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节:世世延绵相承接,谁知此人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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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又过了几月,天已入夏,那怡晴腹内胎儿,已是瓜熟蒂落的时节了。
    易铭小心呵护,百般关爱,这跨越历史爱情的结晶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来到了人间,果然是易铭想要的男孩。
    易铭初为人父,很是喜欢,当即取名幻生。只是那怡晴痛得昏了过去,半天才见了幻生小王爷,欣喜之余,抱着儿子喂奶,见这婴儿生的瘦弱丑陋,稍感失望。怡晴为此,哭了数度,易铭好生安慰,费了不少口舌。
    而幻生诞生的同时,琦玉也生了一个,却是个女孩子。
    原来当日下午,琦玉不顾大腹便便,生生要进宫看怡晴,可能见怡晴腹痛即将临盆,她也有了反应,后来只好于怡晴处,两间屋子一墙之隔,就早产了。
    大内副总管秦会及朱信,安排春兰秋菊,传进接生婆二,却屏退其他人。满头大汗忙了一个时辰,好在二女均是顺产,这边幻生小王爷才生下,那边唐王小公主哭声也响起来。
    李侔本在会见日本德川家光派来的使臣,那使臣从江户(东京)而来。其人刚到北京,呆了十来天,这才得以见到大秦副总理,主管外交的第一号人物,使臣本就觉得窝火,见面不及半会,见李侔听了身边人耳语几句,甩了他就要出门,心里气个半死,后来却得知李侔喜添贵女,这才多少海涵了一些。
    李侔到了宫里,见着皇帝,行了大礼,这才抱着他闺女亲亲,末了厚颜无耻,让易铭赐名。
    李侔此举让易铭很是为难,他心里想:怎么说这小女孩也是自己姑老祖,哪里有让自己赐名的道理。于是就想拒绝,只是话将要出口,又觉不妥,后来又想了一会儿,心说这姑老祖是个女的,将来长大出阁嫁出去,大不了就是个亲戚关系,不是男系祖宗,所以取个名也无伤大雅。
    易铭接过小女孩,但见她胖乎乎、粉嫩嫩,长得可爱万分,心里感叹:我这李侔老祖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孩子幸好像他,要是类乎于琦玉,就是罪过了。
    于是易铭赐名为“如意”,是为如意小公主。
    见易铭喜欢,李侔、琦玉心里很高兴,那怡晴见了,也是喜爱万分,抱了亲了又亲、想了又想,直比幻生还要令她喜爱似的。
    几日间,易铭一因有了儿子,二则诸事顺利,所以心情爽朗,只是近段时间忽略了思沅。
    易铭想起来,就问秦会,秦会说她低烧久久不愈,身体乏力,食欲不振,居然还咯血。还说她身边两个侍女,也是如此症状,药倒是吃了不少,病情却未见好转,反而日甚一日、渐渐加重。
    易铭听了大惊,问了太医,说是肺病,将息调养,而不见好转。易铭突然间认识到,思沅此病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担心思沅之病,如果是肺结核该怎么办?易铭对照病例查了一下,思沅身体反应,正是肺结核病的典型症状。易铭就转而想到李千秋说过,思沅如此下去,活不了多少时间。
    此病在历史上就几乎是绝症,古人患了这种病,由于医学不发达,无法有效治疗,所以死亡率极高。
    先前李千秋没有说穿,他只是让易铭回去的时候要带上思沅而不是怡晴,易铭开始并不明白,以为李千秋要让他带着思沅,是希望两个假以时日建立点感情什么的,这会儿想起来,李千秋的意图似乎是为了思沅思沅的病情。
    易铭想到这儿,赶紧唤上秦会往思沅住处赶去,到了院门处,忽然想起这种病传染,就让秦会外面守候,并下谕未经允许,闲杂人等,不得打扰思沅清修。
    秦会记下了,易铭就进了院门,果然听见里面不断有咳嗽声音传来。
    易铭径直走到思沅居所,不分由说进了门,见了思沅,却吓了一跳,原来思沅面上红光,早已不见,人也消瘦了不少。
    易铭心疼不已,不管思沅态度如何,先自问道:“妹妹,你可病得不轻啊!”
    思沅照例还是爱理不理的态度,咳嗽两声,才缓缓说道:“奴家谢皇上挂念,奴家的病自己清楚,恐怕已是时日无多。”说罢又叹了一口气,随即面向易铭,神情凄然。
    易铭见她情绪低落、万念俱灰的样子,心里从爱恋转为了同情。
    易铭深知此女子从来就谈不上爱自己,所以易铭从来对她不作强求,虽然有那么一些非分之想,但易铭清醒认识到:自己不过是被她华丽的容颜所吸引,谈不上感情。他觉得思沅不过是一幅绚丽的画卷罢了。
    易铭打定主意,决心带她赶快回去,起码到了自己的时代,她这病还可治疗。
    于是易铭说道:“妹妹,你这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得答应我,我将会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你这身病很快就会痊愈。”
    思沅听了,既不应承,也不反对,当然,她绝不会知道易铭会把她带到她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世界,她只是小声说:“奴家听凭皇上作主。”
    易铭本想说马上就去,但想到了怡晴和儿子,就对思沅道:“我安排好了身边这些杂事,就来找你,行吗妹妹?”
