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道绣多聪明啊!大姑的话说是问候小包,实际是想问她儿子情况。而且,这问话的口气方式和时机选择都不合适。就淡淡地说:小包命大,这次又没死得了!现在跟着总理上防洪前线去了。
    阿绣的话里意思她理解不出来。果然,大姑立刻就问:你老表和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你的手机可以看到对话的人,能给打个电话,我想看看他们。
    阿绣说:我已经半年多没有在海西特了,他们的事情真的不知道。我的手机在秘书手里,等明天他们过来再打电话吧!
    大姑不高兴起来,她不知道侄媳妇阿绣如今的地位,以为这是在摆什么谱?还要说什么,肖玉凤来了,说:大姑,阿绣坐了一天的飞机,还是早点休息吧!
    夜里,大闹躺在担架车上,用面包车送了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来自周围村庄的村民和一些县乡领导,赶过来送葬,给两位乡镇企业明星的老爹极大的哀荣。阿绣和肖玉凤张晗梅加上两个出嫁的巧儿云儿,顶着同样的白孝布,亲自送老头到坟场。
    乡下的丧礼传统,凡是送礼的客人,都有一份孝布,这孝布的长短,那是很有讲究的,普通客人,都是三尺长,半幅宽。说是三尺,不兴足尺足寸,只能撕二尺九。八十公分的幅宽,还得扯开一半。姑舅亲戚子女,那就长一些,都是四尺九。自己儿子女儿媳妇属于孝子,那就长了,整幅白布前后在地上拖着,最低也是七尺九,还有九尺九的。孝子也是有区分的,长门长子继承人才有顶牢盆的机会。
    人死了,灵柩前放的盛纸钱灰的那个瓦盆,底部要钻上小孔,有几个子女就钻几个,还必须本人来钻。寓意是这是死者的钱堆,可以容许子女从孔洞里漏走一些。小包不在,阿绣就有幸得到这个殊荣,大娘一家,给了和女儿媳妇同样待遇,孝布也是一样长,也在牢盆底子上钻了孔。
    大闹不能下地,那摔牢盆的事就只能由二闹来做了,把满是纸灰的牢盆高举头顶,摔得粉碎,大工们在亲友帮助下,抬棺出门。
    阿绣还在坟地看着众人堆土,就看见周小联在远处招手,那肯定是有事情了。阿绣就过去,接了电话。
    阿绣对着电话嗯嗯几声,回头对二闹说:有急事,先走了!
    回家和大娘说了几句话,立刻坐车离开了。
    小包跟着总理在蚌埠闸区,王家坝闸区,看了中游的淮河,沿河向下飞行,转到沂沭泗河系下游重灾区视察灾情。就看到一片汪洋之中,少有的高地上到处是帐篷,沿淮河大堤两侧,有连绵不断的五颜六色的塑料薄膜棚子,这里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大水淹没房屋,露出个房顶,人们无处可存身,只能住在地势较高的河堤上。
    为数不多的两层楼房,一楼全部泡在水里,地势低洼的二楼层面上也有水光反射,阳台上屋顶上堆放着家里的值钱家当。
    大伯出殡的大清早,在江苏蓟州,小包身披雨衣,脚穿深腰雨靴,踏着泥水跟着总理查看灾情。据省领导汇报,五月中旬开始的强降雨,已经造成一百多人死亡,现在的困难是,交通中断,物资运不进来,食品短缺,只能定量发放,老百姓住在潮湿的地上,饮水卫生也不能保证,疾病防控面临很大压力。
    总理看向小包,小包说:物资调度方面,还需要调派军队,用直升机运送。水中的村庄里,还有没有幸存者,这才是关键问题。部队应该增加搜救力量,调来更多的快艇、冲锋舟、充气船,不能再增加老百姓死亡数字了。
    小包在防汛抗洪指挥部会议上,说:气象部门说,这次降雨属于异常的梅雨期,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极有可能和54年的那场洪水相似。54年的洪水持续57天,这次我们也要做最坏打算,做好长期准备。战士们和老百姓主动问题,海西特已经在赶制一种防潮透气帐篷,几天内就能送来,但火车只能送到蚌埠,这边过不来,还需空军支援。药品问题包括预防喷洒药剂和治疗药物,也得尽快送来。医护人员方面,药材各大医院,医科大专院校抽调人员,赶来灾区,参与救灾。田地里那些损失,暂时无法统计,不要主张老百姓下水抢收抢种了。食品和饮用水,海西特也会运过来。
    小包的话,叫一班人大惊失色,持续57天,那不是近两个月,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洪灾,大家就受不了了,再继续一个月,那还叫人活吗?
