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倒底是大户人家出身,遇到这种情况时反应比谁都快,桌上还剩了两个蛋包饭,她立即把一个推到了沈大腰的跟前,道:“他沈大大,你要是喜欢吃,那就再吃一个,你难得来我家吃饭,再怎么着我们也得让你吃得开心才是!”
    沈大腰当即点头,道:“成,有冯大娘子这句话,我要是不吃,就是不给你面子了!”半点不客气,抓起蛋包饭,又是三口两口地吃了。
    吃到最后一口时,沈大腰把眼睛闭上了,慢慢咀嚼,炒鸡蛋的味道他是头一回吃到,感受就一个字,香!炒饭的味道同样美妙,尤其里面的胡椒,混在米饭里,不但让米饭更有滋味,更把炒鸡蛋的香味引发的淋漓尽致,这种味道他活了快一辈子,头回尝到,真是吃完这顿饭,让他立即就死都值得了!
    王安然看着沈大腰那副陶醉的样子,忍不住自己又咬了口蛋包饭,心想不至于吧,也没感觉有多好吃啊!他是万万想不到,他做的这顿饭,给唐朝人带来多大的震撼,一种新的做法,一种新的吃法,完全可以让唐朝人陶醉的。
    沈大腰不是李白,否则他会立即做诗,赞美蛋包饭这种食物的,不写个十首八首的,都算不上陶醉!
    这时,外面沈大姑娘跑进来了,抱着两棵白菜,一进院子就道:“两棵够不?我挑最大的拔的,要是不够,我再回去拔!”
    说话间,看到沈大腰那副陶醉的表情,她大急,叫道:“爷爷,你又喝多啦?你可别再出去唱了,你一唱,咱们村子里的狗都跟着叫!”
    以前沈大腰只要喝多了,就会跑出家门,在村子里又唱又跳的耍酒疯,而他一唱村子里的狗就跟着他叫,尤其是在晚上,满村的狗一叫起来,连贼都不敢进村,只要听到他在外面耍酒疯,村民就会说里正大人又半夜巡街了。
    沈大腰睁开眼睛,冲着孙女瞪眼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冥想,这是寺里的禅师教我的!”他站起身,让沈大姑娘把白菜放下,看样子他是要走人了。
    旁边眼巴巴看着最后一个蛋包饭的兔宝,总算是松了口气,沈大腰只要一走,那最后一个蛋包饭就能归她,虽然她只是个小丫环,可家里都很宠她,只要她想吃,夫人一定会让她吃的,老爷和少爷保准不和她抢!
    小姑娘美滋滋地想着,忍不住把小手伸出,想去拿盘子,还没等小手碰到盘子,就见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抢走了盘子,竟然还是沈大腰!
    沈大腰把最后一个蛋包饭抢到了手里,说道:“我看你们也不吃,别浪费了,这个我拿回去,晚上饿时垫巴肚子。”
    兔宝大急,叫道:“干嘛呀,干嘛呀……”可惜沈大腰不理她,到手的美食让他再放回去,那是休想。
    大步出了院子,沈大腰感觉实在不好意思,回头道:“那啥,安然啊,你家刚有马,还没草料吧,这马可娇贵,不能饿着,得喂夜料才行,就拿我家的草料喂马吧,你这马我给你养着,你就不用担心了。绝招,你先把马喂了,然后再喂咱家的牛。”
    沈大姑娘答应一声,她看着盘子里的蛋包饭,琢磨着这到底是啥东西啊?
    沈家祖孙两个走了,兔宝伤心了,走就走呗,为啥还把最后一个蛋包饭给拿走了,光吃还不算,竟然还带拿的,也太不像话了!
    王安然见小姑娘嘴巴扁起来了,只好伸出手来,摸着她的头发,道:“兔宝乖,不哭,你今晚再蒸一锅米饭,留着明天我给你还做蛋包饭。”
    兔宝眼睛一亮,叫道:“真的吗,明天还吃!那我现在就去蒸饭,多蒸些,把米全倒锅里!”说着跳起身,就要往厨房跑,吓得冯氏一把揪住她,这败家丫环,还想把米全给倒锅里,就明天吃饭,以后不吃啦!
    王安然指了指沈大姑娘留下的白菜,道:“明天咱们不但吃蛋包饭,我还要再做一道菜,叫做醋溜白菜炒肉片,味道好吃的不得了,保准你们比吃蛋包饭还高兴!”
    “啥叫醋溜白菜炒肉片啊?”兔宝立即展开联想。
    王安然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王多孙和冯氏同样也是眼前一亮,自从祖先显灵之后,儿子本事大为涨进,简直可以说是一日千里,鲜汤包之后有了蛋包饭,现在又要有醋溜白菜炒肉片,估计应该更好吃。
    只高兴了片刻,冯氏却犯难道:“虽然为娘不知啥叫醋溜,可既然有醋这个字,那就肯定是要用到醋的,可咱家没醋了,卖醋的小贩要到初一和十五,才能来咱们村的,这还好几天呢!”
