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的提升,或许就是瞬间的领悟!
    剑道无非人心,一双持剑之手怎及一颗持剑之心?
    少林方丈口中所谓的天下第一,已经为终无名方才那一剑很好的诠释,没有之一只有唯一,终无名就是天下第一!
    只可惜这样一把快剑没能见血,但如果真的染血又难以舞动如此极致,天下第一的剑也是杀不了人的剑!
    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树丫纵横交错似乎从来都没有人打理,借着幽暗的光线勉强可以看清楚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
    路旁的野草纷繁复杂却从不重复,时而出现眼帘不知名的野花格外芬芳,虫鸣鸟叫断断续续却又此起彼伏,这是什么地方?
    这应该是原始森林,但既然有路便证明已经有人来过!
    蓝林走在最前面给三云带路,蓝城走在最后面为三云垫底,而三云却顾不上询问这里事情,四处观望这深山老林的隔世风景,想必这便是狐山,终无名口中所谓的狐山!
    温云峰不禁的问道:“姑娘,岂不知你们姐弟与我师父是如何结识的?”
    蓝林说道:“与师父结识也算是缘分,那日我与二弟照常出去打猎,可是在大山之中转悠了一天也没有收获,却无意间转到狐山深处迷失了方向,幸得师父相救走出谜林,最后便拜入师父门下!”
    温云峰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上次一别才短短数月,师父武功又精进了不少而且还寻到如此僻静之所,可能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胜过他手中的剑!”
    温云峰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投来诧异的眼光,为何要胜过师父手中的剑?或许知道温云峰和终无名结识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么这一切便不会让人惊讶,但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这是属于温云峰和终无名之间荒唐又纯洁的秘密。
    再往前走,山路越来越狭窄且越来越陡,前面出现了一块不大的空地,周围的杂草有明显处理过的痕迹,中间一块大石上写着“狐剑门”三个大字!
    温云峰走上前去说道:“好一个狐剑门!没想到你已经在这里开宗立派。”
    蓝林说道:“狐剑门虽然名声不及少**当,但弟子可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他们都是无处可去的孤儿。”
    温云峰喃喃自语道:“你的剑永远比我快!”
    说罢,五人顺着小路一直往上走去,快到达山顶密林变得稀薄、光线也越来越明亮、视野越来越开阔,还有铁剑碰撞的叮咛之声时起时伏却从未间断。
    随着一步步靠近山顶,狐剑门弟子的练剑吆喝之声也越来越大,时值正午烈日当头,大家也没有丝毫倦意。
    眼见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三个陌生人来到此地,大家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毕竟他们都还是些十五六的孩子,从小饱尝战乱和亲人离异,内心难免懦弱和胆怯!
    蓝林说道:“你们都过来拜见大师兄!”
    大家将信将疑走上前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有多了一个大师兄?”
    蓝林说道:“师姐的话你们也不信吗?”
    当蓝林摆出师姐的威严时,大家立刻迎上前来跪地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毕竟还是一群孩子,脸上的稚嫩、眼中的单纯、懦弱的心,这都是不成熟的表现。但不成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真正成熟了的人,总是无缘无故怀念那些不成熟的时光!
    望着这群孩子,温云峰笑了、段云鸿笑了、飞云佛杀笑了,这样纯真年代他们没有经历过,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经历,这是高兴的微笑同时也是无奈的微笑!
    温云峰上前一一扶起这群小师弟道:“各位师弟你们是不幸的,但同时也正是这样那样的不幸,造就了你们今日之幸,终无名的剑是一把讲述人生、改变人生的剑,参悟剑道无非也是在参悟人心,希望你们好好习剑!”
    说罢,温云峰欣然落泪。
    这群小师弟也非常懂事,齐声说道:“谨尊大师兄之命!”
    温云峰擦了擦眼角高兴的眼泪说道:“去吧,继续练剑!”
    穿过这块空地便是一排排阁楼,建筑很粗糙、形式也很落后,但足以遮风挡雨,隐匿在这青山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温云峰、段云鸿和飞云佛杀四处转了转,江湖风雨惯了难免会对着旷野寂静心生仰慕。
    时间也不早了,日西落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今晚他们终于可以睡一次踏实的好觉了。
    蓝林早早的收拾好了房间,安排疲惫的三云住下,疲惫不堪的温云峰却始终难以入眠。
    月光异常的皎洁婉如白昼一般,又如何入眠?索性穿好衣服,一人出来转转,感受一番大自然夜幕之壮丽!
    来到山口,温云峰盯着那条下山的小路入了神,眼神之中充满了思念和担忧,深夜不眠温云峰在思念和担忧些什么?
