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黑笺,沉戟上前一步,阿斗道:“不妨。”

    阿斗笑道:“甘大哥,拆开这封信之前,我们还是朋友,对么?”

    甘宁叹了口气,微一沉吟,点了点头。

    阿斗亲手接过那信,随手搁在案上,欣然道:“既是如此,这信我稍后再拆,我送甘大哥一程,正有话想问问你。”

    他作了个“请”的手势,与甘宁携手出了府邸,回头道:“我顺便带大哥去城里走走。”

    诸将目送二人出府,阿斗已在紧要关头改变了太多的事,若让刘禅带着甘宁去军营,或许这次真能改变什么,亦不可知。

    关凤拆开那信,看了一眼,上书触目惊心的六字:“你要战,便来战。”

    一直默不作声的沉戟忽道;“赵子龙,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赵云答道:“正好,子龙亦有几句话想说。”

    关凤拉着孙亮识趣离去,厅内剩沉戟与赵云,落针可闻,唯听沉戟的呼吸声急促了些许。

    过了片刻,沉戟道:“你要回辽东?”

    赵云不答,略沙哑着声音道:“曹丕伏诛,最后一局,算你赢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抉择之难:

    赵云的抉择

    吕布的抉择

    孙亮的抉择

    甘宁的抉择

    ……都好难抉择喔~!四件事,且看阿斗下章如何帮他们全部搞定

    物是人非

    沉戟漠然道:“胜负未决,再赌一局,明日去攻建业。”

    赵云喟然道:“罢了,不想再赌。”

    赵云在案旁坐下,看着门外,沉声道:“本以为无论输赢,洛阳战后,总能见个分晓……”

    沉戟忽道:“我当个侍卫就是,本就是来当侍卫的,不再碰他。”

    赵云微一错愕,望向沉戟,蹙眉道:“此话何解?”

    沉戟嘲道:“不愿?那我走,休要再婆婆妈妈。”

    赵子龙瞬间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扇了一耳光,勃然大怒道:“子龙是何许人!岂需你来成全!”

    赵子龙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如疯虎一般揪着沉戟衣领,把他死死推在墙上。

    沉戟看着赵云的双眼,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漠然道:“他没了我会难过,没了你,不能活……”

    阿斗与甘宁并肩到了军营,甘宁一副恹恹的样子,看了看,没多说什么。

    阿斗道:“姨娘身体还好么?”

    甘宁答非所问,道:“赵子龙练兵是有一套。”

    阿斗伸手在怀中挠了挠,眼望军营外的马厩,笑道:“你猜那几只马儿,尾巴咋秃了?”

    甘宁转头看去,阿斗从怀中摸出一小撮蒙汗药,吃进嘴里,压在舌下。

    甘宁看了,转头嘲道:“八成又是你龟儿子干的好事。”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此处偏僻无人,阿斗背倚木柱,伸手扯着甘宁肩甲,让他靠近前来,道:“亲个嘴儿罢,以后是死是活,都要记得我啊。”

    甘宁眼圈微红,点了点头,把阿斗按在木柱上,吻了上来。

    一如数年前紫藤花院外的那个吻,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甘宁唇舌间带着一股腥气,竟是把阿斗的唇咬得出了血。

    阿斗一被吻上,便伸手揽紧了甘宁的脖颈,温舌缠绵之际,要把化开的蒙汗药喂进甘宁的唇间。

    二人吻了少顷便即分离,阿斗“嗯”了一声,微微喘气。

    甘宁转头吐了口唾沫,阿斗心头一凉。

    甘宁再转过头时,已是热泪横流,喘息道:“大哥……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

    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扼住阿斗的呼吸,他艰难地喘出几口气,把冰冷的手掌,覆于甘宁握拳抵在他肋下的手背上。

    甘宁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在亲吻分开的顷刻,已把匕首刺进了阿斗胸膛,唯余一个漆黑的木柄。

    阿斗颤抖着,抬手摸了摸甘宁的脸,断续道:“别拔……一拔就死……别……我还没……交代后事。”

    甘宁伏在阿斗肩头大哭,继而点了点头,抱着他,让他倚着柱子躺下。

    阿斗尽最后的力气,指了指远处,示意甘宁快走。

    甘宁沙哑着嗓音吼道:“来人!有刺客!”继而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转身逃了。

    阿斗被颠簸着抱进府中,瞳孔开始扩散,一手抓着榻上草席,断续道:“皇帝……让先生定,他说谁,就……谁。”

    “哑巴……把我烧了……骨灰……分师父一半,哑巴……一半。”

    赵云吼道:“别说了!”

    沉戟与赵云一人不住发抖,拉起阿斗一只手,关凤匆忙上前按着匕首周围的伤口,失声大哭道:“你们那时候都在做甚!怎会被刺了!!”

    “建业……继续打,给妹夫……”

    沉戟几近崩溃的吼道:“求你别说了!手要稳!银屏拔匕,孙子明马上敷药!”

    “抓到甘大哥后……别……杀他。”

    关凤咬牙颤抖,按着阿斗胸前,把匕首咬牙拔了出来,她看到锋利的匕首侧面,闪着剧毒的蓝芒,遂晕了过去。

    阿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昏迷中,赵云与沉戟的声音仍不断传来,支撑着他的意识。

    沉戟:“真气走手少阳三焦,你右手,我左手。”

    赵云:“如此剧毒将被逼入肝脏,对双目有碍……”

    沉戟:“放血与他,你我吃过混元长生丹。”

    赵云:“放。”

    “匕首送回洛阳,交予孔明……唤伯约连夜过来……”

    “不宜车马颠簸,恐活不到洛阳。”

    “血……果然无用。”

    阿斗昏昏醒醒,每次俱觉得快撑不住时,手掌,肋下处又有源源真气输来,吊得他一口气在。

    又有无数味道古怪的药汤,充满腥气的血水灌入唇间,解了他的干渴。

    如此不死不活,还比不上死了的痛快,师父也好去辽东,哑巴也好……哑巴怎么办,算了。

    他听到赵云的最后一句话,是充满绝望,万念俱灰的四字:

    “那毒无解!!”

    “公嗣……”

    “公嗣?”姜维的声音唤醒了他。

    阿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夜已深了。

    “伯约怎来了……”阿斗虚弱道:“黑得紧。”

    他伸出手,却摸到趴在榻前的一人,沉戟猛然起身,道:“如何了?”

    阿斗头疼欲裂,正挣扎间,姜维忙把他按住,道:“醒了,别动,先喝药。”

    阿斗颤着手,摸了摸药碗,手指伸进碗中,被烫了一下,他定下心来,知道自己瞎了。

    喝完药,阿斗问道:“师父呢?我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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