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风贤当真是祸不单行,儿子接连倒霉不算,他竟也要受其牵连,遭受风越所带来的霉运。这也难怪,谁叫他是风越的父亲呢?他不倒霉,谁倒霉?
    由于风越受伤后不能自行走动,所以风贤便抱他回房,而他的头本来正贴在风贤的胸口上,猛听得风缘如此叫喊,登时热血上涌,鲜血将要从口中喷出来之际,他正好仰起头来,因而他这一口鲜血,便又一次不偏不倚地喷在了风贤的脸上。
    原本,他仰起头来,是想将口中的鲜血喷在地上,哪想到就在他仰起头来之际,体内的鲜血便如沸腾了一般的往上翻滚,而早已到口中的这口鲜血,哪里还能含得住片刻?恰巧这时,风贤也低下头来,这口鲜血便好不凑巧地喷在了风贤的脸上。
    登时,风贤那本早已血迹斑斑的脸上,立时又是血红一片,似墨汁淡淡的油彩画被狠狠地渲染了一大笔。
    风越这一口鲜血喷得实在有些过多,在鲜血喷出来之后,只见他脸色立时煞白,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来不及说一句话,便兀自昏了过去。
    唉,算来这已经是他被风缘气得第四次喷血,他喷血也就罢了,竟然有三次都喷在了风贤的脸上,当真是见过喷血的,没见过这么喷血的。他要不是风贤的儿子,恐怕早被风贤狠狠地暴打一顿了,喷什么不好,偏偏要喷血?嫌血多啊怎地?倘若不是风贤自己亲身经历,他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风越故意几乎每次都喷血在他脸上?
    若非几人亲眼见到风越的这一手“喷血绝活”,他们说什么也是不信的,哪有人一连四次被人气得吐血?而且几乎每一次都仿佛故意似的吐在了他人的脸上。
    风贤再一次听闻风缘称呼他为“这位大叔”,尽管最后风缘临时改了口,但这比直接叫他“这位大叔”,还要来得气人,还要令他怒不可遏。他脸上登时一阵青,一阵白。
    待要发作之时,只听怀中的风越发出“噗”的一声响,忙向风越瞧去,刚好低头的瞬间,还没瞧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突觉脸上一阵温热,只道是被什么液体临面泼上了。一看风越竟昏了过去,嘴角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哪里还不清楚脸上这种温热的液体是什么?
    这时,不管他的脸方才是青也好,白也罢,都成了血红一片。他虽没被气得吐血,却满脸都在流血,在流他儿子风越的血。这比在流他自己的血,还要让他愤怒,还要让他心痛。
    风贤也不擦拭脸上的鲜血,任由它自顾自地流着,惊叫道:“越儿……越儿……你……你怎么了……”语音中,说不出的凄楚悲惨之意,道不明的怨恨愤怒之情。
    风老侯爷几人见风贤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又听见风贤的呼喊声,心下大是疑惑,均想:“越儿的伤势虽重,但吃了那些丹药之后,应该已经无碍了才是,现在这是怎么了?”
    心中虽是这般想到,但还是急忙走到风贤的身边,一瞧,原来是风越又因喷血过多,居然喷昏了过去。再一看风贤的脸,登时一怔,没想到风缘这一口鲜血,竟又一次喷在了风贤的脸上。
    风老侯爷几人相顾愕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不由得默然无语,相顾无言。
    一时间,四下里寂静无声,连雪花簌簌落在地上的声音,也隐隐能听得见。
    片刻后,风预大将军急忙问道:“二弟,越儿怎么突然昏了过去,他没事吧?”声音中,充满了爱携关护之意。
    风贤检查了一遍风越的身体,便知风越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疲劳过度才会昏迷过去的,休息一下便会醒来,倒也无须担心,便道:“大哥,请你放心,越儿并无大碍,他只是昏迷过去了,我抱他回去好生休息一番,便会没事的。”
    风老侯爷忙道:“那就好,那就好。贤儿,还不快带越儿回房休息?”
    风贤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抱着风越快步而去,这时竟不惜用上修为之力,速度已然快到了极致,便似脚底生风,几个呼吸,便已奔出老远。
    却听风缘突然又提高嗓子叫道:“啊呀,二叔这是怎么了,难道中风了么?怎地脸色变换了好几回,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紫……二叔变脸变得还真快,这本领真不是盖的。娘亲,二叔变脸是变了玩么?看着倒挺好玩的样子呐……”
    风贤尽管去得远了,但他对风缘的这几句话仍是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怒在心里,登时脸上升起无数道黑气,眼前一黑,双脚一软,差点一跤摔倒在地。他这一刻更是把修为催发到了极致,只见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快速地消失在了竹林尽头。
    风缘说完之后,便见风贤一溜烟地消失了,不由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副颇为不好意思的神态来,一双大大的眼睛不自禁地看向朱慧心,眼神满是好奇与期待,那眼神似乎在向朱慧心询问:“娘亲,二叔这是怎么了,在自家院子里行走,怎么连修为之力也用上了?二叔还真舍得浪费修为啊!这哪里是在自家院子里走动?倒像是在修罗场上逃命一般。”
    “呃……”
    朱慧心闻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风缘才好,一时怔怔地看着风缘,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得良久,朱慧心似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道:“你这小鬼头,这几天不是让你好好的待在府里么?昨晚你居然又偷偷地跑了出去,不仅如此,竟还胆大包天地带了个人回来。”
    风缘闻言,登时暗叫一声坏了,霎时间闪过无数念头:“糟糕,怎地这事竟让母亲知道了?奇怪,奇怪,真是奇哉怪也,母亲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母亲已经见过那位‘丑姑娘’了?不知母亲会对那位‘丑姑娘’作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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