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秦慕云和叶辛夷这对患难夫妻一个伤了筋,一个动了骨,双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秦慕云对叶辛夷下了死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外出,卧床静养,自己却是拖着骨折的身子一天两次的往叶辛夷的房间跑,看的叶辛夷是又急又气,心头却隐隐有些甜。
    大战结束,蕲州城幸免于难,进入了整修的阶段,秦慕云每日歪着身子同叶辛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还要抽出些时间听下面的人汇报重建蕲州城的进程,委实忙的很。
    不过叶辛夷倒是注意到了前来回报的每每都是闵副将,如此往复几日叶辛夷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曹副将呢?怎么不见他?”
    秦慕云原本笑着脸霎时间拉了下来,默了默,缓缓开了口“养伤呢......”
    叶辛夷自然知道曹成的伤是怎么来的,但也不说破,只是接着问道“那伤好了以后呢?”
    秦慕云撇撇嘴“这一战他恐怕也劳心不少,就先别挂着副将的职位了,城门口还缺一个守卫,他先顶上吧。”
    叶辛夷抿嘴一笑,点点头,明摆着就是惩罚吗,说的倒好像恩赐一样,不过对于这个安排叶辛夷倒是颇为满意,曹成先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可是都记在心上的,还是那句话,理解归理解,生气归生气,两不耽误“如此也不错,曹副将守上一阵子城也算是亲力亲为了,他日复职了也算是个不错的经历。”
    秦慕云看着叶辛夷轻轻一笑,眼中充满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原本自己也没有当真打算一直让曹成守城门,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总归不能那样绝情,原来叶辛夷竟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亲昵的捏了捏叶辛夷的鼻子,话语中充满宠溺“你啊......”
    蕲州城守住了,我们的皇帝陛下终于有了动静,阵仗强大的派来了援军,马后炮放的是相当的响,对于先前十几封求援信件却是只字不提,秦慕云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多说什么,反正援军已经派来了,总不能白养着,战事导致蕲州城损毁严重,忙重建正忙的焦头烂额,如今正好,让蕲州城的守备全部放假好生修养,战后重建工作全权交给了这些援军,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让叶辛夷震惊的是皇上派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熟人。
    看着眼前的姜绣莹,叶辛夷只得勾勾唇角,无奈摇头的感叹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这次被派来传旨的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王崇文,如今在兵部挂了一个四品的闲职,姜绣莹正是嫁的这一位,在京中闲的没事,想着跟出来游山玩水一番,却没想到蕲州城是这样一片景象,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一脸的嫌弃。
    姜绣莹还是那样的容貌,只不过嫁为人妇之后倒是添了几分妇人的气韵,只是眉宇间的浮躁还是那般的不加掩饰,对着叶辛夷撇撇嘴,将头别过一边。
    叶辛夷打量了一下身前的两人,又是一叹气,区区四品官也能代替皇上给一个将军传旨了?更何况还是在蕲州城以少胜多大了胜仗之后?!秦晏啊秦晏你是在用生命在表现你对秦慕云的不待见啊......
    王崇文扫了扫王府正厅的破败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堂堂一个王爷住的府邸居然这般破败不由起了轻视的心思,又一想起离京时皇上对自己的吩咐心中越发有了底“帝武将军打了胜仗自然是好的,可朕确觉得凡是过犹不及,还是要有分寸才好,臣毕竟是臣,你说是不是。”
    王崇文得意一笑,挺直了腰板,再怎么说眼前的也算是凤子龙孙,能在他面前摆谱也是挺得意的一件事情。
    “传皇上旨意,还请将军及将军夫人下跪接旨。”王崇文故意气清清嗓子说道。
    叶辛夷眉头一挑,这王崇文分明是故意的,按照秦国的条例,皇上的嫡亲在接旨时完全可以不用下跪,这王崇文故意忽略秦慕云王爷的身份而强调将军这臣子的身份,分明是轻视。
    姜绣莹看了看王崇文,有看了看叶辛夷和秦慕云,一时间颇有与有荣焉的感觉,骄傲的挺挺胸膛,等着两人下跪,果然这女人还是要跟对了男人,王爷?将军!?那又怎么样,奈何皇上不待见还不是要乖乖的跪自己。
    秦慕云缓缓抬头,目光冰冷的扫了扫王崇文,王崇文瞬间感觉如芒在背,背脊一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却跳的不停,那一眼仿佛冰窖一般,狠厉,冰冷,让人望而生畏,瞬间气势软了两分。
    “本王有伤在身,这跪恐怕是不行了,至于这旨意若是因此不能宣了,那便算了。”秦慕云挺起胸膛,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崇文,周身迸发出迫人呃气势。
    王崇文不过就是凭着自己的父亲才混了这么一个闲职,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比起女人还要软上三分,见了秦慕云的脸色霎时间吓的腿发软,哆哆嗦嗦的低下了头,乖乖的展开了圣旨,小心翼翼的读了起来。
