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阑
    府邸内,酒宴已经结束,郭开站在书房之中,搂着两名美妾等待这消息。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至深夜,郭开都没有见到仆人回来。
    渐渐的,郭开有些不安起来,莫非是有变故?
    然而在邯郸城之中,是他郭开的地盘,这里怎会有变故,就算有变故,也应该会收到消息才是。
    “不对!”
    郭开眉头紧锁。阑
    “大人?怎么了?”
    “大人!”
    两名姿色冒昧的女子,看到郭开起身,慵懒的身姿差点摔倒,有些不解。
    然而此刻的郭开早已经无心理会。
    踱步在房间内,郭开酒意已经缓缓清醒,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的他,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来人!”
    郭开朝着门外大喊。阑
    很快一名持剑奴仆便走入房间之中。
    “大人!”
    奴仆来到郭开面前,拱手辑礼。
    “去把城内所有门客全部召集过来!”
    郭开呼吸急促,神色有些不安的嘱咐道。
    在邯郸城内混迹那么多年,平生得罪那么多人,郭开能活到现在,除了圈养无数门客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对危机的感知。
    眼下。阑
    郭开就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诺!”
    持剑奴仆听到郭开的话,辑礼后转身离去。
    片刻后。
    五六名持剑奴仆离开府邸,按照郭开的吩咐,分头去寻找邯郸城内,郭开圈养的所有门客。
    然而漆黑寂静的夜色下,在邯郸城的街道中,其中两名奴仆还未走多远,漆黑的夜色中,两根细长的竹子,便从拐角处伸出来,对准不远处的两名奴仆。
    顷刻间。阑
    两个奴仆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脖子有些疼痛,摸了摸脖子,随后一股剧痛顷刻间袭上脑海。
    倒在地上后,奋力抽搐。
    其他四名还未来得及走多远的持剑奴仆听到动静,方才转过身,见到夜色下,不远处的两名奴仆倒在地上,一时间大惊失色,纷纷拔剑对着四周。
    “敌袭,快回去禀报大人!”
    一名奴仆开口说道。
    然而话音方才落下,漆黑的夜色中,不远处两名持剑男子,便缓缓出现。
    “杀!”阑
    三名持剑奴仆见状,知道今日有人埋伏,恐怕凶多吉少,于是纷纷拔剑,朝着那两名男子杀去。
    士为知己者死,而这些奴仆连士都不算,但却是吃着喝着郭开的赏赐。
    眼下即使这三人知道不回府邸会有危险,却依旧愿意用命掩护一人回去报信。
    街道上。
    白衍看着那三名持剑的男子,一只手悄然放在腰间的佩剑上,随后缓缓拔出吴高的佩剑。
    月色下,白衍手中的利剑,剑刃微微闪动着寒光。
    看着那三名男子,历经沙场,出生入死的白衍,心中并没有多少紧张。阑
    “咳咳~!”
    咳嗽间,白衍缓缓用利剑的寒芒,把月色反射在最近那男子的眼睛上。
    下一刻。
    白衍便手持利刃,三两步上前,双手持剑,趁着最前面的男子慌神,用最快的速度划过一剑。
    殷碑曾经教过白衍的剑术,快准狠方面,白衍学得最快,也是最先上手。
    看着第一名男子捂着脖子一脸惊恐的模样。
    白衍没有理会,看着第二名男子持剑噼砍,连忙双手持剑横档。阑
    黑夜下。
    两把利剑巨大的力道,在剑刃触碰之间,冒出一闪即逝的小小火光。
    当那名持剑奴仆正准备收力,准备第二击挥砍的时候,白衍却在瞬间抓住机会,转身贴身而上。
    转身间,利刃在手中划出一道剑花,正手便反手。
    伴随反身一刺,身后传来一声嗯哼。
    白衍靠着男子,感觉到手中利刃已经进不可进,便用力旋转着,当一滴滴鲜血掉落在脖子上,感觉到背后的男子逐渐瘫软。
    白衍这才拔出利剑。阑
    伴随着剑刃拔出,白衍看着背后的男子一头倒在地上。
    这时候。
    一旁的田濉,方才杀死另一名持剑奴仆。
    田濉看着自己面前倒地的尸体,随后看向一旁白衍,看着白衍身旁的两具尸体,一脸错愕。
    从小苦练武艺,后投身军伍的他,即使听说过徐子霄剑术不俗,但也从没想过,自己会不如,更没想到,剑术居然落后那么多。
    “子霄师从何人?”
    田濉好奇的问道。阑
    “无名之人!”
    白衍没有回到田濉这个问题,一句话带过。
    看着不远处那名通风报信的男子,也已经被暗杀倒地,白衍忍不住羡慕。
    在暗杀方面,齐技击是真的为天下之最。
    若是用对地方,齐技击能发挥的作用,绝对十分恐怖,可惜这是田濉麾下的精锐,以齐国的国力圈养之士,自己还培养不起那么大规模的技击。
    “这也要隐瞒?莫非也是像瑾公那般?怎么可能!”
    田濉看着白衍,俊俏的脸颊上,满是无奈。阑
    在田濉眼里,瑾公那是在齐国朝堂,不小心中了小人的道,被众多小人陷害,而一个剑客,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如瑾公那般。
    这天下,剑客之中剑术厉害又得罪诸多权贵的,除非是......殷碑!