    小包对总理提议,立刻通过中国红十字会、国际减灾十年委员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向中外记者介绍灾情,并由政府发布公告,紧急呼吁联合国有关机构、各国政府、国际组织,以及国际社会各有关方面,向中国安徽、江苏两省灾区提供人道主义的救灾援助。家里有灾患,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什么要自己一力承担,他们受灾难了,我们不是一样要捐助钱物吗?
    大家不明白的是,最恶劣的天气是在七月上旬,那才是考验人的意志的时候。
    小包白天跟着总理到各地视察,频频在媒体上露面亮相。小包年轻,这种情况下,后世里买来的范西哲七匹狼是不能穿的了,他一身普通的迷彩军便服,里面是一件草绿色背心,和普通士兵没有任何区别。遇到堵坝紧急时刻,直接跳入水中,和群众一起打桩堵水。三天下来,他已经彻底变成一个黑不溜秋的普通人了。
    夜晚,小包调出老王,查阅资料并整理出来,和总理一起分析连年洪水的原因,找出对策,商量下一步工作。
    老王是机器人,随时被小包收起来,这些总理都知道。老王总结的原因很中肯:人为的开发破坏两岸植被,造成河堤脆弱;上游地区不合理兴建的蓄水发电的大坝,减缓了水流的速度,使河道与下游湖泊都容易淤积,令河床与湖泊面升高;另外有些地方盲目地填湖造陆,这也大大削弱了湖泊的泄洪能力。提出的防治措施也很有力:停止不合理的开发,恢复两岸植被,加强两岸生态的保护,减少上游水利工程的不合理建设,严厉禁止对下游地区湖泊的改造行为等等... ...
    这些建议里就有一条引用后世的经验,退耕还林。还专门整理出一篇文章,说,退耕还林不只是在水土流失严重的大西北地区要推广,中东部也要选择适合的树木品种,搞这个工程。
    小包想起,八十年代自己提供的资料里,有篇文章,把从日本引进的速生白毛杨对人体的害处详加分析,说它的引进弊大于利,飘扬的杨絮给人体和车辆造成的伤害,远超杨树带来的价值,是日本对中国的变相侵害。果然,现在也有大片大片的杨树,也有速生品种,但都是国内林业专家和技术人员自己培育的品种,没有那种白色的杨絮漫天飞舞的景象。
    总理这几天里,对小包的表现表示满意。在蓟州的那夜,小包就派王十九去慎阳,储备物资,等候调运。还给慎阳工业园打了电话,叫刘会军按照执行。
    王十九还要回海西特,一些隐秘的东西需要他和吴树平来完成。像增加的大量直升机,就是由新工厂海西特飞行器制造公司,简称海飞公司最新组装出产的新产品,这种海运直101型运输型直升机,早已通过空军验收,只是产品数量较少,现在情况紧急,那就需要小包来操作,快速复制了。
    人家一个直升机飞机制造厂,一年产量也就三五十架足天了。王十九一回来,那就是六十四架。他并不是直接放在直升机制造厂里的,而是存放在原来的德令哈城北的物资转运中心仓库里。仓库机棚里出现这么多成品,对军工人员来说,说不吃惊是假的,但他们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了,就按照军委总参和空司命令,给飞机喷上标识、编号,然后,就加油试飞。
    这种基于老毛子米171型的改造型,老毛子是今年才开始生产的,现在也没有生产多少,到明年年底全部算在一起,也不足四十架吧!海西特一夜之间,就出厂六十四架,这可是大事情,把前来接收的空军司令王海乐得合不拢嘴。这些直升机是空间里的机器人输出组装的,零部件采用新型材料制成,精密度更高,电子导航和无线电系统更加优越,就是老毛子坐进机舱,看着机电设备,也绝不敢说是他们家的。飞机稍加磨合,就装载药品和其它物资,就成群结队向东南飞去。
    祝道绣在慎阳坐镇指挥,以联想集团总公司名义,向下面各地公司发号施令,筹集物资,支援灾区。在新闻媒体宣布捐赠热线后,第一时间露面,代表联想集团向洪水灾区捐献各种物资折价两亿元人民币。
    阿绣出现在屏幕上,身后是大量堆积如山的纸箱、塑料包装箱,还有大量军人在搬运装车,阿绣对着镜头,接收专访。她说:企业的发展,离不开人民群众的支持,回馈社会,是一个良心企业的本份,联想公司将根据灾情需要,继续不遗余力的改善灾民的生活状况和健康环境,帮助灾民恢复生产,直到他们重返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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