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雾城乾定坤?居然敢管我们天南燕家的事?真是不知死活!”十夫人面如凝霜,狠狠将手中的玉简摔在地上。她显然是被从凌宵派北院长老会传回的消息震怒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更是怒火如炽:“一群昏聩的老东西,平时不知收了我们燕家多少好处,在关键的时候却一点也靠不住,居然听信谣言,任由乾定坤一伙来对付我们燕家。”
    十夫人以燕家老祖的名义,向凌宵派北院长老会上书请旨,准备发出凌宵战令,尽起天南境各派大军,前往水南界征伐云岛,诛除南宫云珊。
    谁知凌宵派北院长老们在激烈争吵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竟是没有通过。
    十夫人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她事后打听过才知道,乾定坤与北地诸境数十个门派和势力联名上书长老会,控诉天南燕家欺辖境内属派,把天南境弄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要求长老会责令天南燕家自省,绝不能对赤宵派和云岛妄动兵戈。
    “十夫人者,不过一小妾,人非良善,位实卑微,却高居殿堂之中,妄借凌宵之名,胡作非为,倒行逆施,各门各派岂能心悦诚服?”
    “以云岛之事论,天南燕家为一己之私欲,视凌宵律令如无物,置天道人伦于不顾,公然攻伐无罪之岛属,意欲强行掳掠忠义之后,此与流寇贼匪何异?”
    乾定坤的上书,慷慨激昂,辞锋锐利,一言一语,皆直指天南燕家之要害。
    这让十夫人如剌在喉,极为难受,她想反击,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乾定坤所言,有理有据,大义凛然,无可辩驳。
    十夫人从来也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这让她有些气急败坏。
    十夫人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燕家议事大殿中气氛十分凝重,一众元婴参奉,俱是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十夫人将一众元婴参奉的心思看在眼中,她冷冷一笑:“你们平时不是一个个都很厉害吗?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一众元婴参奉闻言,无不颤栗不安。别看他们一个个在外面作威作福,嚣张无比。在天南燕家,特别是在十夫人的面前,他们却跟狗没有什么两样。
    正如十夫人平日所说的,我们燕家能捧得起你,也随时可以玩死你。
    此事皆因赤宵派和南宫云珊而起,孟金龙生怕十夫人把火气撒到自己头上,把头差点没有低到地上。
    不过,这也没有能逃过十夫人地责难,她陡然提高了声音:“孟金龙,我记得,你是从赤宵派出来的,对吧。”
    “是!夫人!不过,我一直都看不惯南宫无极父女的所做所为,就是不堪他们的欺凌,我们孟家子弟才被迫出走,到天南燕家奔走效力……”孟金龙听出十夫人语气极是不善,心中一面诅咒南宫无极和南宫云珊,一面绞尽脑汁,意图撇清与赤宵派,特别是与南宫无极父女之间的关系。
    十夫人闻言却是大怒:“哼哼,这么说来,你到我们燕家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了?”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孟金龙本意是想撇清与撇清与赤宵派,特别是与南宫无极父女之间的关系。他没想到的是,一句话不注意,竟是触了十夫人的霉头。这让他十分恐惧,连连向十夫人磕头求饶。
    “启禀夫人,大公子回来了。”就在这时,一名属下进来禀报道。
    十夫人闻言大喜:“我的孩儿燕问回来了,好好好,让他马上进来吧。”
    “孩儿燕问参见母亲!”燕问一路风尘仆仆,神情都有些憔悴。
    十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唉,都是南宫云珊这个贱人,让我儿受苦了。”
    燕问看了一眼十夫人,又看了一眼那些跪伏在地的元婴参奉们,说道:“孩儿有话想和母亲说!”
    “嗯!”十夫人点了点头,她一挥手:“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都退下去吧。”
    “是,夫人!”孟金龙等人如蒙大赦,一个个都退了下去。一时间,偌大的殿中便只剩下十夫人与燕问。
    “孩儿,你可是瘦多了!”十夫人看着容颜憔悴的燕问,十分心痛。不过,很快她的脸色又是一凛,怒骂道:“都怪南宫云珊这个贱人。要不是她,我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燕问却道:“这是儿子自己的事,与他人没有关系!求母亲……”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为那个贱人辩护求情?”十夫人神色一凛,双眼中已全是怒火:“看来你是中了这个贱人迷魂汤了吧。只怕你现在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燕问在十夫人凌厉的目光下,也不禁有些慌神,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儿子是想,这事是孩儿的私事,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
    “你自己来解决?”十夫人已是勃然大怒,她指着燕问厉声问道:“你说说,你想怎么解决?你又能怎么解决?”
