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自然便可接手,收为己用。

    濮阳笑道:“那还早着。”皇帝还在用诸王平衡朝局,按前世,至少还有六年,才能看到有人落败,那时皇帝已差不多下定决心传位萧德文,自然要替他扫清障碍,拔除荆棘。

    不过,濮阳眸光一转,也不是不可做些手脚,让那日提早些到来。

    卫秀拥着裘袍,身前是一火盆,盆中炭火烧得通红,她侧身,手肘抵着扶手,伸出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汲取暖意。

    “殿下心有决断,我便不多言了。”她随口说道,“听闻这月底,是老夫人大寿,殿下万不可轻忽。”

    她口中所言老夫人,是濮阳的外祖母,王丞相之妻。与王氏的关系,越稳固越好,亲眷间的往来走动也不可断了。

    濮阳自是不会忘记,她目光掠过卫秀发髻,见她今日所戴,正是她那日赠她的玉簪。青玉簪着乌发,格外俊逸清雅。她前两日令匠人制得一顶青玉冠,赠与先生,正可相配。

    卫秀的目光从火盆上转开,抬起头来,见濮阳正含笑望着她,还不知她缘何含笑,便不由自主地随着染上了屡屡笑意,问道:“殿下笑什么?”

    濮阳单手托着下颔,笑吟吟的望过来:“我也不知,只是与你这样坐在这里,说些朝政,说些家中亲眷往来,便觉得很舒心。”

    其实只要能与先生,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确实如此,她不说卫秀还没发觉,她们围着一盆炭火,说些零碎之事,能面对面,能相视而笑,能触手可及,便极开怀。

    虽平淡,可也甜蜜。

    这时,门外进来一宦官,朝濮阳禀道:“殿下,宫中来使,召殿下立即入宫。”

    现下召见?濮阳一想,宫里宫外,都无甚大事,难道是阿爹那里又有什么突发之事?她问道:“来使可显急迫?”

    宦官回道:“来使坦然自若,言谈平和,并无焦急之色。臣问了陛下宣召所为何事,来使只笑言,是陛下想念殿下了。”

    原来如此,陛下确实偶有宣召,只因思念。濮阳疑惑尽释,站起身来,与卫秀告辞,预备随使入宫。

    卫秀送濮阳到院外。濮阳理了理她的衣领,温声道:“外面寒冷,先生快回去吧。”

    卫秀点了点头:“殿下且去,我等殿下归来。”

    空中骤然降雪,濮阳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不再迟疑,转身去了。

    回到室中,卫秀却越想越觉不对,殿下前日才入宫,皇帝不致如此情态,三两日便要一见。

    可也说不准,朝中清闲,兴许皇帝见一好画,或遇好事,便要与濮阳分享。这在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的。

    她闭目沉思。皇帝召见,殿下入宫,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可又偏偏透着诡异。

    过了一会儿,濮阳的一名婢子走了来,在门外求见。卫秀扬声令她入内,她便捧着一只匣子走了进来。

    那匣子四四方方的,不大,看着很是精巧。

    婢子喜滋滋的,先是低身一礼,而后道:“殿下走前,想起此物,令婢子送来与先生。”

    卫秀接过,打开一看,是一玉冠。青玉所制,下端两侧对钻有双凤,缺了束冠发簪,正可与她此时发上的为配。

    第68章

    宣德殿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

    殿前白玉阶下,每隔方寸之地便有一名羽林,皆捉刀肃立,他们身上的盔甲泛着冰冷的寒光,彰显皇家威仪。再往里些,是两列身着青袍、头戴幞头的宦官,低眉顺眼地侍立殿外,随时等候差遣。

    濮阳步行上来,两侧宦官见公主,一齐弯身行礼。濮阳一如往常,只吩咐身后侍从在外等候,便走了进去。

    不比外头光亮,殿中昏暗阴沉,里头点着灯,门一开,火焰受风晃动,墙上的倒影也随着晃了一晃。

    殿门在身后合上。濮阳缓步入内,步履轻盈,姿态优柔,唇畔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穿过一道帷帐,便见皇帝坐在御案后,正专注地捧着一本册子在看。

    听闻响动,他抬起头来,见是濮阳,他锐利的双眸和缓下来。

    这种种都与寻常毫无诧异。

    濮阳轻移莲步,然而皇帝接下去说的话,却让她身形一顿。

    “七娘来了。正好来瞧瞧,满城俊朗飘逸的世家子俱在册上,七娘便从中择一为驸马。”皇帝一面开口,一面笑与濮阳招手。他看似慈爱,望向濮阳的眸子底下,是说一不二的威严。

    日影西斜,又一日过去。

    卫秀闭目坐在檐下,等候公主回来。

    黄昏风起,温度骤降,仆役取了鹤氅来披在她身上,以此抵御些许寒凉。

    自公主走后,卫秀便坐在此地,寂静的神色无波无动,只是合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自开府便少有在宫中留宿,再迟,此时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卫秀的双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膝上放置的匣子,那匣子中正是公主方才使人送来的青玉冠。

    院门外始终无人出现,遣去门上看着的仆役始终未归。

    冬日昼短夜长,天很快便要黑了。卫秀睁开眼,朝那院门处望了一眼,便令一旁十分的婢子上前,吩咐道:“去请长史来。”

    婢子领命而去。

    因卫秀喜静,这座院落总是安静的,往来仆婢俱是面容平和,气度沉稳之辈。婢子知先生必是有事,脚下的步伐飞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可她那身影却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卫秀看着她越行越远的身形,愈发心神不宁起来。

    公主时常入宫,多时一月七八回,少时也有两三回,可偏偏今次,她总有不好的预感。这种不祥不知从何说起,却平白使她心乱如麻。

    长史很快便赶了来,公主自然是仍未归来。

    卫秀也不多言,直接便道:“此次请大人来,是有一事请大人相助。”

    长史赶得急,纱帽都斜了,他用手扶了一扶,当即道:“先生但请吩咐。”旁人不知这位先生在府中的分量,长史却是一清二楚。

    卫秀微微颔首,道:“请大人派个人去打听打听,殿下今日可是要宿在宫中。”

    长史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殿下宿在宫中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且今日京中风平浪静,并无大事发生,何以要特意探知?然诧异归诧异,长史仍是一口答应下来:“下官这就去办。”

    宣德殿外,寂然无声,一名小宦官从外面快步过来,见这情形,敏锐地感觉到里头怕是有事,一时不知如何进退。恰巧窦回出来,他忙堆起笑来,趋步上前道:“窦大人,李妃正等着官家用膳,不知官家何时过去?”

    窦回心中正乱,看了那小宦官一眼,见是李妃身旁得用的,便温和道:“说与李妃,官家有政务需处置,今日不过去了。”

    小宦官得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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