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丢掉他!你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从十九岁到二十六岁,肖之远这七年全部为你活着!这七年没有一天不想见你、没有一天!你抛弃我不要我!为什么我还是拼了命走到今天这一步回来见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画得手指要断掉、眼睛看不清东西?!有多少次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我告诉自己撑下来、撑下来、撑下来!因为我要活着见你,言行一——!”

    “我要回来问你为什么不要我——?!”

    “你现在想要去死……?!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要去死?!言行一!那我这七年算什么?!我努力到现在到底算什么?!”

    “想要去死的……难道不该是我吗——?!”

    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别说了,别说了,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行一现在很虚弱,你不要再刺激他。

    可是停不下来。

    他好想把言行一掐死——如果想死,干脆由他动手多好。

    “你要无视我到什么地步?说啊,言行一——!!”

    “对不起,之远……”

    好像被吓到了似的,言行一细微的语调在空气和雨水中发着抖,用冰凉的手摸上他的脸颊,反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之远,对不起。”

    即使他怒吼着“我不想听对不起”,也还是有无数次的“对不起”从言行一口中像咒语一般轻吐出来。一边用僵硬的手臂圈上了肖之远的肩头,一边像安慰着哭泣的小孩一般拍打着他的背部,言行一不断地道着歉,好像除了对不起他再也不会别的语言。

    肖之远抱紧他毫不温暖的身体,把脸埋进他瘦削的肩背,像哭泣一般说道:“我赢不过你……一辈子赢不过你……!”

    有车从桥上经过,用刺耳的喇叭声提醒他们这不是拥抱的好地方。肖之远迅速回复清醒,抱起言行一走向自己的车。

    言行一倒在后座上,神智仍不算清明,拉着肖之远的袖子喃喃自语。

    “行一,我们去医院,不要担心……”

    “我不去!”言行一突然两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都陷进肌肉里,“我不去我不去!之远我不去医院!求你了拜托你!我不去我不想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肖之远俯下身安抚他因为惊恐而颤抖不已的身体,“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家……!”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言行一,瑟缩在座位上变成了一个湿漉漉的复读机,抽泣着说对不起和我不想去。

    两手握住方向盘,肖之远才发现左手正在不断地流血。

    拧成一股的铁丝之间露出长长短短的尖刺,被他当作救命稻草徒手抓住的时候深陷进肉里,已经在他手掌间割开一道长长的豁口了。

    从车抽屉里找出一块不晓得干不干净的毛巾缠住伤口,肖之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发动引擎尽可能平稳地驶上马路。

    即使如此,直到家门之前他还是抑制不住浑身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恐惧的轻颤。

    徐理忘记带伞,被雨水隔在了工作室。

    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不过他并不在意。二楼有为了应付熬夜而准备的休息室,大不了住下了就是。而且原本休息室用过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

    肖之远曾说,他是跟自己一样除了画画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

    对徐理而言,这是让他引以为傲的夸奖。为了早一天能站在憧憬的人身边,除了天份,他也必须要付出比常人多许多倍的努力才行。

    雨下得越来越急了。徐理起身把一楼的窗子一扇扇关严,又跑上二楼把肖之远工作室里的阳台门关好。虽然阳台有遮雨棚,但也曾经发生过风太大,夹着雨水把房间内的画稿打湿的惨剧。

    正当他确认门闩是不是插好的时候,楼下传来门被粗暴打开再摔上的巨响。

    肖之远抱着言行一倚在玄关,浑身都被淋透了。

    “老师……!?”

    看到徐理惊讶的脸,肖之远没空解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扔给他:

    “帮我开门!”

    “啊……好!”

    虽然满腹疑虑,但徐理依然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工作室和住宅之间的走廊,打开了肖之远的房门。

    肖之远把言行一放在沙发上,动手脱下他的湿衣服。徐理什么都不用问,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严重不乐观的状况,赶紧蹲下来帮肖之远的忙。

    肖之远缠了薄毛巾的左手疼得解个扣子都难,血也渐渐湿透了布料表面。

    “老师你的手!?”

    “没事,不用管。”

    “可……!”

    丝毫没有理会徐理的担忧,肖之远接着把言行一抱进浴室帮他冲洗身体。言行一仍然浑浑噩噩,像随时都要睡着了一样任凭肖之远把他抱过来抱过去,直到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铺,j□j燥温暖的被子包裹着,才终于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他发出平稳的呼吸,肖之远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短短几个小时,几乎用尽了他一辈子的力气,放松之后的疲劳立刻占据了他的全身,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老师,处理下你的伤口吧。”

    徐理端着药箱过来,他才发觉手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了。

    伤口虽然不深,但长长的豁口和铁丝刺出来的洞看起来很可怕,边缘的皮肉都卷了起来。

    “多谢,麻烦你了……”

    徐理皱着眉头,帮他把手掌包好,一边摇头一边说:“明天一早得去医院,也许需要缝针呢。”

    “我知道。还有,明天在我回来之前,拜托你帮我看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掌,肖之远对徐理说,“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一步。”

    听到这样的嘱咐,徐理终于忍不住问道:“君酒老师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想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肖之远看着卧室那道门,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真是好久才更啊,对不起大家了。

    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情,给我打击很大,老实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缓得过来。

    这世上所有不劳而获的事情都是肮脏又不光彩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有人不明白呢?

    ☆、第 64 章

    第二天一大早,肖之远赶到因为言行一的失踪而焦头烂额的医院。他异常的举动和企图自杀的传言已经由他的临床添油加醋在医护之间小范围传开,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属闹起来又将是一场群众喜闻乐见的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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