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说笑了,奴家今年二十有五,比客官年纪大了许多了。”芙蕖轻笑,人都喜欢旁人说自己年轻,她也不例外,沈灼灼瞧着也就刚及笄,她比沈灼灼能大上十岁了。
    “倒是没看出来。”沈灼灼是真没看出来,她其实对年纪的感知很微弱,一般分辨人的年纪,都是看人的打扮和头发,打扮老气那就是上了些年纪,头发灰白,那就是老了。
    其他年纪,说实话她都看不太出来。
    “客官可真会说话,奴家自小在七水堂长大,以前也在,从未离开过。”
    大概是沈灼灼的笑容太有亲和力,说话时又温声细语,听起来没有一点儿攻击力,芙蕖的态度变得轻快了许多,也敢跟沈灼灼说笑了。
    沈灼灼这个时候又提出芙蕖坐下谈,她是外地人,想多了解一下七水堂,芙蕖这次没有推脱太过,说了两三遍就真坐下了。
    “喝两口茶润润嗓子吧,也歇一歇手,芙蕖姑娘的琴艺高绝,必须保护好这双手。”
    沈灼灼亲自给芙蕖倒了一杯茶,芙蕖惶恐接过,连声道不敢,最后放在手里也没敢喝。
    接下来沈灼灼问芙蕖很多七水堂的特色,芙蕖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详细告知了沈灼灼那些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说话间,乐君从屋外回来了。
    她态度轻松的很,脚步都带着快意,想来是一切顺利。
    管弦看了她一眼,眉目间带着些许责备,明明小姐有事,还任凭心意的去外头惹事。
    乐君咧嘴笑了笑,为沈灼灼添了茶,态度颇有些讨好。
    “曾大人来了吗?”沈灼灼没有注意乐君那点儿讨好的小心思,她的注意力全在芙蕖身上。
    她等着芙蕖的心理防线被她彻底攻破,变得轻松起来,也等着一个话头,提起武仪台。
    “回小姐的话,属下在底下看见了曾大人的马车,想来曾大人已经上楼来了。”
    芙蕖闻言,有些吃惊地看了乐君一眼,这个婢女怎么自称属下?
    但接下来又有客人要来,她也顾不得多深究乐君奇怪的自称,连忙起身,要去琴后坐着,给新客人弹琴助兴,沈灼灼一把拉住她,让她别急,再喝两口茶歇一歇,跟她说说七水堂的好去处。
    “你是不知道,这位曾大人是京城来的官,我呢,想要讨好他,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盛京已经是天下繁华之最,从那里来的官员,有什么是没见过,没玩过的?你快与我多说说七水堂的好去处,我好现学现卖,这几天好好招待曾大人,不叫曾大人失望。”
    “可是……”芙蕖为难地看着门口,若是老鸨跟着一起进来,发现她没弹琴,而是在跟客人聊天,肯定会骂她。
    “没事,我上这儿来就是为了多了解了解七水堂,若是有人因此找你麻烦,你就推到我身上,客人不太无礼的要求,你总不能拒绝吧?”
    确实,别说沈灼灼拉着她说话,就是拉着老鸨说话,老鸨也不能转头就走,肯定要留下好好说,以免得罪客人。
    芙蕖这才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跟沈灼灼继续说七水堂的景点。
    在曾御史进来之前,沈灼灼说起了武仪台。
    “我听人说,七水堂有一处非达官显贵,不能进去的高雅之地,名为武仪台,曾大人对此也挺感兴趣,不知道那地方想要进去,有什么特殊要求没有?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是达官显贵,而不是一般人呢?”
    “这,姑娘出手大方,想来家中也是显赫一方的人物,家中必定结交了不少贵人,若其中有一贵人正是那武仪台的客人,就能经由他介绍,入武仪台中玩乐了。”
    芙蕖说着话,表情变得很奇怪,她看了看沈灼灼,欲言又止。
    仿佛是没想到,沈灼灼会是一个这样的人,竟然会想去武仪台。
    武仪台有什么东西,能让芙蕖露出这种表情?
    没等沈灼灼问,曾御史来了。
    老鸨将曾御史带进屋时,笑容灿烂到像一朵大菊花,脸上的褶子都被挤出来了,她没想到醉香楼竟然能招待一位朝廷命官!
    这位沈姑娘可真不一般,她到底是哪一家的千金啊?
    老鸨没怎么关注过除了七水堂之外的朝廷,所以沈灼灼的名字,她压根没有听说过,倒是知道有一个女状元,却从来没有想过女状元会来她这青楼。
    “沈……”
    曾御史一进门就打算跟沈灼灼见礼。
    大庄的监察御史品级比前朝要高一级,从正七品变为正六品,曾御史的品级比沈灼灼目前高半品,但沈灼灼是翰林出身,比其他御史要清贵不少,况且她头顶还有个巡按的名头,回京之后,位置肯定要涨一涨。
    因此曾御史一直对沈灼灼以礼相待。
    沈灼灼赶忙打断了他,“曾大人,快快入座,大人来得正是时候,酒菜温度恰好入口。”
    沈灼灼说着,起身拉住拱手的曾御史,拽着他就往上位走。
    曾御史一脸茫然,见沈灼灼让出主位,连忙挣扎,“怎能一来就坐主位,沈大……”
    “大小姐让大人坐,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乐君上前,帮沈灼灼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曾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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