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都是燕王派的人在收拾。内间儿已经收拾好了,工匠们多在收拾院子,看魏池进来了纷纷下跪施礼。魏池和工头见了面,命陈虎把带来的酒肉给众工人分发了:“辛苦了,辛苦了。”

    工头赶紧谢礼:“燕王爷昨天就送了东西过来了,每人两斤腌肉,两斤烟,两斤酒,三吊赏钱呢!大人这……这又拿来,我们这些做工人的可有些但当不起了。”

    魏池拿的差不多也是这些,工人们个个都高兴,这个节算是过了两次。魏池客气了一番,工头喜笑颜开的问:“小的陪大人看看?”

    这边都是燕王一把手操持,益清隔个两天过来照应一次,魏池自己也不知道这宅子什么样了。前院的各色家具已经摆好了,规制还好,与品级相符,到了后院就大吃一惊,这院子不大,但是折腾的人十分能耐——这,这真的不是小暖园?

    魏池看着这一院子名花名草名石大吃一惊!

    这?燕王贴了多少钱进来?肯定是戴桐琒的主意!

    工头一贯接手皇亲国戚的生意,以为魏大人没见过,便有板有眼的开始介绍。魏池耳中听着花草鱼虫,心中想着那不知躲在哪处的锦衣卫,最后明白了——什么王允义啊!明明还是燕王!!

    原先的汀步已经都被拆了,修了雅致的画廊,自己不住的那两个院子的墙也被拆了青砖院墙换了花墙,即便那俩院子不住人过去喝口茶也非常惬意。魏池看这‘打工干戈’的样子,后悔没多问益清几句。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魏池指着那俩院子对工头说:“过去看看。”

    以前这旧宅修的墙都是方的,一间一间、一院一院十分清晰。燕王是个九曲十八弯的肠子,最喜欢苏式园林,这区区两个院子被他一搅和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架势了。

    要是尤茂青看到自己打整的小院被颠覆到这种地步,不知是会喜还是会忧。

    西院的外墙就是临街,这墙好歹维护了原先的模样,只是准备在墙角下种一排藤萝。藤萝还没发芽,隔着院墙看到隔壁院子长得一棵好大的榕树。魏池啧啧称奇:“都说榕树过不了江西,这京城如此寒冷竟然还有着么大一棵!”

    工头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隔壁是礼部仪制清吏司冯世勋,冯大人的宅邸,冯大人和他夫人是南方人,所以特种了这棵榕树,这棵榕树可宝贝了,每年越冬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在她身上。王爷也说这个榕树好,咱们也借些光,种些矮树也看看。”

    的确是一棵好榕树!魏池也是南方的人,多年不见家乡的树,一时间有些感慨:“这道门出去就是外街了?”

    工头做了个礼:“大人有所不知,这条巷子的院子都没在内院外面另修外墙,一则是这条巷子虽然高贵,但是地方不算宽,因为离皇城近么。本就小了,要是再少一圈那不就更不够住了?二则也是这里都是贵人在住,闲杂人等不曾进来,每户宅邸之间隔着小巷就十分安静了,用不着再修内墙护着。”

    魏池命工头开了侧门,这门倒是两层,硬木老漆,十分的结实。出了侧门一看,果然是两家的高墙,斜对面也是冯宅的侧门,巷中安安静静,并不像寻常巷道那样嘈杂。隔壁的冯大人魏池也听说过,是前几届的进士,倒也是探花出身,这个就是巧了。这位大人可是朝中第一美男子,今天单看他院子里的那些树也倒感悟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典雅。

    榕树常青,魏池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想起了村口的那一棵。叹了口气,又问了几句话,思索着工程不错,再过个把月就能准备屋内的细软了。临要从侧门退回去的时候,魏池突然玩心大起,突然一个侧身倒了回去,装作衣裳被门坊勾住了——当然,并没看到那些锦衣卫。

    果然是厉害啊厉害!反正陆盛铎也回京了,哪天去请教一番,以后好机灵些,也算不丢王家军的脸。

    “这里养狗么?”魏池问。

    “这个自然要养!”工头说:“再怎么安宁也不能没有狗啊。”

    魏池哈哈笑了一声,抬脚进院。

    魏池和陈虎在午饭前回了翰林院。陈虎叹道:“这院子这么一弄,几千两的身价都出来啦!”

    魏池叹道:“一人一夜一席耳,所需不过尺丈,这么豪华有什么用?反受其累。”

    魏池正感慨戴桐琒下手之狠,同条船上的人也不留点活路,门外突然出现了兵部的人。

    是公帖,王允义可能收拾完了手上的要务决定要拍打拍打自己了。魏池看着这薄纸心中有些不安,皇上疑心,王允义也疑心,但他们似乎都各自忘了自己的事情——当年出塞外,是皇上的令,如今回了,调令是该你处理,至于塞外一年,王允义功过参半自有定义,但是魏池守下了封义不该是有错的吧?怎么按理升个官还要四处看脸色,什么世道……

    想到大门口不知等在哪一出的锦衣卫,魏池心中又烦躁了三分,常人都说不怕官就怕管,今天来看,不但人怕管,那官也是怕的!他管不着你终归有他认识的人管得着你么!

    草草吃了午饭,魏池换了官袍去兵部衙门。进了大宸宫的侧门,往北走就是兵部管事的地界,魏池也是第一次来,下了马走了好一会儿才算找到。递了名帖,又验过了身份,这才算进了门。兵部最近大事多得很,虽然是过节但几乎所有当值的人都在。魏池看到一个极像徐樾的人在一张桌子面前抠脑袋。

    “徐大人?”魏池轻轻唤了一声。

    徐樾听到声音耳善,抬头一看:“哟!少湖!”

    魏池和书办说了几句,先走了过来:“徐大人瘦了!”

    “可不得瘦了么?”徐樾笑道:“还是这身衣裳衬你。”

    魏池突然有点害羞,心中也有些没底:“也不知什么福气,当了这个好差事……”

    徐樾给魏池理了理袖口:“别这么说,这是你应有的!王将军找你来的吧?”

    魏池点点头。

    徐樾叹了一口气:“咱们分开的这几个月,各有各的苦处……不过终究是熬出来了……你不用担心,去吧,不耽搁你的公事了。”

    魏池行了一个礼,做了告别,这才跟着那书办往内里走。兵部的确忙,大小厅室里头挤满了人,为的就是这场战事的善后,皇上要给一个交代,内阁要给一个交代,当兵的更要得到一个交代,这其中的根根节节都要兵部来梳理,招惹了哪一方都是祸事。魏池不安之余,想到刚才徐大人的那句‘不用担心’便忍不住往好处想。毕竟徐樾这个人是个老好人,他不会算计谁,至少他说了句吉祥话,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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