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找袁一诺吗?”

    “啊,对。”向嘉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他脑子里闪出无数个不好的念头,一瞬间又拼命打压下去,竭力保持冷静,问道,“请问,他在吗?”

    那人迟疑了一会,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弟弟。”

    “嗯。”那边只道,“他有点事,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哦。”向嘉丞听到袁一诺很平安,放松下来,追问道,“小赵,小赵在吗?”

    “哪个小赵?”对方不耐烦了。

    “就是……就是贩卖药材的那个……”

    “什么药材?你弄错了吧?”

    向嘉丞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立刻问一句:“你这是吉林省长白山么?”

    “什么长白山。”那人失笑,“我还天池呢,我这儿在s城,听清没?你没急事吧?没事我就撂了,一连打十来个我还以为着火了呢。”说完,也不等向嘉丞再问,直接按断。

    向嘉丞咬着唇,来来回回想个遍,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拿起手机打给小赵。他的语气很沉稳,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喂,小赵你好。”

    “啊……那啥,你找一诺吧,他去洗手间了不方便接电话。”

    “嗯。”向嘉丞笑得温柔,“你们还在s城,没去长白山,买药什么的都是骗我的吧。”

    “这个……这个,呵呵……”那边尴尬地胡乱应着。

    “没关系,一诺都跟我说了。小赵,还得感谢你替他圆谎,你对他真够意思,这事是他不对,跟你没关系。”

    “哎呀。”小赵一听这也不用瞒着了,一拍大腿,“我这人吧就不会撒谎,说两句就脸红。可袁一诺说打拳的事不能让你知道,非得把我拉着,你瞧瞧这叫什么事?”

    向嘉丞清清楚楚听到“打拳”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但他没继续问下去,只笑道:“一诺是怕家里人跟着担心,倒难为你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战友嘛,以前我俩都是新兵蛋子,一诺挺照顾我。”小赵说得很动情。

    “嗯,他让我一会去接他,说是什么俱乐部,我把地址给忘了。他打拳没办法说话,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小赵连声答,“还是我给他介绍去的,就在成风俱乐部,展览馆那个,你顺着二环往南走……”

    “谢谢了啊小赵,拿天还得请你喝酒。”

    “呵呵,行,呵呵。”

    向嘉丞“啪”地合上手机,他当然知道袁一诺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但奇怪的是,心头最先涌上的竟不是感动,而是愤怒,是那种没着没落、忧心忡忡、难过伤痛的愤怒。和要开成制衣店的希望相比,向嘉丞更愿意看到袁一诺好好的,平安无事的。钱少可以赚,总会攒够,可是万一袁一诺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完了,还开个他妈的狗屁制衣店?!

    向嘉丞表面温和宁定,那是三分本性七分假装,其实他骨子里激烈得要命。怒气在胸中翻腾辗转,恨不能立刻飞到袁一诺眼前,狠狠抽他俩嘴巴!

    向嘉丞二话不说,披上外套冲下楼,还没到外面就听见闷雷从天边滚滚而至。一丝风都没有,空气里潮湿闷热得厉害,仿佛酝酿着什么似的,似乎随时都要轰轰烈烈地爆发出来。

    向嘉丞犹豫一会,转身回家取雨伞。袁一诺那个粗心大意的王八蛋,肯定不会给自己预备这玩意。刚打过拳,再挨雨浇,那还能有好吗?

    20、等待

    果然,向嘉丞坐着出租车刚到北陵公园,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毫无过度毫无预示,冲出云层就是瓢泼大雨。雨刷器来来回回不知疲倦,能见度仍然很低,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向嘉丞才赶到展览馆附近的成风俱乐部。

    这里他以前来过,但是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在顶楼视线极好的位置就餐。这里的西点十分有名,尤其是蛋挞,酥脆香滑,甜而不腻。向嘉丞很喜欢,每次来都要点两份,配上顶级蓝山咖啡,别有一番滋味。

    那时,他却不知道,这家品味高尚的俱乐部,其实另有乾坤,地下两层居然是s城最著名的格斗场;那时,一切这样黑暗的、负面的、肮脏的场所,都与他无缘。

    可如今重游故地,向嘉丞却完全没有了回味和伤感的心思,他一脑门子的袁一诺,恨不能把那个混蛋玩意从擂台上直接拽下来,狠狠抽俩耳光。

    不料门前的保安根本没让他进。你一没会员卡,二没邀请函,vip高端服务的俱乐部,说进就进?你以为你家开的呀?

    向嘉丞没办法,眼下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向嘉丞了,他只能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天上的滚雷一直没停过,轰隆隆一声紧似一声。闪电利剑一般划过长空,要是紧跟着雷声,那一定震得人心底发颤。

    向嘉丞举着雨伞,半挨着屋檐下,衣服没全湿透,但也差不多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直紧紧盯住那个小小的出口——保安告诉他,这是工作人员出入的地方,来打拳的,一定得在这里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嘉丞的腿都站麻了,冷风透过打湿的衣服侵入肌肤,冻得他直打哆嗦。路灯次第亮起来,映着浓密的雨幕,格外暗淡。

    这时,向嘉丞看到了袁一诺。

    后门是为工作人员来来回回进出的,小得不能再小,只顶端点着个瓦数不高的灯泡,和地面上的路灯交相辉映,在雨幕里明亮许多。

    袁一诺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棉t恤,在这大雨天里显得十分单薄。他步子很慢,几乎是拖着走。肩膀垮下来,微弓着腰,满脸的污渍和汗水,神色疲惫狼狈不堪。

    袁一诺一抬头,也瞧见了向嘉丞,惊愕万分,呆呆地一动不动。

    向嘉丞的心里猛地涌上一股又酸又热的气息,很想扑上去使劲给袁一诺两拳,又想抱着他痛哭一场。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拿着伞,静静地穿过雨幕,走到袁一诺身前,淡淡地说:“走吧。”就好像他只是来接袁一诺下班的。

    袁一诺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向嘉丞能来,撒了一个月的谎话被揭穿得彻彻底底。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只得默默地跟在向嘉丞后面,一起回家。

    天晚、大雨、水深路滑,两个人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到家,从上到下全湿透了,雨伞到后来成为摆设,一点用也没有。

    袁一诺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怀里的那一摞钱递给向嘉丞,一共两万美元,约合人民币十五万。纸币中间用一条褐色的纸条捆扎着,装在大信封里,鼓鼓囊囊,被雨水淋到了,有点返潮。紧贴在袁一诺胸口那边被熨帖得发热,另一边冰凉。

    向嘉丞把两摞钱整整齐齐摆到桌子上,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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