    乡下地方,别的都好说,可调料却很少有人能自己制造,至少在城关村里,没人能制造得出醋这味调料,如果不去城里或镇上买,就只能等走街窜巷的小贩来,小贩挑着醋桶和酱油桶,挨个村子的走。
    王多孙嗨了声,很有家长气势地道:“这有什么,明天我进趟城,多买些醋便是,还需要什么调料,安然你尽管说,爹一次都买回来,咱家虽不是大户,可也不在乎这两钱。”
    王安然想了想,道:“还是我进城吧,这不正好有马了么,这马还是别人替咱们喂着,我正好骑着它进城,见见世面,顺便也就买了调料了。”
    他还没进过城呢,记忆当中也是模模糊糊,很想去看看,接触一下唐朝的城市,感受一下气氛,再者他以后要是卖精油,也得对市场有所了解才行,否则精油做出来了,却不知卖给谁,那岂不糟糕。
    冯氏已然吃完了饭,她站起身,道:“那得准备准备,进城时得穿得像样儿些,免得别人看不起,城里人最势力眼了,只认衣服不认人。”
    王多孙却道:“安然,你又不会骑马,可别摔着!”
    王安然笑道:“没事,祖宗会再显灵的,说不定我再一摔,显灵显的次数更多!”
    冯氏和王多孙一起叫道:“哎呀,可你别再摔了,一次都要吓死爹娘了,可不行再摔一次!”
    兔宝在一旁呆萌地问道:“少爷你还要再爬树吗?”
    王安然不爬树,改骑马了。第二天一早,他穿上件象样的衣服,还把头发整理好,打扮得干净利索,便骑马出村,向凉州方向走去。
    他在现代时算是骑过马的,基本上都是在旅游景点,骑那种租给游客的马,由工作人员拉着马,给他拍几张照片,然后转上几百米,这就是他所有的经验了。
    幸亏郑从虎送他的马是一匹训练好的马,马的性子温顺很听话,他骑着马慢慢赶路,等骑出一里来地,王安然感到自己熟悉些了,这才敢让马小跑起来,他在马上颠颠的,看着路上过往的行人,心里竟然出现了小小的自豪感,咱在现代也算是能开宝马名车的一族了吧!
    小跑出半里来地,前面路上走来一人,这人王安然认识,是瓷窑上的一个伙计,上次还吃了他的灌汤包呢。
    这伙计并非是城关村的人,他家住在临河镇,白天到瓷窑上干活,晚上回镇上睡觉,他现在便是从镇上赶往瓷窑。
    王安然见这伙计低头走路,一边走还一边笑,不知他在笑什么。见着熟人得主动打招呼,尤其是骑着马的时候,那就更得打招呼了,就算不让别人看看他,也得看看他的马啊!
    王安然一勒马缰,把马停住,冲伙计叫道:“笑嘛呢?”
    伙计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果然是没看清王安然这个人,而是看到高头大马了,他赶紧往道边一闪,把道路让开,这才仔细看马上的人!
    “咦,这不是安然小子……安然小哥么!”伙计临时改口,他见王安然有马骑了,甭管这马是借来看,还是王安然自己的,只要能骑上马的都是体面人,再叫人家小子可就不合适了。
    他不在村子里住,所以不知道王安然给人治病得马的事,要是他知道不但有马还有车,还是关口那边校尉大人的恩人,他非得坐到地上不可。
    王安然大为得意,显摆成功,他道:“你不在村里住啊,从镇上来的?你笑什么哪?”
    伙计走上前,轻轻摸着马的鬃毛,艳羡之态表露无疑,他道:“我们镇上出了件稀罕事,最大的财主周扒皮遭报应了!”
    “周扒皮?半夜鸡叫那个?遭什么报应了?”王安然不解地道。
    伙计立现兴奋之态,道:“周扒皮快七十了,一辈子没生出儿子,快黄土埋脖儿了才有了一个儿子,也不知是不是他亲生的,他儿子刚过百天,本来挺好的,结果现在不能吃.奶了……”
    王安然嘿了声,赶情儿这伙计是在幸灾乐祸啊,这可不好,周扒皮再怎么让人厌恶,可他儿子小小的娃儿,有什么过错,小娃儿生病了,你干嘛这么高兴,做人这样可不地道了!
    伙计接着又道:“现在周扒皮在城里和镇上都贴出告示了,谁要是能治好他儿子的病,他愿意出诊费千贯,他家现在全是医生,都想得那一千贯的诊费。”
    王安然哦了声,原来是孩子生病了,那自己得看看去,顺便也看看那些医生,不管怎么说,大家也都是同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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