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酉时!”

    魏池想了想,指着桌案:“我去了趟街上,想买些香料。”

    “哦……”覃游知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大人买了些什么?”

    魏池笑了:“不巧!我还想着这天气湿着正好制些熏香,谁知竟然关了门,没买到。”

    覃游知说“大人倒是好兴致,路上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这?”魏池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覃游知冷笑了一声:“下午时候大人可不止出了一趟门啊!之前那趟就没遇上过什么人么?”

    魏池不经意间脸色略白了白:“去散了趟心……我有这个习惯……”

    魏池装作慢悠悠的样子,想对策,正在心慌意乱的时候,院门吱呀一声响了。

    所幸,果真如覃游知所料,这座宅邸里头住满了惹不起的人。不过来者并不是王允义,而是耿祝邱。这个人很护短!覃游知心中暗道不好。

    耿祝邱威严的瞥了覃游知一眼:“沈大人派你来的?”

    覃游知当然不能回答是:“下官查办些案子,遇到些蹊跷事,于是前来问问魏大人?”

    耿祝邱冷笑一声:“你查案子要问我的参领?”

    覃游知当然也不能回答是:“魏大人今次可能恰巧看到了什么,所以……咳,这也是公事,下官料想魏大人也不会在意。”

    魏池心想我狗屁才不在意,但更不能回答是:“覃大人是这么说的。”

    耿祝邱也不看覃游知,掉头过来问魏池:“下午都去了哪里?”

    “去了趟河蚌街,本想要去买些桉七粒,可惜那铺子关门了,想着这些日子秋蚊虫有些厉害,回来后就用茉莉籽替着做些香,再后头就没出门了。”魏池赶紧说。

    “覃大人说的那些蹊跷事你可看到了什么没有?”耿祝邱接着问。

    “这……”魏池面露疑惑:“不知覃大人所说的蹊跷是……何类事情。”

    覃游知心中苦笑,总不能说这蹊跷就是燕王的蹊跷吧,而且刚才耿祝邱也说了——‘我的参领’——在他面前还能问出些什么?又看魏池蹬鼻子上脸的架势,知道这两位是搭着手和自己扛上了。

    不过,既然是锦衣卫,这样的事情遇上得也不算少,覃游知阴险的一笑:“既然如此,请魏大人行个方便,将那香料拿给本官,本官回去也好复命。”

    不等魏池搭话,耿祝邱走上前包了那纸包往覃游知的副官怀里一塞:“天色也晚了,覃大人,我们军务也不清闲,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开夜会了。”

    覃游知又一笑:“那就不敢耽搁了……不过”覃游知转头对魏池说:“既然魏大人无空,那还请您的副官和本官走一趟!”

    陈虎吓得一愣,魏池也一愣,末了还是耿祝邱发了话,不过,他说:“陈虎就跟着去吧!不过这宅子的人早晨都是要晨礼的,覃大人可别让他错过了卯时!”

    陈虎何样的小人物,哪料得到会有锦衣卫招待他的一天,腿有些软,看到魏池说话算不了数,外加耿将军也发话了,知道不走不行。但又想,自家大人何等清白的人?才入兵部半年不到哪能有什么?这些人不过是捏软柿子罢了。又胆大了些,冲魏池点了点头,又对耿祝邱供了拱手,跟着覃游知走了。

    耿祝邱也没有多留,多说,踏着覃游知的后脚也走了。

    魏池退回椅子上坐了,屋子空荡荡的,回响着越来越大的雨声。

    漠南的秋雨冷得刺骨,每一滴都像是钢针敲在肉上。过了夏末,一切的祭典和节日都不再选在广场举行,大家更乐意蜷在家里喝着漠南的土制酒唱歌庆祝。而草原上那些牧民则要艰辛许多,在草料不足的情况下被迫顶着冷雨迁徙牧羊。漠南从短暂的欢愉中回归忍耐和沉默。

    天色浅晚,辩书房愈发的昏暗起来,一个高瘦的‘先生’看房里的人不多了,便搓了搓手往一位眉目清正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良奈勒,你今晚又不回去么?”

    良奈勒摆了摆手:“还要下雨,不回去了。”

    高瘦的‘先生’哦了一声,独自点了羊角灯走了。雨声果然又大了起来,所剩不多的人也逐一收拾离开了。最后,屋内只剩下了一盏灯,良奈勒往手心呵了一口气,站起来,收拾了纸笔,吩咐侍书的少年进来。

    “把门锁了吧。”

    ‘侍书’是由学生轮值的,这学生看良奈勒久留不走,心中正有些厌烦,听了此令,高兴得很,收拾了钥匙就要来锁门。良奈勒看他急急的模样,也没有责备,点了一盏羊角灯往后院的门廊走去。

    “把我那房间的钥匙给我。”良奈勒敲了门廊的门。

    守门的老人昏昏的裹了衣服出来,看了良奈勒一眼:“先生今日不回去歇息?”

    良奈勒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往里头去了。后院为先生们准备了小室,因为房间简陋狭小,午休的多,过夜的少。今天天气又转寒,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只有几点烛光。良奈勒进了自己的门,拿了水座在炉子上烧着,炉火映得斑驳的墙壁红彤彤的,稍稍驱赶了些寒气。良奈勒沏茶喝了一杯,听院外的梆子声敲过了十下,灭了炉子,披了件披风又出了门。

    后院不止廊门这一道门,不领钥匙是不必走那条道的。这也是没必要,这里尽是些书,再老实的贼也不会来,多添道锁也是平添个消费。良奈勒谁也没惊动,往西边去了。西苑是个花园,住着有官阶的人物,虽说这里头的官都只有虚名,但薪资毕竟在,住宅好了许多。良奈勒在一个独院门口停了下来,没有敲,径直从怀中摸了钥匙开了门,进去之后复又锁了。

    “冯叔叔!”良奈勒轻轻拍了拍房门。

    房里头亮起了豆大一点光,一个老人出来开了门,将良奈勒让了进去:“进来吧。”

    老人姓冯,中原人士,太监,没有胡子。安顿了良奈勒坐了,捧了一壶热茶递给他:“你自己喝着。”

    良奈勒喝了一口,放在桌上:“这么晚了,抱歉。”

    老头笑了:“你这孩子,净说些客气的话。”

    良奈勒也笑了一笑,复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将索尔哈罕与他讲的说给了老者听。

    老者听了,长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莫要犯险。”

    “为何?”良奈勒后背一挺:“难道叔叔和我不就是在等这一刻么?”

    老者指了指自己:“你母亲的事情,有我来给个善终,你只管畅快的活着。”

    良奈勒有些激动:“叔叔!这么多年了,我不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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