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姑娘不明所以然,但心里还是很害怕的,王安然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可说话处事却跟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去过了天庭。
    她担心地道:“我又生病了吗,你又要给我开方子?”
    “你不是生病,不,你是生病了,是馋病,不信你吃一口包子试试!”王安然一本正经地道。
    沈大姑娘被唬住了,她闻到了包子的香气,却不怎么敢吃,包子她是吃过的,但做法可和王安然的不一样,吃了会不会真的后背疼……吃了包子,怎么可能后背疼呢,他一定是在唬我!
    沈大姑娘勇敢地拿起一个包子,还挺烫手的,吹了吹,一口咬了下去,包子刚出笼,还烫得很,一口汤汁喷了出来!
    汤汁鲜美,无与伦比,羊肉和鱼汤的味道形成了极品的鲜味,那鲜美的滋味在味蕾上跳动,刺激得人全身舒坦。
    沈大姑娘被烫着舌头了,可又舍不得如此美味,鲜美的味道难以想象,她啊地一声,把手抬了起来,想把汤汁吸入嘴里,可汤汁喷出的速度可快多了,顺着手就流了下去,流到胳膊上,紧接着就流到了后背,把她烫得又啊地叫出声来!
    王安然看着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吃这种灌汤包会烫着后背,这回信了吧!”他非常得意,想当初他也被这么烫过,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被烫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告诉别人。
    沈大姑娘含糊不清地道:“你刚才怎么不早说?哦,你说过了,我没信!”吃包子,不但会烫着舌头,还会烫着后背,这种事说出来谁信?嗯,正因为不信,所以挨烫!
    王安然问道:“好吃不好吃?”
    沈大姑娘点了点头,这年代的饮食非常简单,大饼卷肉就算是难得的好吃东西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沈大姑娘今天猛地吃到灌汤包,满口鲜香,自然惊为天上的美味。
    王安然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他指着屉中的包子,又道:“分一半送去我家,给我爹娘和兔宝吃,记得告诉他们不要烫到舌头和后背。剩下的装在食盒里,我给你爷爷送去,快点儿,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大姑娘很听话地把包子分开装了起来,食盒给王安然拿着,她自己则端着一盘包子,去了王家。
    王安然提着食盒,赶去沈大腰的瓷窑。顺着记忆的指引,他很快便来到了村子外面的瓷窑,远远地便看到了沈大腰。就见沈大腰正满脸陪笑地和一个老汉说话,似乎是在求老汉什么,那老汉和沈大腰岁数差不多,双手笼在袖子,不住地摇头,看样子是不答应沈大腰相求的事。
    等走到近前,王安然就听沈大腰对老汉说道:“老胡,我可是成心留你的,你看你刚来就要走,这不是下我的面子么。在哪儿不是干活吃饭,你去了城里,虽然工钱多些,可窑主管得也多啊,在我这里,你可是能当半个家的。”
    胡老汉便是沈大腰新请来的烧瓷师傅,以前在长安干活,最近到了凉州,没有正式的名字,只因制器手艺高超,所以别人便叫他胡巧手,一般都叫他胡师傅,只有沈大腰能叫他老胡。
    胡巧手却摇头道:“城里的窑上多给一贯呢,这可不是小数,凉州这里地多又便宜,我攒上几年,买上几亩地,临干不动的那天还能给儿孙留份家当,可在你这里,就算我干到死,也就是出力气的,这可不一样啊!”
    沈大腰陪着笑脸,道:“话儿可不能这么说啊……”
    王安然走到近前,很自来熟地,很亲切地,很有窑上少东家的气势,别人要是不知道,还真得以为他是沈大腰孙女婿地,道:“胡师傅是吧,先别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来来,先吃饭,吃完了饭再说,这一大盒包子可沉着呢,拎着费我好大的力气,趁热吃!”
    胡巧手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王安然,又看向沈大腰,这个插话的是谁啊?你家老儿子?
    沈大腰看到了王安然,他可没有真信过王安然上过天庭什么的,他都人老成精了,哪可能信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
    他心想:“怎么不是绝招送饭来,换成他了?”王安然打断了他的话,他自然有点尴尬,胡巧妙手要走,他正着急上火呢,自然没什么好气,对王安然道:“怎么是你,你小子嘴上没毛,懂个什么。这是我家邻居的小子,最不懂事了!”后一句是对胡巧手说的。
    王安然嘿了声,我最不懂事了?好,有你叫啊的时候!他打开食盒,道:“看,今天中午吃包子,热气腾腾的,好吃着呢!”
    在场的人除了沈大腰和胡巧手之外,还有两个伙计,他俩都是窑上的人,在旁边可不是看热闹,而是等着胡巧手的谈判结果,如果沈大腰给胡巧手涨工钱,那不好意思,他俩也要涨的,要不然就去城里找活儿干,只要有手艺,哪还混不上口饭吃。
    胡巧手看到了包子,咦了声,道:“这倒和长安的包子有点象,不知味道如何?”
