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练剑出了汗,顾慕此时见到的师兄,是已经洗完澡换了衣服的,黑金绣锦长衫,腰系玉扣,那玉扣一看就很贵,像是大家闺秀嫁人时,压箱底的传家宝,平日里,随意打发的头发也用墨玉冠全部束了起来。
    师兄平日已经很好看了,今天这样收拾一番,更加惹眼,身上依旧有甘松香的味道。
    严谨心中愤懑未散,头一次直抒心意的表白就以惨淡收场,这打击让他暂时没能缓过来,虽然闲的无聊时,在房间里将自己弄的容光焕发,脸色还是臭臭的。
    不好好看书,看我干嘛?
    顾慕咬着笔杆子摸不着头脑:师兄?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说完之后,一双眼睛里俱是不解,直勾/勾地盯着严谨。
    被人看得面色微动,严谨僵硬地转过身,神色拧了拧,他再一次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我
    我喜欢你!这句说过了本来修仙途中,喜欢师弟这样的事情已经够刺激的了,现在师弟不解风情,自己还要上赶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剖白心意给他看。
    严谨又将嘴巴闭上,再说一次又能如何?你看他那一脸傻兮兮的模样。
    算了,你好好看书,我去春涧堂看看师父?
    得暂时离他远一点,省的自己的火气与郁闷把衡阳山填满。
    什么算了,师兄,你别走等等我,你不说出来的话,你为什么生气,我怎么会知道?
    严皇子一听,果然更加火冒三丈,顾慕真的是仗着自己喜欢,要多过分有多过分,问问问,问什么问?把人家伤疤反复揭开看,很好玩吗?
    顾慕,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从一个月前,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们日日朝夕相对,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顾慕被严谨严厉的语气问的满脸问号?
    严谨看着顾慕神色,真是要被气出一口老血,憋屈的简直想找人打一架。
    最后,他咬着牙说:我去春涧堂,你别跟过来,好好看书,晚上考你功课,有一个答不出来,晚饭就别吃了。
    严谨一路生着闷气往春涧堂跑,大猫想过来卖个乖被他一手挥开。
    顾慕,顾慕,他可真是个木头!干脆叫顾木算了。
    夏季树荫浓密,火热的风一吹,阴影在石阶上晃动。
    还没有走到春涧堂,严谨就遇见了多日不见得傅余齐。
    傅余齐大老远的看见打扮亮眼的严谨,挥手道:四师弟,四师弟。
    几步走近。
    严谨还没有从郁闷生气中走出,声音又冷又硬:干吗?
    四师弟,了不得,不得了。
    平日就算了,今日严谨实在没有心情听三师兄叽叽歪歪:什么事,挑重点!
    傅余齐:哦,就是甄选石,我有一次好奇,就去藏宝阁摸了一块甄选石,然后又弄了个假的放回去,前两日师弟们入门考试,就是顾慕摸甄选石的时候,此事就纸包不住火了。
    严谨:然后呢?
    傅余齐不要脸的奸笑:四师弟,好阿谨,你写封信给咱舅舅,让他从外头买几块石料回来,我亲自炼化甄选石给掌门赔罪,这事我都没有敢让大师兄知道
    山间小路,最容易狭路相逢。
    狭路相逢后最容易摔进沟里去。
    严谨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天青色衣袍的梁以升道:三师兄,大师兄在你身后。
    傅余齐惊恐的抬头:啊!?
    午后阳光炙热,傅余齐只觉得汗都要下来了。
    大师兄缓步走了过来,正想教育一番三师弟,发现今日的严谨师弟打扮的特别整齐,给他一种男为悦己者容的错觉,精致的一如初见。
    十四岁的严谨,刚来衡阳山的时候,也是这样将头发全部束起,露出整张脸。
    傅余齐抖着声音:大,大,大师兄,你不会去告诉掌门,是不是?
    严谨抱着胳膊肘想,才怪,大师兄可是楷模,在衡阳山能做掌门做半个主。
    不料大师兄却将甄选石一事放下,问严谨:四师弟,你这是要去哪儿?
    严谨心不在焉地答:去春涧堂,看我师父。
    大师兄问清了严谨要去哪里,这才转过头对傅余齐道:三兄弟,罚你跪经面壁已经不管用了,你居然敢打起藏宝阁的主意,这次就罚你去司空师叔的炼丹炉里待一个时辰。
    严谨就知道,梁以升道貌岸然的紧,怎么会放过自己抖威风的时候。
    司空山里的炼丹炉不仅能炼丹,当作为一种惩罚手段时,那炉子可以任意变大,变大了以后就跟凡间的铁笼子一样,再加上有铅华之火,那火又叫粉身碎骨火。
    倒不是能真的粉身碎骨,只是衡阳山犯了错误的弟子们有幸领教过铅华之火,出来以后,个个都说,七天之内,只觉得每个关节被火烧的灼痛难忍,还觉得很渴,一喝水,非但不能解渴,那种剧烈的灼痛的感觉更甚,只会更加难受。
    好在只罚一个时辰,不算很重,傅余齐瓮声瓮气的应了,三个人并立往窥天殿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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