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姨娘顾不得自己的“昏迷”,扑到了宋丞相的面前哭着叫道,“老爷救命!”

    “住手!”

    只是这些侍卫都是魏王的属下,哪里会听从宋丞相的愤怒喝止,充耳不闻,不过十几板子,就将宋婉儿打得没有了声息。

    “你莫非要打死你妹妹?”宋丞相扭头与沈望舒怒吼道。

    “她要害死我,这之前,我只好先弄死她了。”宋婉儿作践的,当初并不是她,可是她想到了那时宋岚遭遇的一切,却还是会为宋岚感到痛恨。

    宋岚又有什么错呢?她本该嫁给一个很好的男人,或许依旧会有妻妾之争,可是却不会那样惨烈,连自己的孩子都被丈夫亲手夺走。她看着宋婉儿身子底下流下了鲜血来,奄奄一息,含笑欣赏了一番,却见宋丞相竟扑到了宋婉儿的身前。

    “要打,就连我一起打!”宋丞相厉声道。

    若打了他,就是自己忤逆,沈望舒也并未想过叫宋婉儿这样简单就死了,微微颔首,叫侍卫们停手。

    柔姨娘已经扑到了宋婉儿的身上大哭。

    “你好狠的心呐!”宋丞相也担忧地去看宋婉儿,见她已经厥了过去,背上都被打出了森然的白骨,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回头指责道。

    柔姨娘也含恨看向沈望舒,只是顾忌魏王的威胁,只好垂头默默流泪。

    “这次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若下回再敢谋害我,不要怨我扒了她的皮!”沈望舒小腹隐隐作痛,也知道自己伤势未愈。

    她心中忖思,见宋丞相对自己没有一点关切,只去看宋婉儿的安危,也不在意,只仰头与宋丞相缓缓地说道,“还有一事。”见宋丞相侧目看来,她满脸温煦,半点儿没有看到宋婉儿满身是血的恐惧,和声说道,“当年母亲亡故,曾留给了我一张她的嫁妆单子,我记得这些嫁妆在父亲手中,说是为我保管?”

    她笑容讥讽起来。

    宋岚当年嫁人,可没有看见她母亲的嫁妆,反而宋婉儿入门为妾时,嫁妆赫赫扬扬,十里红妆。

    也是因她嫁妆风光体面,因此虽然只是妾室,却在侯府格外有脸面。

    宋丞相的脸色僵硬了一瞬。

    “我已经是乡君,又有陛下的封地,如今正好一同管了,不必父亲再费心。”沈望舒仿佛没有看见宋丞相的脸色,和气地说道,“嫁妆里都有什么,嫁妆单子写得明明白白,父亲不必担心分不开嫁妆与府中公中之物。只是……”

    她微笑着扯起了太后的虎皮,毫不亏心地说道,“若与嫁妆单子上少了什么……我也只好……舍了自己这张脸,去宫里哭求太后给我做主了。”

    第6章 嫡女逆袭(六)

    “不过是一点嫁妆,你倒斤斤计较起来。”宋丞相老脸僵硬地说道。

    “父亲只说给不给。”

    “谁稀罕不成?!”宋丞相从未想过,宋岚的手里会有她生母留下的嫁妆单子。

    他本叫柔姨娘央求得心软,因此想要将这些嫁妆留给宋婉儿的。

    宋婉儿是庶女,本就出身差了一层,若是想在夫家安稳立足,没有一副富庶的嫁妆怎么行?

    别看宋丞相高位显赫,可是越显赫就越发如履薄冰,不敢为了一点财物就叫政敌拿住把柄。

    宋丞相小心翼翼地在朝中经营几十年,好不容易爬到了丞相之位,自然越发地谨慎,只领着俸禄过日子,自诩清高清廉,府中是没有什么多余银钱的。

    宋岚的生母乃是大家出身,当年亡故之后留下了许多的财产,这才是丞相府到了如今还过得很舒坦的原因,只是宋岚此时要收回嫁妆,宋丞相顿时迟疑起来。

    只是宋岚的威胁也叫他心里生出几分忌惮。

    长女护驾有功,已在御前挂了号了。若是太后知道他克扣亡妻的嫁妆,薄待长女,到时候对他不喜,叫他没了前程就不妙了。

    因此,虽然见柔姨娘欲言又止,一双水眸脉脉含情叫人心生怜爱,他也知道若没有了嫁妆只怕宋婉儿的婚事就要艰难,他想到宋婉儿渴望嫁给一个疼惜自己的良人时那憧憬的眼神,心中顿时一痛。

    他勉强压抑了心中的痛心,与越发不孝的长女冷冷地说道,“嫁妆可以给你!只是你妹妹是个可怜的。她本是庶出,在外头就叫人嘲笑低人一等,又没有什么嫁妆,只怕日后会叫人欺凌。你们到底是姐妹,你母亲的嫁妆,你们就一人一半儿罢。”

    他还露出十分公平的表情来。

    沈望舒打从上辈子做了几十年的大长公主,很久没见过这样理所当然的无耻之徒了。

    当然,就算上辈子有这等无耻之人,也落不到公主殿下的眼前,早就叫人给灭了。

    “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嫁妆凭什么分给她呢?以德报怨,那是圣人,可不是我。且……”沈望舒见宋婉儿嘤咛了一声幽幽醒转,疼得痛哭缩成一团,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便戏谑地看着她笑道,“难道她做了庶女,妾室所出,没有嫁妆为人轻贱,是我的错不成?早知道庶出的叫人嘲笑,当日姨娘为何入府为妾?若你在外头做了正室,你的闺女就也托生了嫡女,如今怪得了谁?”

    她句句都是往人心窝子里捅,宋婉儿想到侯府老太君对自己的不屑与侮辱,再听见这样的话,顿时呕出一口血来。

    “婉儿!”柔姨娘见她呕血,顿时心里一沉。

    年少呕血,这可不是长命之兆啊!

    “嫁妆我不分,且,若少了一点半点,我都绝不忍气吞声的。”沈望舒脸上的笑容一沉,见宋丞相仿佛对自己的变脸反应不过来,扫过了奄奄一息的宋婉儿,扬长而去。

    她如今有自己的爵位体面,自然不再是从前的寻常的官宦小姐,且她回府之后,太后又数次从宫中赐下了滋补的药材来,垂怜之意昭然,越发引人注目。

    她正是风口浪尖的显赫,宋丞相也无可奈何,且宋婉儿重伤垂危,他也没有时间与长女争执,不得不将亡妻的嫁妆都还给了长女。

    沈望舒一概在众人面前清点,见其中虽然少了几件古董字画,知道只怕是宋丞相这些年钻营送人,也不在意。

    她只拢住了要紧的房契地契与金银,余下的统统收在自己的房中。

    大抵是她一入府就将宋婉儿给打得重伤,如今丞相府中再也无人与她作对,她本歇息了几日,就听见魏王来访。

    魏王最近一段时间并未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宫中屡次赏赐,沈望舒过得风光无限,她心里知道,只怕是魏王在太后面前说了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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