    他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嘴馋,要不然沈大腰也不能让沈绝招给他做大饼卷肉吃,用意不就是为了留住他嘛!
    沈大腰忙道:“对对,先吃包子,有话吃完了再说,我陪你吃!”拿起两个包子,一个给胡巧手,一个他自己吃。
    旁边两个伙计也上前,自动自觉地一人一个拿起了包子。
    王安然默不作声,等他们四个把包子送到嘴边时,忽然来了句:“小心烫后背……”
    灌汤包刚出笼,时间不长,虽不至于太烫,可表皮温度不高,并不代表里面的汤汁温度不高,还是挺烫的。
    王安然这句话说得晚了点,他们四个都咬到了包子上,动作齐刷刷地,都是一大口咬了下去,按着以前的习惯,非得一口就要咬到馅儿不可!
    胡巧手听了小心烫后背这句话,心里哼了声,果然是嘴上没毛的小子,吃包子顶多是烫到舌头,怎么可能烫到后背!
    没等他想完呢,四个人便同时啊了声,包子中喷出的汤汁,冲进了嘴里,还喷到了脸上,一点没浪费!同时叫啊,还是齐刷刷地!
    王安然的后句这时才说出来:“还会烫舌头和脸,别把汤汁浪费了,吸——”
    他做的灌汤包不够精致,可好在个大馅多汤足,那汤汁可是膏油,遇热化成了羊油,很美味哟,但也很烫!
    又是齐刷刷地,顺着王安然这声吸,四个人一起把头抬了起来,去吸包子中的汤汁,手腕自然也都抬了起来,汤汁顺着手臂,直接便流到了后背上!
    啊——
    叫声整齐划一,就像是事先训练好的,就连军队里的士兵都没他们这么心有灵犀,叫得这么齐刷刷!
    四个人一起叫了起来,一手拿包子,一手伸向后背,烫,疼啊,那可是热油!
    王安然唉了声,摇头道:“你们啊,怎么可以这样儿呢,我不是告诉你们会烫到后背么,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这么不听话!”
    可四个人谁也来不及和他计较,都吐了吐舌头,凉快凉快,然后又一起看了眼包子,齐声赞道:“鲜!”紧接着同时再次咬了下去!
    好吃,真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虽然王安然做的灌汤包并不地道,不够精致,用的又是膏油,而非肉皮,可却更合这年代人的味口,现代人会觉得太腻,但唐朝人不觉得,一来生活水平低,肚子里油水少,二来平常的饮食简单,这种简易版的灌汤包对他们来讲就算过年都吃不上,从来没吃过,听都没听说过,美味,好吃,妙不可言!
    大口大口地吃完了一个包子,四个人同时又去拿下一个,谁都舍不得用嘴说话,嘴太忙,忙着吃包子!
    第二个包子开吃,啥叫没记性,被烫了一次,紧接着再被烫第二次,就叫没记性!他四个又被烫了一次,可吃得还照样大口!
    胡巧手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被烫了三次,见食盒里没包子,这才停下,他大着舌头道:“好吃,真好吃,老沈,不不,东家,你要是天天给我送这种包子,我就在你这儿干了,工钱就照原先说好的办!”
    沈大腰大喜,连连点头,没想到自己咋谈都谈不好的事,被王安然三个包子给解决了。他也大着舌头,被烫的,问道:“安然好小子,这包子谁做的,肯定不是绝招,你做的吧,叫啥名?”
    见他们吃得高兴,王安然心中明白,蒸馏器具是没啥问题了,他道:“这叫安然鲜汤包,馅儿是羊肉做的,加了鱼汤。鱼字加羊字念啥知道不?”
    这个字沈大腰是知道的,他道:“鲜,这个字念鲜!”
    “对啊,所以才这么鲜,这么好吃嘛,这可是我发明的!”王安然拍手笑道。
    胡巧手忙问道:“你叫安然?安然小东家,你家是做啥生意的,也是开瓷窑的?要不我去你家干活吧!”
    沈大腰顿时急了,连道:“不不,他家可没瓷窑,他家就是种了点葡萄。”
    王安然笑道:“我家开不起瓷窑,这生意本钱太大,我家可开不起。不过,我有事想求下里正大人,还有胡师傅你,有个小忙,要你们帮帮!”说着话,他从怀里取出了图纸,递给胡巧手。
    胡巧手看了眼,没看明白,也不接图纸,却道:“没吃饱,还饿,你做的这鲜汤包,还有不?”
    “有,要多少,有多少,里正大人管够!”王安然道。
    沈大腰一愣,怎么你求我窑上的师傅办事,得我管包子?舌头在嘴里卷了卷,感觉那股鲜味真是浓烈,一拍大腿,认了,他道:“对,管够,我还能再吃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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