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谢秋莳从朝廷的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不如她先说一声,让谢秋莳做好准备。
    “江州?去江州游玩吗?”
    谢秋莳大概是忙蒙了,脑子不太好用,一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还以为周三娘是带着孩子去玩了。
    半年没见面的亲人,好不容易要见面了,肯定眼里只有对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跑出去玩!
    沈灼灼无奈笑笑,“我倒是宁愿她们出去玩,而不是出了事,安安,你对江州熟悉吗?”
    江州,江南之地,谢秋莳只在堪舆图上见过那个地方,她摇摇头,“没去过,倒是见过不少来自江南之地的女子,她们都说,那是个水美景美人美的好地方。”
    宫里有不少江南女子,明成帝没孩子,不代表他不好色,他尤其喜欢江南女子,在江南女子身上,有一种柔美动人的感觉,与北地的女子完全不同。
    “是啊,那可真是个好地方,这些年来,水路便利,水上商船不断,南下的船,北上的船在那一地交汇,带飞了那一带的经济,江南一地,肯定是大庄仅次于盛京的富庶之地。”
    盛京有官员,官员和世家,这两个团体特别特别有钱,江南那边的人也比不上。
    毕竟这个年代,有钱没权,那就是别人的钱袋子,有权没钱?不可能有权没钱。
    “确实,有机会真想去江州看看,对了,你刚刚说她们出了事,她们不是自愿去江州的?”
    谢秋莳后知后觉地说道,她现在才意识到,刚刚沈灼灼说的话不太对劲,心头陡然涌上一阵恶寒,好像有什么她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沈灼灼正色道:“是,她们不是自愿去江州,而是被裹挟过去,江州一定是出事了,现在就是不知道,普通百姓是可以自己回来,还是会被直接扣下,官府又是什么反应。”
    事情还没有爆出来,甚至不少没接到亲人的人,还不知道亲人都去了江州,消息还没有传开,是沈灼灼她们消息灵通,才知道那么多。
    在消息传开后,事情的影响才会爆发,朝廷才能有所反应,不然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朝廷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处理这次船只绕行江州,停留江州的事。
    “那就只能等等了,清瑶派人去江州了吗?”
    “派了,昨天就走了,快马加鞭,估计三日之内就会到江州,顺利的话,可以直接接到人走,不顺利的话,可能就回不来了。”
    沈灼灼此言一出,谢秋莳才意识到事情有多棘手,能让沈灼灼说出人可能回不来的话,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为何这么说?你知道江州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安安,江州是水路中枢之地,我观这些年各方县志记载,还有史书记录,发现这地方根本就不是朝廷的地盘,或者说不仅仅是朝廷的地盘。不说其他地方,光京城到江州七水堂的水路,上头便盘踞着大大小小的水贼寨子,少说百余座,还有各种漕运船行往来,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的世家几乎都在里面插了一手,近些年来,大庄并未发生过几场水上战役,水军的战斗力几乎为零,地方官府想要围剿水贼,清理水路,不仅仅是没有人手,往往还会提前走漏消息,带人过去就扑了个空,你有想过这些事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水上自成一地,明明就在大庄境内,却成了大庄境内单独的国。
    谢秋莳闻言脸色大变,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知道很正常,哪个当权者没事儿去翻近几年的历史,还去各个地方呈上来的县志啊,也就沈灼灼这段时间无聊,整理史书的时候,什么玩意都翻一翻,也因为百年后的地动,爆发出来的史上惨案,才让沈灼灼对此很感兴趣,多看了两眼。
    在后世的史书,是非常笼统的一种记录,历史几千年,能被记载的事情太少了,大多数不够惨烈,不够奇葩的事情,都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就比如这条水路的问题。
    如果不是百年后的那件事,可能这条水路就会一直维持诡异的平衡,不被京城的贵人们重视,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该赚钱的赚钱,该贪钱的贪钱,大家心照不宣,弄出一个太平盛世。
    可惜,上天不作美,百年后一场地动,暴露出太多问题。
    如同纸糊一样的堤坝,河流干涸成陆,露出底下成千上百具尸体,当那些故去的人,用或白骨,或巨人观的尸体,从河底爬出来的时候,世人不得不将眼睛落在他们身上了。
    沈灼灼想,不知道现在七水堂的河底,埋了多少人了,没有后世几千那么多,应该也有个上百了吧?
    这件事没那么好处理,和上官清不一样,沈灼灼想,她不可能设一个局,就将幕后黑手抓出来。
    因为这件事,幕后或许根本没有一个指定的黑手,就好像当初边关的那件事一样,查不出来,只能用一个县令背锅,维持表面的和平。
    “真的是乱成一团,这事儿在我是太女的时候,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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