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
    白衍听到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声音,似乎那些微弱嘈杂的声音中,其中一个有点耳熟。
    记忆之中。
    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大伯!
    想到这里,白衍停下脚步,来到方才的路口。
    然而当看向远处的比较窄小的街道上,看到的,尽是一些不认识的百姓。
    “嗯?”
    白衍有些疑惑,怀疑是不是听错,但又不敢肯定。
    因为曾经在齐国的时候,大伯比他更早出发赶来秦国,并且还直言投奔李斯,若是没有意外,如今大伯,的确是在咸阳城内。
    想到这里。
    为了安心,白衍顺着街道,朝着几名秦吏走去。
    街道上。
    几名正在清理积雪的秦吏,见到年纪轻轻的白衍过来,目光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一番白衍的衣着。
    见到白衍身上的衣着不过是普通的粗布衣,并且没有一件首饰,几名秦吏表情顿时变得不耐起来,心里猜测这又是那个打听什么的平民,甚至是仆人。
    正当一名被冷得手都没有知觉的秦吏,目光烦躁的看向白衍,正准备说什么,
    下一刻。
    当他看到白衍从怀中掏出木牌之后,看清木牌上的印章下,刻写着的官职,顿时瞪大眼睛,表情变得十分惶恐。
    五大夫!
    !
    秦吏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似乎是不敢置信。
    再次看向木牌,当看到上面刻写着的名字,这才有些恍忽。
    白衍!
    原来,这少年便是这段时间,一直传得沸沸扬扬的白氏子弟,五大夫白衍!
    “方才在这里汝可听闻他人谈论?”
    白衍看着面露恍忽的秦吏,轻声询问道。
    这时候。
    秦吏方才浑浑噩噩的回过神,表情依旧有些呆滞的看向白衍,随后才想起没有打礼。
    “大夫!”
    秦吏连忙对着白衍拱手打礼。
    这时候,周围其他秦吏闻言,全都一脸错愕的望过来。
    “方才可是有人在此谈论?”
    白衍再次问道。
    白衍清楚,如此寒冷的天气,行人本来就少,方才这些秦吏在这里处理积雪,应当是听到什么。
    “回大夫,方才这里.......”
    秦吏听到白衍的询问,不敢有半分隐瞒,将方才听到的事情,一一道出。
    其中谈及‘通古’二字之时,秦吏还特地提醒眼前的大夫,当今廷尉李斯,似乎便是叫做通古。
    “多谢!”
    白衍听完秦吏的话,拱手道谢。
    此刻白衍已经百分百笃定,方才并不是他的错觉,的确是大伯曾经在这街道。
    白衍望着街道上大伯离开的方向。
    如今已经确定,大伯的确就在咸阳,但白衍并不担心碰见大伯,毕竟只要不是在特殊场合,大伯看不到他的木牌,就不会知道他如今叫白衍。
    更何况以秦吏听到的话里面,不难知道,大伯似乎过元日后,就要随李由去三川郡!
    想到这里。
    以白衍对大伯的了解,这时候也大概猜到,为何大伯方才应当是已经看到他,却突然转头就离开。
    大伯还是那个熟悉的大伯!
    白衍心里吐槽一句,随后转头往回走,大伯不想见他,他又何尝不是。
    .......
    府邸内。
    回到府邸后,白衍问侍女要了刀线,便回到房间。
    起初府邸内的侍女都不知道大夫要刀线的原因,直到一日后,她们突然看到夫人手里,赫然多出一双毛茸茸的裹手毛皮。
    见此,府邸内的侍女这才明白,为何大夫会问要刀线。
    房间内,
    一大早,白衍靠着碳炉,跪坐在木桌前,看着白氏给的兵书。
    虽说这些兵书并非那些生涩难懂的古籍,也没有如同传说中的那般神奇,但胜在细细琢磨,也能从这些兵书中,窥探其他将军统兵调配的一些方法。
    “大夫!”
    暴氏带着溪从房门外走进来,伴随着房门打开,让暖和的书房内,顿时出现不少寒气。
    关上房门后,溪来到白衍身旁,给碳炉加上炭火。
    “溪,不用加,等会我要出去一趟!”
    白衍对着溪说道。
    暴氏把盛有好菜好肉的早膳,放在木桌上。
    听到白衍要出去一趟,暴氏没有多问,即使白衍哪怕明说是去风花雪月,她也不会多问,只是去放置衣物的木柜上,取出一件厚实的衣服,随后来到火炉旁,给衣物烘暖。
    “先一起吃早膳!”
    白衍看着暴氏,开口说道。
    暴氏摇摇头。
    “大夫先吃!”
    暴氏想先给衣服弄暖活再吃。
    然而在话音落下之后,暴氏就看到白衍没说什么,但却低下头,继续拿起竹简看起来,木桌另一旁,便是热腾腾的早膳。
    这般举动,不知为何,让暴氏格外暖心。
    另一旁,溪听到白衍的话,乖巧的站在一旁。
    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少年大夫,溪由衷替夫人感到开心。
    毕竟夫人来到这陌生的咸阳,如今仅剩能依靠的,便只有大夫一人,若是大夫不善待夫人,那夫人便真的没人疼爱。
    片刻后。
    一顿早膳,两人吃得十分安静。
    但如同之前那般,每一次吃着吃着,一块块好肉总是在暴氏的碗里面。
    暴氏俏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美眸望向那个低头默默吃饭的少年。
    少年在她面前,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会这般强硬。
    咸阳城。
    在吕氏府邸内,一名下人急匆匆的跑进府邸,随后来到一名男子面前,在男子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长兄,可是那衍?”
    另一名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笑着问道。
    男子名叫吕庐,而对面那人便是他的长兄吕生。
    “是他!”
    吕生听完下人的话,看着吕庐,也没有丝毫隐瞒。
    毕竟如今吕生清楚,吕庐的心思也与他一样,都是想笼络那个名叫衍的齐人。
    在秦国灭韩之前,他们兄弟二人都曾经笑话过吕奇,因为哪怕秦国灭韩,留下来的韩地士族,也绝对不会割肉让利给一个在韩地没有背景的胖子。
    谁曾想。
    正当他们在等着看吕奇的笑话之时,吕奇的商铺居然在阳城、宛冯、贡城、新郑、阳矅、成皋迅速铺开,甚至听说正准备入驻市丘以及其他城邑。
    看着整个过程无比顺利,根本没有想象之中被其他势力阻拦,身为行商世家的他们第一时间就感觉不对劲,连忙遣人去调查。
    随后这才知道,吕奇的店铺之所以没有被其他势力针对,其原因是白衍在背后照顾吕奇。
    虽说不理解白氏子弟的白衍,为何有如此能耐,但并不妨碍他们眼红吕奇一人独吞众多城邑之利。
    在耗费重金收买吕奇身旁的一名下人之后,他们在知道经过,原来吕奇是通过一个名叫‘衍’的齐人,与白衍搭上关系。
    这个衍,便是手持他们姑母玉佩之人。
    听说吕奇回到颍川后,都不敢相信自己麾下的商铺,已经发展成如此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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