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韩老医,也定好了铳的形制,一万多斤的铁锭,不可能全部都做甲胄,时间上也不允许。
    所以,现在王三是尽可能的打制合适的铁板。
    然后用剪子,剪下厚铁片,召集一些人来打磨边缘至平滑,然后用钉孔器,直接打孔穿绳或者打上铆钉。
    虽然这样会导致铁片强度受限,但有甲和没甲,上了战场真的是两回事!
    城内有不少老甲匠,之前王三拿到了户籍资料之后,立刻将这些人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集中过来,打包带走。
    这就是秦制社会体系之下,掌握户籍资料,你就能快速做到很多资源的整合。
    这些老匠户,都是会做札甲、布面甲的。
    王三取巧弄出来的铁片,虽然很差劲,也防不住火铳,但心理安慰和简单防备一定程度的刀箭伤还是能做到的。
    通过改进制作生产流程,以及梳理甲片的绑缚方式,王三的作坊,已经能做到一天三十套布面甲的骇人战绩。
    当然,这样就导致打磨用的砺石,消耗极其恐怖。
    不过好在大明十来户都有一个砺石,王三让人去掏银子买回来,随便用。
    ……
    当然,王三还做了一件事。
    他们去买砺石的时候,三五个人看着一些青皮,踹着人大喝道:“怎么的还敢要钱?爷爷在你这里吃饭,是给你面子!不找你要钱,你还敢咆哮!再他娘的喊,老子就卸了你的摊子,将你的锅分给!咱大同军!是一起均平富的好汉!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摊主抱着头,惨叫求饶,但最后还被抢走了开张的收成。
    这群青皮啐了一口:“才几个钱?赶紧滚去干活!今晚要收摊金,钱不够,你知道后果!”
    小贩只能忍痛站起来,一边赔笑,一边转身阴了脸,最后忍下来。
    没办法,披了一层大同军的皮,这些人就是天。
    不杀人不纵火,已经很给王二、种光道面子了。
    类似的事情很多,去买砥石的人,会将这些记下来,辑录成册子,然后带回来。
    王三都压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说过,被军法官发现了,一次十鞭、两次杖三十、三次斩首。
    就跟储钱罐一样,城外的老爷们是扑满,城内这些青皮也是扑满,只是老爷们存的是钱粮土地人口,青皮们存的是百姓怒火、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距离王三“晕厥”已经十五天,距离王三开始调查城内青皮欺压百姓的辑录,也已经过去了十天。
    十天,垒了一堆小山。
    “三爷,把炭回来了。”
    王三闻言放下笔,抬起脖子扭了扭,让自己舒服些,然后起身。
    桌上,放着一本单独的辑录《决死名录》,上边已经收录了三十七人。
    只等机会来了!
    “三爷。”把炭刚喝了几口茶,囫囵兑了个点心,就看到了王三,赶紧起身。
    “坐。”王三摆了摆手,自己先坐下。
    把炭才坐下然后将外边的消息带来。
    城外,接连传来好消息。
    王二连续砸了三个扑满老爷,尤其是杜老爷,已经被吊死了。
    至于怎么打下来的,回来把炭去看了几天,后来配合旁人传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二爷洒了十几石米,又招了一千多个在长润里附近的流民。
    自己带着精锐到城下往城头抛砸轰天雷。
    三爷当初屯在会社地窖里的几百斤火药,全给用掉了。
    这才算是用人数优势攻打进去。
    进去之后,就开抢,流民也跟着抢,然后杜家被付之一炬。”
    王三想了一下画面,叹了一声。
    农民起义的破坏力历来惊人,估计杜家的坞堡和三进大院,都被烧了。
    这也是农民起义经常出现的画面。
    失去了王三的控制,王二他们就跟脱缰野马一样,不断将枯槁的“游魂野鬼”丢到战场,只有活下来,才能算是一个兵。
    但这样的兵,也只能欺负欺负地方武装,面对正规军,怕是不成。
    王三叹了一声,但选择将自己心思压下来。
    没用的,现阶段他们根本不可能遏制下边的人不去破坏秩序。
    收起自己的无用想法,审时度势最重要。
    一群饿急的人,都化身野兽了,根本不指望他们能听懂人话。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强壮起来。
    等他五百人全部披甲、着刀、带铳炮,他说的话,也就有人听了!
    乱世,拳头永远是最好用的话语。
    “行,继续探。”
    王三让把炭走了。
    他们这些平凉、庄浪逃来的蒙古裔逃军,马上功夫还是很不错的,适合当斥候。
    王三的军队核心,都是这些逃军,忠诚度不算太高,但他们普遍与大明朝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就意味着可以引为用。
    至于斥候队内的平衡问题,跟着把炭一起的,还有王家人的王滩。
    十五个王家人,还是充斥在大同军几个要位。
    把炭走后不久,王池来找王三:“三叔公,三叔公——”
    一进后宅,王池高声喊着。
    “什么事情?”
    “二叔公要回来了!二叔公让咱们去运粮,他带回来了三千多石粮!还有几百兵刃!并且还要咱们跟三叔公你说一下,黄昏要开宴。让您也去,别再躺着了。”
    王池走到王三面前,一身的血污,风尘仆仆,左脸上有刀疤。
    他已经从庄稼汉,变成了一个历经战事的汉子,凶戾气息,有点压不住。
    “王池,你怎么跟三叔说的!”
    右侧,王僧挎着刀剑披着甲胄走来,煞气瞪着王池。
    王池看到布面甲的王僧一惊,接着语气弱了几分:“二叔公原话,我不敢欺瞒。”
    “好了。”王三起身,“王僧,命令别部千户下属所有人披甲,然后去书房,将我些的《决死名录》拿出来,照单拿人,准备裁决。”
    “是!”王僧一肃神情,转身去吹哨。
    不一会儿,衙门内,涌出了两百人,全部披甲。
    王三也起身,路青禾和许娟娘抱着札甲,给王三披挂。
    王池呆呆看着王三披上的札甲,再看看门外一水的青色布面甲,以及他们挎着的枪、铳,脸色一变再变。
    “三叔,已经准备完毕了。”王僧再回来,手里多了一本《决死名录》。
    王三跨刀背铳转过身,很重,他穿着走不了太久,但也必须穿戴。
    毕竟刀剑无眼。
    “各个小旗,挂上军法官的红袖章,出发拿人!”王三一声厉喝,“名录上该拿者,胆敢抵抗,杀无赦!”
    “是!”
    众人一应,鱼贯而出。
    王三迈着步,看王池呆呆的模样,随意的将腰间的火铳一推,杵了一下他:“傻愣着干啥?跟我去找种家哥哥,迎接二哥的是,他岂能不来?”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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