    这下思沅只得说了声:“是!”易铭觉得事不宜迟,最好安排一下就走。
    易铭自思沅住处钟粹宫出来,就赶往养心殿御膳房,那儿已传进进京的吴三桂、陈步明、褚正烈、吴能奇、方光琛、郭云龙、沈实根、郝摇旗等大员,为好好地招待这些地方大员,易铭特别安排,就在自己住处养心殿内,开了御宴。
    将进养心殿,殿里太监赶来几个,向易铭禀报说勇嘉侯李马丁,就在刚才为了座位位次的事情,一言不合,将方光琛给打了。
    这几个太监还在说的时候,赵龙甲、秦任、朱信早得到易铭赶回来的消息,于是跪迎易铭回宫。易铭知道,这几个跑来磕头,应该是为了李马丁的事情。
    易铭问跪着的几个道:“怎么样?方光琛人呢?”
    秦会趴在地上答道:“禀皇上,方光琛叫勇嘉侯眼睛都快打瞎了,这会儿没有圣谕,不敢擅自离开就治。”
    易铭又问道:“李马丁为什么打他?就是为了争座位?”
    秦任见易铭脸色不对,只好如实相告,答道:“皇上,表面上看来是,实际上这两位是在争功。”
    “争功?这两个有什么大功?敢和我的赵督师比吗?敢和秦总理、朱总长、吴三桂、吴能奇、李过比吗?你们去,叫方光琛先去医治,朕今天是请客吃饭,不是叫他们上演全武行。”
    秦任得令,慌忙爬起来,赶紧前头去宣旨去了。
    易铭早就知道李马丁此人脾气,就他那种行径,好比唐朝时候的尉迟敬德,易铭就是看不惯他那种居功自傲、处处惹事的张扬个性,所以一到南京,就将他外放统兵。谁知道这家伙自恃是自己结拜大哥,因而更加有恃无恐,他谁都敢欺侮,有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敢做,多有横行不法之举。易铭知道,这家伙到了必须好好敲打一下的时候了,于是,易铭准备学一学唐太宗当年处置尉迟恭的法子。
    易铭铁青着脸走进大殿,里面除了有召回京城的大员,还有作陪此次御宴的在京大臣,总共不下百人。韩知礼、杨明义也在场,李马丁站得远远的,见了易铭,就慌忙跪下,他这一跪,众臣也都跪下了。
    易铭叫了“平身”,众臣方才叩谢起来,易铭眼光一扫,有一人他并不认识,谁,易铭知道,此人应是吴三桂。
    见到吴三桂,易铭不得不把李马丁的事情放到一边,他走到吴三桂跟前,握住吴三桂双手,转而言欢语笑,说道:“长伯兄!稀行稀行,来,你坐这儿……。”
    吴三桂又要跪,易铭拉住了,易铭找了找位置,却不知道将他安排在什么地方好,还是赵龙甲懂事,只见他拉着吴三桂,坐在了他身边。
    这时易铭方才仔细打量吴三桂,只见近四十年纪,身材并不高,大约在一米七多一点,身形也不强壮,只是精神矍铄、成熟干练,看上去英姿勃勃、内敛稳重而已。
    吴三桂除了喊了声皇上万岁万万岁,尚还未来得及说其他的话,易铭不等他开口,先说道:“长伯兄!你看,一年以前我就说过,他日朕必挥师东南,北逐暴清,定鼎天下,如今看来,长伯兄当年决定,可谓英明之至啊!”
    吴三桂听罢,赶紧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终于还是又跪了,说道:“皇上英明,微臣不及万一,微臣能有今日,全仗皇上当年一语点醒。皇上圣心烛照,微臣感恩戴德,愿今生今世,拜服圣君阶前……。”
    易铭听他说话,言语间照样马屁连连,易铭不甚喜好,原来想采访采访、交流交流的想法只是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不过,鉴于吴三桂有开国不世之功,又是自个儿亲戚,所以易铭也得忍受他这一番恭维。
    易铭转而明知故问,说道:“方光琛呢?方光琛在哪里?当年周兴侯战场举义,方光琛功不可没,怎么?没来吗?”
