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骑阵交错,公孙瓒拭去脸上一抹温热,正欲死战,忽见近万西凉铁骑过阵不转,径直向东而去,顿时惊得目眦欲裂。
    有心回援大营,又见面前一队铁骑列阵。
    借着月色一观,心头再凉半截。
    先前带领骑兵冲锋时,他只以为董卓不曾留下飞熊,还在暗自窃喜。
    “大哥,是飞熊。”公孙越面色略显凝重。
    “是啊,你领白马义从攻其侧翼。”公孙瓒面沉似水,紧紧攥着手中长槊。
    虽然目前看来,他们在骑兵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
    但飞熊与传统意义上的骑兵不同。
    虽然同样不是什么重装骑兵,但也相差不远了,董卓半数身家就穿在这些悍骑身上。
    人均大宛宝马,配手弩、长弓、骑枪、腰刀。
    要命的是他们的甲,人马皆配。
    同样是皮甲,穿在他们身上的是兕甲,防护虽然赶不上将军们所戴铁制甲胄,也相去不远了。
    关键是这玩意轻便,防护力更是远胜一般皮革缝制的皮甲....
    装备精良也就罢了。
    最要命的,这还是一支百战悍骑。
    其凶残程度远非糅合了十八镇诸侯们的骑兵可比的,毕竟诸侯们的骑兵几乎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事,说是骑兵都抬举,跟马上步兵也没差了。
    倘若公孙瓒现在回头,将后背留给飞熊,那战局将会演变成一边倒的单方面屠杀。
    “引弦。”牛辅得意洋洋一挥泰阿。
    李傕强吗?
    此刻牛辅觉得,飞熊在手,他比李傕更强!
    唰!~
    三千飞熊齐张弓搭箭。
    “冲锋!”
    公孙瓒没有一秒犹豫,跟如此悍骑对射,那就是找死。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白马立功了。
    “放!”
    漫天飞矢雨点般打落,一轮便使盟军骑兵减员不下三百之数。
    牛辅不屑的看了一眼侧方白马义从袭来,剑锋南指,大喝道:“绕杀!”
    以徐荣为参照,牛辅的确草包不假。
    可他更是董卓的女婿,练手机会不要太多。
    从西凉混战开始到黄巾乱战、洛阳混战,再到虎牢关之战,到处都有他的身影,这么多场仗指挥下来,就是头猪也会排兵布阵了。
    马蹄飞踏,飞熊终于动了。自东而南再西后北,以大宛马极强的爆发力瞬间将侧翼白马义从拉开一截距离。
    行进间飞熊骑兵各自骑射杀敌。
    可怜白马义从处于追击一方,骑射本就吃亏,正中位置还叫自家大军隔断,没法横冲错入飞熊骑阵。
    一番互射下来,伤敌仅十数人,损失近百之数。
    至于公孙瓒所摔万余盟军骑兵更惨,错落追击间洋相尽出,不少骑兵甚至是被同袍拨转是撞下马的。
    乱哄哄的追到飞熊近前,又被一通近身手弩乱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落马不下千人。
    直至....
    大营火势冲天起。
    牛辅心惊之下出现了一瞬间的错乱。
    泰阿遥指大营方向,没头没尾来了句‘袭’。
    他原本想是提醒‘敌袭’,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才是主将,不需要提醒别人,便生生咽下了前半截的‘敌’。
    而本该绕杀一圈的由于半道停马的缘故,刚好处在盟军骑兵以东,牛辅手中泰阿方向正指大营则是向西。
    飞熊得令之后,利落收起强弓,挺起骑枪,冲着盟军骑阵发起了冲锋。
    比骁勇善战,飞熊自是远超盟军骑兵。
    但向着数倍于己的骑阵冲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何况此时盟军骑阵中早已一团乱麻,战马横七错八的罗列,向北的向北,向南的向南。加上落马倒地的骑兵,被同袍撞翻在地的战马纵横交错。
    阴差阳错间,这些都成了天然的绊马索。
    对冲瞬间演变成乱斗,身陷其中飞熊根本冲不起来,甚至骑枪都失去了原有的杀伤力,只能更替腰刀乱砍。
    盟军骑兵虽然不堪,但仗着人数优势总能戳落几个倒霉蛋。
    以至于一场几息之间就该完成的对冲差点演变成步阵厮杀,愣是拼杀了近半柱香的工夫,两部骑兵堪堪错开。
    飞熊错阵时再一查数,落马陷阵者竟然不低于五百人。
    盟军骑兵损失更加惨重,折了将近两千。
    但按照正常战法,便是耗光了他们,也不一定能斩落五百飞熊精锐....
    牛辅心急之下也顾不得找回场子了,大吼道:“敌袭,回援!”
    随后又将后背直挺挺的暴露在白马义从的枪锋之下....
    如此这般荒唐行径,直接把不苟言笑的公孙白马都给看乐了,直呼牛辅‘神将’。
    “大哥,这....”公孙越飞熊背影,全是茫然无措,半晌才回过神来:“咱是追击飞熊还是回援大营?”
    “追!”公孙瓒斩钉截铁道。
    敌骑袭营一时半会要不了命,真让这支悍骑杀退陈丛等人后,回过神来守住壶口,他们今夜等于白忙活一场。
    ...
    陈丛再等片刻,其余几人陆续到齐。
    所幸并无人员亡,只有潘凤那倒霉蛋又被箭矢伤到了大腿内侧。
    好在伤口不深,乐进帮他拔了箭头,简单拿破布包扎一下便止住了血。
    “我说凤儿,你竟然没喊疼?”
    “子宁说笑了,某亦是将军,些许小伤算得什么?”
    “是吗?我听说总被伤到大腿者,都有个毛病。”
    “啥?”
    陈丛挑眉低笑道:“子嗣艰难。”
    潘凤下意识夹了一下,碰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算了算时间,陈丛定神不再打趣潘凤。
    营烧了。
    就这火势,西凉骑兵想看不到都不成。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成,则青史留名。
    败,则青史变青屎。
    至于投河,不到最后一刻,陈丛丢不起那个人。
    “来了。”
    陈丛低喝一声,众人紧了紧兵刃,整暇以待。
    火光冲天,马蹄轰隆,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刺耳。
    “牡阵,间隔十步。我为前锋,许褚、张飞分列两翼,余者沿线自并,列!”
    牡阵就是锥形阵。
    是曹操教给陈丛的第一个骑兵冲阵排列法。
    前锋尖锐迅猛,两翼神武有力。
    通过前锋在狭窄的正面迅速凿穿敌人阵型,两翼跟上扩大战果,是一种极致的突破阵型。
    多作以寡勇敌壮弱。
    没有兵马,一将便充一阵,迅速成阵后气势颇为不俗。
    之所以两翼不选武艺或许更高的关羽而选许褚。
    仅是因为张飞和许褚,是陈丛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虎的两个虎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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