    燕问在十夫人目光的注视下,已是颤颤发抖,不过,他还是坚持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不愿意,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哈哈哈,好一个到此为止!”十夫人的脸色已变得极其可怕,她指着燕问道:“就算你不顾惜自己的脸面,饶过南宫云珊这个贱人,可是天下人会怎么看你?说你宽仁大义?哼哼,他们不会,他们只会认为你是个软蛋,是个没有用的窝囊废。你连一个女人都降不住,又怎么继承天南燕家的大业?如果我们就此罢手,天下人又怎么看我们燕家。等老祖出关之后,我们又怎么向他交待?”
    燕问在十夫人的连番逼问之下,早已是颤栗不已,他从来也没有见过母亲如此地生气。可是,他还是坚持道:“可是……这事都是孩儿自己不好,与南宫云珊没有一点关系!”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明白?”十夫人早已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她指着燕问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私事。南宫云珊这个贱人不识好歹,不识抬举,居然敢拒绝我们燕家,这就是她的罪。更重要的是,她杀了我们燕家的人,还要把人头挂到水南城头并昭告天下。这分明是在向我们天南燕家示威!一个小门派的贱人都敢如此冒犯我们燕家,视我们如无物,以后在天南境谁还会听我们天南燕家的?”
    “我……”燕问的脸色已是惨白如纸,他已是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十夫人都是要决意除去南宫云珊,这让他的心中十分为难。
    自从他见到南宫云珊的第一面起,就深深为南宫云珊的气质所折服,为她美丽所倾倒。可是不管他怎么追求示好,南宫云珊却始终对他不假辞色,这让他十分沮丧。
    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对南宫云珊痴心一片,没有半点怨言。谁知他的贴身仆人阿呆,却不顾他的三令五申,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十夫人。
    十夫人听说之后,立即下令让南宫云珊入侍天南燕家。如此无礼的举动,自然是被南宫云珊拒绝了。
    为此,十夫人勃然大怒,命令左贵率三十个金丹好手到云岛破岛抓人,谁知却左贵人没抓到,还落了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对此,燕问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他这次从凌宵派赶回来,就是为了劝服母亲,让她宁人息事,不再与南宫云珊为难。谁知他不说犹好,越说十夫人就越是生气。
    十夫人见燕问犹自想为南宫云珊求情,心中大怒,她指着燕问的鼻子问道:“你跟我说,你姓什么?”
    “我……姓燕!”燕问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回答道。
    十夫人冷冷一笑:“你还知道自己姓燕?”
    燕问不敢直视十夫人逼人的目光,说道:“孩儿生是燕家的人,死是孟家的鬼!时刻不敢相忘!”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许我,你到底姓什么?”十夫人暴怒了,她指着燕问,厉声问道:“你说说看,你是吃谁的奶长大的?我把你养这么大,我容易吗?你为了一个贱人,连娘也不要了,连燕家也不要了。你说说,自己怎么对得起为娘的养育之恩,怎么对得起燕家。日后,老祖又怎么放心,把燕家交到你手里?你可不要忘记,现在大房二房三房那些人,正在盯着我们娘俩呢,只要我们一失宠,你自己也可以想想后果。”
    “九娘你应该还记得吧?当初她与娘一起进的燕家,她的孩子燕十三和你玩得也最好。当初九娘比为娘还要得宠,燕十三的天份也绝不比你差,可是现在又怎么样了?九娘被大房二房整死之后,燕十三白天还和你玩得好好的,可是当天晚上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为什么死了,我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
    “在这燕家,在这神武之境,从来就不论对错,只论谁手段比谁狠。谁要是心存妇人之仁,谁要就死。老祖最看不起的,就是心慈手软的人,他绝不会让一个窝囊废继承自己的家业。难道你要为一个贱人,毁了自己?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为娘想一想。”
    “现在为娘老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受老祖的宠幸了。你要是再不争气,到时为娘依靠谁来过这下半生?”
    “儿子……错了!”燕问在燕夫人的连番追问下,脸色已是惨白如纸,他全身都是一阵地发抖,轰然跪倒在地,全身都颤颤发抖,“儿子一时糊涂,求母亲原谅。”
    十夫人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从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你这就到水南去,亲手把南宫云珊这个贱人的心剜出来给我带回来。”
    “这……”燕问闻言,全身都在颤栗。
    “你……舍不得?”十夫人厉声问道:“南宫云珊这个贱人败坏了你的名声,羞辱了我们天南燕家,她必须要死!”
    燕问犹自有些犹疑:“长老会只怕不会同意!”
    十夫人道:“长老会只说没有通过燕家下凌宵战令讨伐云岛和赤宵派,没有说不许我们报复。南宫云珊这个贱人和云岛那些贱奴杀了左贵,这就是她们的罪。左贵是燕家的家仆,也是凌宵派的外门弟子。按凌宵律,南宫云珊这个贱人必须要死。”说着,她顿了顿,“你一个人去,只怕力有未逮。我已和守卫天南药园的方长老说好了,让他亲率高手,助你一臂之力。另外,你们回来的时候,顺手也把赤宵派给我灭了吧。记住,这事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要给人落下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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