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质疑天机子的炼丹术,天机子说他就是吃自己炼制的丹药,才能活到七十,鹤发童颜,身体康健,那些吃过他丹药的人死了,那是他们自己心不诚,触怒了神仙。
    苟延残喘的,则是命不够好,承担不了上天赐予的大机缘,才会如此不堪。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那群人得他救助,才没真的一命呜呼。
    这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愚昧的百姓不知道,于是天机子所在的临山观香火鼎盛,聪明的贵人们明白,于是每一个上山的贵人,都偷偷摸摸来求药。
    他们心中,有想要送去看天宫的人选。
    “堂叔!你瞅瞅侄儿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上官泽一路上山,往没人的后山走,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找到了坐在山石之上的道士,那道士一头白发,却有着四十岁的容颜,很是奇怪。
    天机子睁开眼睛,看见侄子欢天喜地过来,不禁扬起一抹笑,他是出家的道士,一生不娶妻不生子,所以上官泽在他眼中,是唯一的后辈,他十分爱护对方。
    “神佑,你怎么穿成这样出府了,被你爹看见又要挨骂。”
    上官泽的字神佑,是天机子亲自定下,寓意神灵庇佑,与名字泽意思一致,泽本就是沐浴恩泽。
    “我已经被我爹骂过了,他既然骂了,那我再穿成这样,就不能怪我了。”
    上官泽不想提不开心的事情,他将象牙拂尘拿出来,给堂叔献宝,将拂尘夸了个遍,言说这拂尘是他派人去南地,耗费数日才寻到的一颗象牙打造,据说为了得到这颗象牙,当初出动了百余壮汉,那大象实在是不好对付,听说死伤无数,最后就只有一位勇士,取下了象牙。
    “这般神勇?不知那位勇士是谁,你可有好好奖励他?”
    “哈哈哈!堂叔,他不过是为了赚我给的赏金罢了,大庄这样大,能人志士何其多,我怎会在意一个乡野村夫,况且,他的脏手碰了我的象牙,我还没有嫌弃他呢。”
    上官泽不屑挑眉,他可看不上一个贱民,还是个手脚功夫好的贱民,这种贱民以后最多是从军,当个小兵,武夫粗鄙,他上官家一家文学清流,怎么能跟这种粗鄙之人有关联。
    “堂叔怎么教你的?应诺之事,必须做到,做不到就不要开口。”
    天机子太了解上官泽,或者说上官泽完全将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任谁来都能看明白。
    他是个单蠢又恶毒的人,天机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个最后死里逃生,完成目标的壮士,得到的肯定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赏金,而是别的灾难。
    想到这儿,天机子便怒火中烧。
    “你到底明不明白,朝廷取士,或重才学,或重品德,你爹是国子监祭酒,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你身为他的嫡出幼子,想要走科举一途,靠他考出好成绩的可能太小了,想要个好官位,只能维持一个好名声,可你这样胡乱作为,如何养出好名声,让你爹为你举荐?”
    “堂叔,我爹就我一个嫡子,他那些学生怎么可能不给我爹面子,让我落榜!只要考上去,得个状元,我可以直接当六品官,有高官当,谁要去做那举荐来的八品芝麻官。”
    上官泽不屑,他要做,那就得最好。
    “年轻人有雄心壮志是好事,可也得多想着些,你爹在官场上走得艰难,你得多帮帮他。”
    天机子苦口婆心,上官泽完全听不进去一点,他被天机子念叨烦了,直接摆摆手去山上玩了,晚上没回京城,干脆就在临山观歇息。
    沈灼灼一夜没睡,她还在整理上官家的事情,拔出萝卜带出泥,扳倒一个上官家,会倒下的不仅仅是一个上官家。
    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将这场风波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不至于闹得太大,难以收场。
    不过,不闹大不代表她就轻轻放过其他人了,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让这群恶贯满盈的家伙,尝尝血债血偿的滋味。
    第二日,卯时。
    官员们都已经站在了朝堂上,除了一个人。
    刚刚接受百官朝拜的明成帝看到那个空位,皱了皱眉。
    “国子监祭酒上官清,今日没来吗?”
    国子监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均是一脸茫然。
    上官清是议政殿宰相之一,从三品官,国子监祭酒是他兼任官职,他主要管理国子监与治学一事,众人多以国子监祭酒来称呼他,在他之上,没有其他人管了,所以站出来回话的人是首辅上官文。
    “回陛下,昨晚深夜,上官祭酒收到了一封来自临山观的急信,随后便匆忙出城,至今未归。”
    第49章 因果
    “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啊?”是的
    “上官家的小公子死了, 就在昨天晚上,临山观,后山的台阶上。”
    “上官赋公子死了!”
    “不是上官赋公子, 是那位上官泽小公子, 就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公子,那个成日里穿得富贵异常,一看就非常有钱,拿鼻孔看人的小公子啊。”
    “他死了?虽然他确实不太招人待见,但也不至于有人会直接下此毒手,这可是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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