    温云峰笑了,一个熟悉的黑影一步步的从山下向温云峰靠近,思念没有了、担忧也没有了,那是因为思念和担忧的人已经回来了!
    终无名缓缓走到温云峰身旁说道:“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温云峰说道:“我先是高兴后是失望。”
    终无名说道:“为什么?”
    温云峰说道:“高兴你还活着,因为你的命是我的;失望的是终无名终于还是自毁诺言!”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你变了。”
    温云峰说道:“哪里变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剑客!”
    温云峰说道:“你却变得一点也不像一个剑客!”
    终无名说道:“既然你认为我已经毁灭了十年之诺,为何不拔剑动手?再等下去你杀我的心将会越来越淡薄,然后慢慢消失!”
    温云峰笑了笑说道:“好,来吧!”
    “嗖”的一声过后,温云峰手中的剑已经出手,这一次拔剑又比前几次快了很多,迎着月光似流星一般破空惊鸿!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吻向终无名的咽喉,温云峰似乎也不会手下留情,可真当温云峰刺下去时,却未曾刺中终无名分毫,终无名已经闪到温云峰身后。
    温云峰缓缓的转过身说道:“你的剑呢?”
    终无名说道:“你既然认定我已经毁灭了十年不把剑之诺,又何必在乎我有剑无剑?”
    温云峰说道:“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那是我的荣幸!”
    说罢,两人便不再言语,温云峰再一次像风一般出剑刺向终无名,内息与剑气并融搅动着周围的空气,狂风卷着落叶参杂着温云峰的剑气,一并刺向终无名。
    一剑刺出,指向眉心,左手一拂剑气无影无踪。
    一剑刺出,划向咽喉,身形微移剑锋难及。
    再一剑刺出,直逼心脏,两指一拨温云峰连人带剑后退数步芳才站稳!
    每一剑都是极限、每一剑都是杀招、每一剑皆纵横天下,然而面对终无名却毫无用处!
    终无名右手一挥,千万道剑影破空刺向温云峰,速度之快如雷霆、内息之强如怒涛,温云峰闭上眼睛放弃格挡和躲避等待死亡。
    无形剑气打在温云峰身上,又消失的无形无踪,如雨点一般却未曾湿身。
    温云峰输了,终无名赢了,一场没有血的决斗!
    温云峰睁开眼问道:“这是什么剑?”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心剑!”
    温云峰说道:“原来未曾拔剑,也从未毁诺。”
    终无名笑了笑道:“或许我此生都不在拔剑!”
    温云峰说道:“你为何不杀我?”
    终无名笑道:“心剑只能救人却不能杀人!”
    温云峰说道:“那你为何要教我们杀人之剑?”
    终无名说道:“没有持剑之手何修持剑之心?没有见过血的剑怎知伤痛?没有杀过人的剑怎知生命珍贵?救人之剑需要人修,杀人之剑也需要有人修,杀恶救善似乎并不矛盾!”
    此话一出,温云峰心甘情愿认输了,回想起这段时间在江湖经历的种种,似乎正如终无名说的那样,这也正是自己正在走的路,终无名和温云峰本就是同路人,杀一个同路之人无疑是这世上最错的事!
    温云峰缓缓走上前来说道:“师父,我输了!”
    终无名笑了笑说道:“这世间没有输赢也没有胜负,今日你没输、我也没赢,同为剑道又何谈输赢?”
    温云峰说道:“师父之剑道乃是大道,云峰之剑道乃是小道,大道小道都是道,所以我没有输!”
    终无名笑了笑转过身目视着远方,眼神中生起无限的焦虑与惆怅,对着夜空他的剑道似乎还有顾虑!
    终无名喃喃自语道:“只是不知道我这四十年的心剑与他六十年的心剑相比,谁能说服谁?”
    温云峰上前问道:“师父口中所谓的他是?”
    终无名说道:“我的师父始无名,我曾与他定下十年之约下山寻道,我也承诺于他十年之内绝不拔剑!”
    温云峰说道:“十年太长,师父之道能感动自己定能感动他人!”
    终无名说道:“所以我决定明日便动身去往北山。”
    温云峰说道:“为何如此着急?”
    终无名说道:“师父已是六旬老者长居北山阴寒之地,我怕他等不了十年,这次前去既是论道也是救人!”
    温云峰说道:“我随师父一同前去。”
    终无名回过头看了看温云峰,又转过身忧心忡忡的说道:“你可想清楚了,我们之前的道很有可能被全部推翻!”
    温云峰笑道:“能被推翻的道我们与何必在乎!”
    说罢,两人相望一笑便不再言语,静静目视着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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