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符开回来以后,我只见过他一面,之后就在也没见过,他在做什么事情也成了谜,只是听昨和明朗告诉我,他每天都很疲惫,昼伏夜出,问他在做什么也不说,每天沉闷的好像一潭死水,哪怕扔一块石子进去,也不能荡起一丁点的涟漪。
    我每天的清醒时间越来越短,逐渐变得只有三四个小时,经常说着话,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而且根本就叫不醒。
    而昨和明朗也越来越能吃,女孩子不高兴总是会大吃大喝一些,但我完全没想过是这样惊悚的场景,瞪大的眼睛几乎要鼓出眼眶,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双手却根本不停歇的使劲往里面塞,牙已经丧失了咀嚼的功能,食物是怎么塞进嘴里的,就怎么咽到肚子里。
    筷子已经完全跟不上她进食的速度,干脆就用手抓,经常一顿饭吃完,脸上全是油脂,头发上也丝丝缕缕,紧跟着就去洗澡。
    洗澡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了,至少在我有意识的时间,很久没有体验过大片的水低落在皮肤的上的感觉,得知蒋符开每天都会把没有知觉的我抬进浴室清理一番,当即红了脸,心中不禁感叹,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了,被人这样折腾都没有知觉,让水淋上也不会转醒吗?
    没人知道昨和明朗的压力有多大,心里有多痛苦,爱人不见了,自己却分不出心去寻找,反而在师傅和朋友之间左右徘徊,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也许对于她这样一直被宠溺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一段经历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吧。
    或许她应该及早的站队,不应该犹豫不决想要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人生在世,总有很多不如意的时候,需要向现实低头,不能太贪心了,总在师傅与朋友间徘徊以及为丈夫的失踪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而悲伤愤怒,这样的犹豫于师傅不孝,于朋友不义。
    食欲大开的昨和明朗,相应的就是去厕所的次数越来越多,肚子已经隆起她却毫不在意,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如今不知道在哪,是死是活,又怎么有心情去妆容呢。
    想起这句话,不由得想到了前面一半,士为知己者死,心里一片苦笑,是愧疚还是无奈。
    终于有一天,满头黑发皮肤光滑的君耀站到了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让我父母过来,一起住着吧。
    这是在宣判我的死亡吗?他没有任何商量的用我的生命力去弥补了他的生命,而最终却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这我的第几次死亡?我也不太清楚了。
    “师傅?”昨和明朗完全都不敢相信自己师傅说的话,而且这段时间君耀根本就不见昨和明朗,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师傅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你们太固执了。”君耀抚摸昨和明朗干枯的发丝,眼里闪过多少心疼,“他们的行为未尝不是一个方法,于是我决定跟他们合作。”
    君耀转过头看着我,似乎有不少的话要说,不过却又压了回去,说了其他的事情,“你师傅有了我的合作以后,你就成为了一个阻力,而且我怎么也得带着自己的一些诚意,你师傅可不是我说加入他就会信的人,所以你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我知道,你将扮演正义的一方,什么地方遭到危险你总能及时赶到,救人于水火之中,之后大力宣传自己的传承,我如果继续活蹦乱跳必然会给你们捣乱。”我躺在床上,替君耀说了出来,此时的我虽然醒着,但身体软的厉害,所以没有什么必要都懒得离开这张舒服的床。
    “是这样,所以我这是一举两得的办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你会一直保持这样什么都不能做的状态到自然老死,以后的事情也没能力插手了。”君耀说完,转身离开。
    “师傅!”昨和明朗大叫。
    “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君耀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声音僵硬的询问。
    回答她的只有呜咽的哭声。
    蒋符开和昨和明朗早就劝我让父母过来,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们,但我一直都没有答应,不过现在看看情况,我也就固定在这样的状态了,始终都是瞒不住的,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让父母过来吧。
    但是,我于心何忍,这样的结果无异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是否承受的住,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思绪到这里断了,我又进入了晕厥。
    久病床前,一睁眼看到日思夜想的父母,心里感慨万千,如果加上燕子和喆玺,也许这就是最完美的送葬的队伍了。
    我以为看到这样的情况,父母会抱着我痛哭一场,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强颜欢笑,但是清醒后碰到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母亲安静的削苹果皮,父亲抱着乖巧的年糕坐在了另一边,在他们脸上和眼睛里,我没有看到掩饰,也就是说他们确实如同现在这样的表现,很平静。
    但是这样的平静,让我的心里有滔天骇浪的冲击,这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还是看破一切听天由命的放任?
    心里想着这样的问题,睁开眼的我甚至都不敢发出一点与睡觉不同的呼吸声,生怕打破了这样的平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但身体还是太虚弱了,只坚持了一会,就暴露了。
    “怎么?还不敢出声,怕我们揍你?”母亲把削过皮的苹果递到我面前,脸上扯出真心的笑容。
    “嗯。”我接过苹果,不敢抬头,只能用最小的声音小心的咬下一点点果肉,尽量不去嚼的咽进肚子。
    “胆大包天的你,还有怕的时候。”老爹笑了,脸上岁月的沟壑那样沉重,不过笑容如此阳光。
    “你做的什么事,我们都知道,只要是正道,不管什么样的后果,我们都接受,大不了死了,我们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或者瘫了,我们小时候又不是没养过你,手到擒来,”母亲摸着我的额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两样更难接受的。”
    我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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