    众人听他这么一问,深知此事有点麻烦,刚才李马丁打了方光琛,吴三桂可是站出来准备打群架了的,好在有王定国等人死命劝着。本来朱信秦任赵龙甲,不在现场劝架,跑出去自然是找易铭告状。而皇帝明明知道却明知故问,看来今天的饭吃不清静,这件事情恐怕要闹大。
    这时候却走出来李马丁,只见他给易铭跪下,未等易铭说什么,他先开口说道:“皇上,方光琛叫微臣打了。”
    李马丁说的时候,易铭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自李千秋走后,他虽然只抓大事不糊涂、不屑小事有人管,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赵钱孙李、朱秦尤许,总是把他当主子,而韩知礼虽然聪明,但好像总隔着一层,所以遇到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不过话虽如此,易铭总体还算清醒明晰,他知道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暂时做不到,就下来分别做工作。
    易铭想清楚了,就问道:“勇嘉侯,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为了一点小事,居然不顾形象,公然打架,要是传之市井,朝廷颜面何在?大秦脸面何在?你说,为什么要打诚义侯?”
    李马丁只得答道:“皇上,方光琛说皇上能够位及九五、开国奠基,他方光琛首功一件。微臣看不惯,所以就……。”
    易铭听他一说,什么都明白了,于是说道:“方光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老早就劝朕,说他但凭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服长伯兄来降。只是他这样说多少有些过了,长伯兄是天下之大英雄,最是审时度势,就哪怕诚义侯不去,长伯兄也会与我合兵一处,共图大事。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众人听了,如何敢说不是。
    易铭又道:“不过诚义侯立下大功,也是事实,不然朕也不会封他为侯。你们都是朕的重臣,行事做人,怎么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这件事情叫我怎么处理好呢?”
    易铭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你李马丁择个时间,在你府上摆上百桌宴席,再亲自去请方先生,权当赔罪。朕说了,在座各位到时候都去,以作见证。”
    易铭说完,众臣又齐声说道:“遵旨!”
    易铭想了想,觉得这次便宜了李马丁,为了打压李马丁,警示一下这些功臣,易铭又说道:“至于勇嘉侯嘛!屡屡做出些不当之举,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我看需要用点时间冷静一下。这样吧!这个这个兵是不能带了,着即撤销军内一切职务,留在京城家里,面壁思过,半年为期,以期改过自新、从新做人。李马丁,这御宴你就不要参加了,这会儿到无倦斋去,朕等一会儿有话给你交代。”
    李马丁心里知道,这回自己又犯事了,不过他但求心安,所以理得。至于这个军内职务,他看得很淡,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支军队,从来都是自个儿说了算。大事小事,那些哥们弟兄还不是要事事请示于他,因此自己在不在也是一样的,倒是趁此机会陪陪老婆孩子,也还可以。
    所以他跪了谢恩,由太监领着,自转入殿后去了。
    御宴结束,已是晚上,易铭到了无倦斋,李马丁吃过东西,还在等着。
    这一回易铭没有骂他,他只是将当年唐太宗处理尉迟恭的往事讲给李马丁听了。易铭明白,李马丁此回一架打了,就打出来暗藏在大秦上上下下的一股暗流、一种不安定的因素,这些不利的东西甚至会妨碍大秦立国之初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项事业的健康发展,也会影响社会的稳定,所以,易铭想到这些,心情颇为沉重。
    李马丁好歹明白易铭的苦心,他明白,现在的情况,尤其需要他站出来,至于这点委屈,他毫无怨言。
    易铭见李马丁光明磊落,心里一激动,就有心带上李马丁一道走的想法,不过后来想了想,认为不妥,所以作罢。
    易铭送走李马丁,独自在无倦斋坐了好久,他在计划此次一行的人选。后来到寝宫睡前,他终于下定决心,此次一行,只带上韩知礼、杨明义和思沅。
    他早些时候准备把赵龙甲、琦玉带上,后来一想,李千秋说能量有限,带的人太多也大可不必,于是拿定主意,就让韩知礼、杨明义、思沅一道去就行了。
    他这样考虑,其实前头是盘算了的,易铭认为,让韩知礼去见见世面、长点见识、学点东西,人家这么年轻,将来培养成大秦国的总理什么的,一国之栋梁,见过世面,毕竟不一样,自己不也是就是这样统领着这帮土包子么!
    至于怡晴,易铭有心无意问过,怡晴不明白皇帝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所以一再小心追问,易铭转念一想,认为怡晴带孩子要紧,自己去去就来,大不了回来时时间介入作一些调整就是,就像李千秋一样,随心所欲。
    易铭还以为,回来的时间可以放在时下一两天后,这样非但怡晴不知,这大秦国上上下下,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更好。
    所以易铭主意拿定,就连夜传进来韩知礼、杨明义,几句交代了。这两个不知易铭要干什么,只是听命已成为习惯,如何敢放半个屁,所以家里也不交代一句两句,就这样跟着易铭,也玩儿了一把时空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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