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道:“郡主何出此言?”

    孙尚香回东吴后,经小乔把脉,方知前番诸葛亮那药中有蹊跷,此时见赵云来接,忍不住当场揭出此事,但观赵云神色,又不似同谋,旋叹了口气,道:“你帮我捎点东西回去,我不走了。”

    赵云听这话中有话,然而时间不容拖延,望向房中墙壁,见墙上挂的兵器,心起一念,只道:“听闻郡主少时学武,曾立志与男儿一般征战沙场,如今蜗居小院,不问世事,可是心境已变?若心境已变,为何还在闺房中悬上刀兵?”

    孙尚香想了想,道:“也罢,与你明说了罢,你不可告诉阿斗,免得再生事端。我那大嫂子每日着人送了药来,喝了那药,我便不能离开江东半月。”

    赵云脸色顿变,吸了口气,不知该如何作答。

    孙尚香一笑道:“未知子龙将军也如此关心我安危,倒是出乎意料。”

    孙尚香被大乔下了慢性毒药,若不得解药,离开建业也是死……饶是赵云智勇双全,此时也没了计较。

    赵云随口答道:“你对阿斗极好,子龙看在眼中,自不应亏待你……虽说军师……”想了许久,又蹙眉道:“这药你可知配方?大乔住在何处?你且带我去走一遭。”

    孙尚香不答,反笑道:“日间坊内颇有流言,都云阿斗是子龙将军所生,将军可有对策?”

    赵云扬眉道:“谣言止于智者。”

    孙尚香道:“将军是否想过,阿斗听到此话,会如何作想?”

    赵云沉默了,孙尚香叹道:“你独自前来,其余人呢?你不守着他?”

    赵云微笑道:“阿斗不再是小孩了,他已能独当一面,你,大乔,孙权,江东诸将,此次实是低估了他,来日定会后悔不迭。”

    关凤撕掉大红裙摆,从房间后窗爬了出去,阿斗嘿哟嘿哟地把孙亮身子用肩膀扛出来,关凤在窗外接了,两人摸黑在后花园中溜过,巡夜侍卫没几个,想是都吃酒去了。

    阿斗把点燃的一截迷香塞进后院厢房的门缝里。过了片刻,连侍卫房内守夜人也没了声音,关凤轻手轻脚攀着院墙,爬上墙顶。

    “刚没把他拍死吧……”关凤担忧问道。“哥,他死了我可就得守寡了。”

    阿斗咬牙扛着孙亮,又抓着他手臂朝高处递去,答道:“嘿……哟……没拍死……死人的身子会……硬。”

    爬上院墙,喘了良久,道:“你看这不还软着么,硬不起来……孔子说,以德报德;以之……椅子报怨,拍人一定要用……椅子。”接着跳了下去,稳稳落地。

    正要回头时,关凤已把昏迷不醒的孙亮推了下来,吧唧一下把阿斗砸了个趔趄,险些归天。

    时近五更,街上空无一人,远处江水如潮,拍打石岸,最东面一艘大船亮着昏黄的灯。那是于吉准备下的接应船只,想必益州来的随行侍卫已准备就绪。

    阿斗和关凤半拖半抱地沿着码头外长街一路小跑,把孙亮带向大船。

    倏然间路旁民宅内,灯火一齐亮起,照得长街如昼。

    太史慈全身钢铠,手持长弓,箭在弦上,指向阿斗,冷笑道:“原道陆伯言作这安排,是多此一举,未想今夜真守到贼了。”

    “哥,怎么办……”关凤小声问道。

    “凉拌。”阿斗答道。

    战神冲锋

    太史慈居中,甘宁、凌统各占左右。此时能帮阿斗的,只有甘宁了。

    甘宁穿了战甲亦不似将军,蹲在屋顶上,俨然一副流氓的惫懒模样,抬起拇指,刮了刮嘴角,嗤道:“慈老大放箭悠着点,莫把孙亮射成了刺猬。”

    双方一听之下俱是动容,太史慈暗道你这不是提醒敌人么。阿斗却登时会意,让关凤躲在孙亮背后。

    关凤挟着半睡不醒的孙亮,道:“哥,过来,看他箭朝哪射。”

    阿斗答道:“小大舌头只挡得住一个人,你别出来,朝船上走。”

    二人言下之意,已把孙亮当作一块免死金牌,这滑稽对话几乎便要惹得江东士卒笑出声。

    关凤一面不住后退,周遭无数劲装弓手俯在屋顶上,地上又有骑兵数百,直是布下天罗地网,朝阿斗掩来。

    阿斗却站在码头上,并不畏惧,直至东吴兵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他围在中间。太史慈逗小孩般嘲道:“兄留江东,妹归荆州,倒也不妨,关姑娘且去,刘公嗣,随我去主公座前走一遭罢。”

    关凤站在船上,把孙亮放上甲板,着于吉看着,回舱去找兵器,便要来救阿斗。四周已有东吴水鬼,从码头各个方向无声无息潜入水底,朝大船游来。

    该死的,怎么师父还没把事办完?阿斗竭力镇定,心中却是惶然无计,只得朝甘宁投去求助目光,却见甘宁犹豫不决,像在考虑,眼看那包围圈不断收拢,阿斗心内叹了一声,不易察觉地朝甘宁摇了摇头。

    下一刻,甘宁背后现出一个高大身影,阿斗先是狂喜,继而又失声叫道:“别杀他!”

    众人不知何意,刹那太史慈松弦,箭如疾影飞向阿斗,说时迟那时快,哑侍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于阿斗身前,借着冲势身形一伏,翻掌握住那箭!

    太史慈尚未看清场内骤变,哑侍登时甩手箭出,那箭挟着凌厉风声反飞而来,贯向他的银盔!

    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几息间,太史慈钢盔落地,发出“当啷”声响。

    哑侍一手撑地,如同黑暗中潜伏的猎豹,此刻方缓缓直起身。包围他们的江东士卒,俱不自觉地朝后退去。

    接着,他打了个喷嚏。

    阿斗还未从这兔起鹘落的变故中清醒过来,便捧腹大笑道:“该!让你耍帅。”

    哑侍对这嘲弄毫不理会,先是微躬沉肘,太史慈猛然爆喝。“放箭!”

    一时间场内箭雨纷飞,阿斗大叫一声,已被哑侍提在手里,朝后甩去。

    阿斗大喊道:“哑巴!”

    哑侍随手一指,指向大船,示意阿斗先逃。

    码头上九成利箭竟都冲着哑侍去,阿斗只得抽出腰间青虹剑,咬牙大喝,转身狠狠撞上了面前士卒!

    “抓住他!”

    “哥!”关凤手持双剑,从船上冲下接应,那拦在大船跳板与码头之间的士兵已被哑侍冲散,唯余十余名,阿斗横了心,拼着刀兵招呼,拔剑乱砍,横冲直撞。

    有人堪堪架住青虹剑,若此时有子龙或沉戟膂力,神兵当能把士卒砍成两半,无奈阿斗气力不够,只得拼死压剑,咬牙切齿,狰狞笑道:“死死死……”

    忽起一念,旋脸色瞬变,力道松了些许,沉声悲痛道:

    “壮士!你怀上了!”

    那士兵面现错愕神色,阿斗已觑准时机,大喝一声,削向敌方手腕,一脚踹了他下江。

    哑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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