    旨意大概的意思就是秦慕云守城有功,皇上特招他回京摆了一场庆功宴又赏了些物件之类的。
    叶辛夷一边听着一边皱眉头,最后干脆是无语了,赏赐的庄子田产依旧是在京城,名字上好听,实则半点用处都没有,金银用具倒是半点都没有,也真难为秦晏算的这么精明了,更何况如今秦慕云同自己都是有伤在身,竟然还要长途奔波的回京复命,叶辛夷只觉得想想都腰疼。
    秦慕云面不改色的接过了圣旨,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摆明了不把旨意当回事,疲倦的捏捏眉心。
    “你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吗,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叶辛夷开了口找个由头让秦慕云离开,应付眼前这两个人自己就够了,不过就是一些消失而已。
    秦慕云看了看叶辛夷。
    叶辛夷安抚的一笑,表示没有关系,秦慕云这才放心离开。
    眼见着秦慕云离开,姜绣莹绷了好久的脸终于拉了下来,看了看叶辛夷有扫视了一下四周,故作夸张的掩唇娇笑“还王府呢,怎的连咱们家的客房都比不上,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我说辛夷妹妹,嫁了王爷不是应该风风光光的吗,怎的落魄至此啊。”眉眼中是止不住的讥讽。
    叶辛夷无奈笑笑,姜绣莹还是老样子,偏要靠踩着别人才能展现自己过的有多好吗?不过扫视以下四周叶辛夷一叹,也难怪让人这么瞧不起,王府的家具该烧的不该烧的全都拿出去烧了,如今这情景当真是应了四个字“家徒四壁”
    “旨也宣完了,两位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叶辛夷故意慢悠悠的说着。
    姜绣莹一愣,迷茫的和王崇文对视一眼。
    叶辛夷笑笑“两位是不是忘了这里是王府,而我是王妃,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进门到现在两人都没有问安呢。
    王崇文一愣,讪讪一笑,姜绣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让我给你请安!凭什么?!”
    “放肆!王妃是一品将军夫人,更何况还担着王妃的名号,你一个区区四品官的夫人也敢如此同王妃说话!”李嬷嬷板着脸厉声道。
    姜绣莹自然不服,看着叶辛夷冷冷一哼,什么王妃,穿戴还没有自己一半好,有什么可怕的!
    王崇文虽然不济,但是也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年,眼界比姜绣莹开阔些,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忙陪着笑脸“王妃恕罪,内子不懂规矩,臣给王妃请安。”这要是在京城自己也不至于般没有底气,如今是在蕲州城,人家的地盘,刚刚秦慕云的其实自己也已经看见了,万一......好汉不吃眼前亏,认个错能怎么样,总归等回京了再说。
    王崇文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姜绣莹行礼,姜绣莹自然不愿,待要说什么,正对上王崇文警告的眼神,所有的话悉数吞回肚子里,乖乖的低了头,不过就是担着个名号,看你能得意到何时!
    “驿馆前段日子被安置了伤病,暂时没法住人,已经给您们安排了客房,这两日就先安置在府上吧。”叶辛夷满意的看着两人的问安淡淡道,她们两个担着皇命总不好太过苛待,可也要让他们明白蕲州城,云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而自己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仰人鼻息的自己了。
    又转头吩咐“李嬷嬷带着两位去房间吧,有什么注意的也同两位说一说,毕竟是王府,该守的规矩还是不能差的。”
    姜绣莹撇撇嘴,成了这么个落魄户还对自己拿腔拿调的不理不睬,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人讨厌,真不明白她有什么资本这样对自己,凭云王妃的名声吗?笑话......
    姜绣莹两人便这么住下了,叶辛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量避开同姜绣莹的碰面,可姜绣莹却不这么想,本来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赶来的,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着实是扫兴,所以便把目标转移,将带来的衣裳首饰每日变着花样的穿戴在叶辛夷的面前,用尽一切方法展示自己过的有多好,来反衬叶辛夷的落魄,叶辛夷看着姜绣莹鬓边的堆金海棠花步摇只是无奈叹气,这一支步摇恐怕能抵得上蕲州城一户普通百姓三年的吃穿用度了,经过此次战事,叶辛夷也发觉得寻常人家生存的艰辛,看着姜绣莹每日变着法的在自己身前炫耀只是心中悲凉,礼部尚书家并非什么世家豪门,哪有底子给一个次子这么多的钱财折腾,姜绣莹夫妻这一身穿戴该是多少民脂民膏啊......天子脚下腐败至此,秦晏就不闻不问吗?......
    不过姜绣莹显摆的日子并没过多久,原因吗......
    姜绣莹和王崇文那娇贵的肠胃吃不惯蕲州城的粗茶淡饭拉起了肚子,再加上水土不服,双双卧床不起了。
    这倒不是叶辛夷故意不好好招待两人,实在是蕲州城上下没有什么好东西拿的出来,即便是叶辛夷和秦慕云也是吃一样的,没有例外,只能说姜绣莹和王崇文实在是娇贵了些......
    见着那二人去了半条命的模样,秦慕云和叶辛夷互看一眼,十分没有同情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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