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有令——”
    长阳城外,四五个北渝铁刑台,急急奔马入营。
    听到动静的史松,急忙数个幕僚与大将,急急出了中军帐。先前时候,被蜀人用计,不仅反间了内城老世家,也使得他麾下,白白战损了近万人马。这些时日,他一直憋着一股气。
    “史松将军,主公传来密令。让史松将军即可起军,绕过皇城长阳,直奔皇门关,作为策应夹攻。”
    史松怔了怔,“是否不妥?如此一来,打不下长阳的话,我等恐怕没有后路,连粮道也要被断去。直接绕过,将后患无穷。”
    “史将军,这是主公的急令,不得有误。”
    史松沉默了下,终究不敢忤命,点头接过了密信。
    不多久,将近六万的河北援军,在史松的带领下,开始直奔皇门关。
    ……
    风雪漫天,皇门关。
    “报——”
    “鲁雄将军,城关外,出现北渝的黄字旗!”
    “壶州的北路军?”鲁雄听得情报,脸色顿然一喜。却不料,接下来斥候的话,让他又是脸色大惊。
    “北渝北路军……不知为何,正在被渝人追杀,一路往城关过来。”
    鲁雄急忙起步,走近了城墙边上,待往城外一看,隐约之间听得厮杀连天,北路军的逃卒袍甲,还有高举的黄字旗,已经离着皇门关越来越近。
    不多时,又有数骑残卒,奔马踏过风雪,已经赶至城关下。
    “鲁雄将军可在?”
    “吾乃黄将军麾下的帐前校尉,黄将军说……大事败露,北渝王设下困局,派大军正在剿杀我等。黄将军被叛将伏杀,奄奄一息。”
    “请将军……开城门,救救我等啊!”
    鲁雄没有立即动,却急忙转头。
    “军师何在?”
    “先前在左侧山峰,出现北渝人的千余架木鸢,恐城关有失,小韩军师已经亲自过去了。”
    “速去,将此事告知小韩军师。”鲁雄沉下声音。却不料,他刚重新走回城墙。
    便一下子,又听得城外的厮杀声,无数的北路军士卒,倒在了雪地中。逃卒中,有一骑高头大马,被数百个亲卫死死护着。
    在马上,有一伏身马背的将军人影,后背身中数箭,已然奄奄一息。
    “鲁雄将军可在?救救黄将军吧——”
    先前的那位北路军帐前校尉,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中,泣声高呼。
    鲁雄颤着身子,看向了城门。
    先前时候,他和狗福收到了黄之舟的密信,将北渝王的战略布局,都写在了信里。其中,北路军将佯攻皇门关,便是要点之一。
    但现在,北路军却暴露了。
    鲁雄咬着牙,一时不知该如何。
    “鲁雄将军若是不信,便开城门,只救黄将军一人。送黄将军入城,我等即可回军,替将军挡住渝人的攻势!”
    “鲁将军呐,黄将军不惜杀身成仁,替西蜀做了间客,却为何要受如此的不公?”
    后一句,让鲁雄眼睛睁起,他鼓了鼓脸色后,怒吼开口。
    “速开城门,救北路军黄之舟!”
    城关外不远的风雪中,常霄半眯眼睛。
    在他的左右,万多人的大军正严阵以待。只等皇门关一开,便立即攻入城中。到那时候,便是大事可期了。
    “对了,黄之舟那边如何?”似是想到什么,常霄转头开口。
    “循着军令,正在往右侧行军。”
    “甚好。”常霄淡道,“皇门关蜀人的模样,已经证明了,主公并无猜错。黄之舟,当真是个贼子!可惜我常胜小军师,这次偏看走了眼!”
    “常将军,要不要分人追击?”
    “无需。”常霄声音骤冷,“主公在那边,已经设下了伏军。此等贼子,我真恨不得手刃其人!若非是他,何来纪江大败,蜀人又如何能成功杀入我北渝,我偌大的北渝,何至于成今天的模样!”
    “不杀此贼,不足以告慰我北渝英灵!”
    ……
    踏踏踏。
    在另一边,出崖关的西蜀大军,在徐牧的带领下,正往皇门关的方向急赶。
    如东方敬所料,北渝的大营方向,那些通鼓与角号,不过是常老四的虚兵之计。营中连粮草都不多见一粒,更别提攻城的器械辎重。
    “真正的北渝大军,如若无错,已经开始叩攻皇门关了。”东方敬的语气间,满是忧心忡忡。
    这一场仗,晏雍重伤,带出去的万人,起码战死过半。北渝王的武勇韬略,再加上忽然出现的北渝重骑,直接将晏雍的人马杀得大败。
    便如他先前所言,这一次的皇门关,恐怕要告急了。
    “主公,风雪迷眼,且雪道难行。说不得北渝王会趁此机会,布下多处埋伏,阻我军驰援的前道。”
    似是为了应证东方敬的话,不多久,在听得阵阵的呼啸之后,忽然势大力沉的掷枪,在昏昏的雪雾中,如泼雨一般落了下来。
    前军的百余个蜀卒,一下子倒在雪地上。
    “主公,是卖米军!”陈忠惊声开口。
    “传令缓行。”徐牧沉着声音。选择在雪天进攻,天知道常老四还有多少的布局。
    “北渝王的目的,便是想要不惜一切的阻援,从而成功打下皇门关。北渝王确是奇才……这般的光景下,一下子将整个局势逆转了。而且主公莫忘,皇门关另一侧,可还有北渝的驰援大军。”
    “虽长阳皇城内,有苗通在阻拦。但北渝王并非循规蹈矩的人,或会命令史松,暂时放弃粮道与长阳城,夹攻皇门关。”
    徐牧沉思了番,“北渝营地内,粮草辎重都被带走了,北渝王已经早有安排。”
    东方敬仰面朝天,“我只希望狗福儿,看穿局势,莫要死守皇门关。若士卒战损惨重,只怕连长阳也守不住。待北渝王复而攻下长阳,我西蜀奇袭的优势,暗子不惜暴露的优势,都要尽无。”
    “退守长阳,断粮道,困城关,方是如今的上策。将入大冬,风雪更甚,北渝王便只能据关。当然,据关之后,我等与狗福那边的大军,便无法再会师了。我西蜀唯有的机会,是趁着雪冬之时,北渝军无法长线迂回,将其击败在皇门关。若不然,等到开春之后,霜雪渐化,北渝王带着人马,绕过长阳回赶渝州,必然会东山再起。”
    徐牧沉默点头。
    卖米的常老四,原本就是枭雄之姿。当然,这万里的江山,这争霸的逐鹿之路,踏出去的时候,又有哪一步不是困难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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