然是想要把谢秋然留在长安。用谢秋然制衡敬王是不可能了,至多是为敬王添上些不顾父子之情,没有舐犊之情的坏名声罢了,但是,他能用谢秋然制衡谢远。

    谢秋然年纪小,昨日又被谢远哄着带跑了想法,回到房中看了几页自己阿兄写的书后,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可是谢远昨日和殷守一场酣战后,二人却是商量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谢容英虽有些没有主见,可他却并不算愚笨,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四相在,因此,谢容英今日肯定会在朝堂上,将谢秋然留下来——甚至,谢容英很有可能会将谢秋然留在宫里,不求以此制衡住敬王,却也能让谢远因此而有所顾忌,方便朝廷控制昭王。

    谢远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谢秋然虽聪明,但是,在北地时,谢秋然终究是敬王的亲生子,还顶着世子的名头,又有他在昭地,敬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谢秋然死在北地;可是,如果谢秋然在长安的话,敬王却不会再管谢秋然的死活,而一直都没能坐到世子位的谢瑾然又会做些甚么?马氏又会做些甚么?到时候,他们但凡出手,谢容英这厢,就算不处置谢秋然,却也不会让谢秋然好过——身为质子,寄人篱下,何曾有能好过的时候?

    谢远无论是因着何种缘故,都不可能让谢秋然留在长安。

    谢秋然也回过神来了,拉着谢远的衣角,问道:“那他们真的会放我走吗?阿兄还未曾成亲生子,那个……人,他肯定要要拿住阿兄的把柄的。现下,阿娘在北地,三个阿姐都嫁了人,他能轻而易举拿住的人,就是我。”谢秋然定了定神,道,“且我瞧着阿爹当初送我来时的意思,大约也是觉得我不会回去了,还让府里的厨子做了我最喜欢的菜,赏了我上好的文房四宝……如此的话,阿爹应当不会向他要我回去。可是,这样的话……”那他不就成了谢容英手上的棋子,还是用来威胁谢远的棋子?

    谢秋然脸色顿时黯然下来。

    谢远瞧见了,笑道:“无妨。阿兄定会让你回北地的。”

    早朝很快就开始了。

    谢容英微微有些歉疚的看了谢远一眼,刚刚要开口说起谢秋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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