    想到殷碑。
    田濉手持带血秦剑,站在原地,顿时抬头看向前方少年的背影。
    方才那少年的剑术,以及嘴中的无名之人。
    田濉越想越不对劲!
    的确,若是殷碑的话,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阑
    但......
    “不可能才是!”
    田濉看着月色下,那少年的背影,摇摇头。
    对于殷碑,田濉自然是有过一些了解,论天下剑术,殷碑自当一脉,第一人不敢说,但其独特的剑术,却也可以说不在任何人之下。
    而由于当初殷碑那直爽的为人,得罪天下诸多权贵,最终在齐国临淄,被亲信之人下毒,联合外人谋害。
    在世人嘴中,殷碑知晓自己得罪太多人,难有善终,故而一生从未收过门客。
    “应该是我多虑!”阑
    田濉轻声说道,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随后回过神,跟着少年朝着郭开的府邸走去。
    在田濉眼里,这个叫做徐子霄的少年,身上有太多秘密,十分神秘,眼下还不是询问的时机,等日后去齐国,再慢慢查出来。
    郭开府邸大门前。
    白衍停下脚步,看着方才想要回去禀报的男子,倒在门前,跨过其尸体,来到门前敲了敲门。
    转头看着田濉,此刻街道上,二十来个手持利刃的黑衣男子,已经站在门后。
    “听说郭开生平敛财万金,等会要不要带一点离开?”
    白衍轻声问道。阑
    当初吕不韦在邯郸,倾尽家财,也才不过千多金,而在传言中,郭开却足足有万金之数。
    “这倒是可以!”
    田濉听到白衍的话,看了一眼四周后,轻声点点头。
    虽说出身田氏,齐国宗亲,然而田濉自己的私人家财,却也没多少,虽说无数人都想要巴结田濉,但田濉也要送礼,特别是稷下学宫那些老者。
    对于那些学者,齐王宗亲的身份,让田濉不得不送。
    这也是宗亲制衡朝中大臣的手段之一,也是齐王为何如此倚仗宗亲,甚至宗亲的重要性不在朝堂之下。
    “谁啊!”阑
    正当白衍与田濉说话间,府邸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不少火气。
    见状。
    白衍、田濉转头看过去。
    而打开大门的中年男子,原本一脸皱眉,但当看到白衍、田濉,看着二人手中拿着的佩剑还在滴着血,看着二人身后站着二十多名黑衣持剑男子。
    中年男子神情陷入呆滞,眼神满是惊恐。
    片刻后。
    郭开的府邸之中,四处传来尖叫声,原本在府邸内看守的仆人,纷纷拿着木棍或者利剑,在府邸之中抵挡杀入府邸的黑衣人。阑
    不过由于实力差距太大,没多久府邸内的仆人便越死越多。
    白衍跟在田濉身后,二人带着五六个黑衣男子,顺着走廊,在两名侍女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一个房门前。
    打开房门后。
    白衍与田濉便看到房间内,听着下人汇报的郭开。
    熟人相见,白衍露出丝许笑意。
    而郭开却是一脸惨白,在郭开身后,两名女子也一脸惊恐的不断后退。
    郭开回过神后,突然一脸热情的上前。阑
    “徐君子,许久不见!今日这是?”
    郭开一脸笑意,然而颤抖的手却出卖其内心。
    白衍没有理会郭开,与田濉一同进入房间。
    “这位是?”
    郭开看着白衍,随后转头看着眼前这个格外俊美的男子。
    而就在房间内那两名女子惊恐的眼神下,就在郭开看向田濉的瞬间,白衍已经瞬间提剑,从身后架在郭开的脖子上。
    郭开感觉到什么,瞪大眼睛,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感觉脖子传来瞬间剧痛,随后便是一抹冰冷,逐渐蔓延整个身体。阑
    房间内。
    田濉看着郭开一脸惊恐的捂着脖子,手中满是流出的鲜血,转头一脸吃惊的看向少年。
    说实话,在田濉眼里,徐子霄与郭开见面,应当是互相说话,徐子霄也借机嘲讽郭开一番,毕竟抛开郭开当初与徐子霄有怨之外,郭开还降秦,出卖徐氏,眼下更是想要捉拿徐子霄,去讨好秦王嬴政。
    按道理,徐子霄怎么都要趁机奚落郭开一番,痛快之后,再杀掉郭开才是。
    没想到这一转眼,郭开便被少年抹掉脖子,夺去性命。
    这番狠辣果决,别说尸堰、吴高,即使是田濉自己,都忍不住感到心惊。
    “夜长梦多,早些拿钱财离开!郭开一死,明日定会被搜查全城。”阑
    白衍感觉到田濉的眼神,解释道。
    反派死于话多,对于郭开,白衍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毕竟他与郭开只见过一面而已。
    这时候。
    看着郭开倒在地上,睁着眼睛,身体微微抖动。
    “当初赵王若是不用你,赵国有廉颇、李牧在,赵国何至于此!”
    白衍站在郭开旁边,看着郭开的尸体,满是感慨的轻声叹息一句。
    田濉站在一旁,听到白衍的话,满是赞同的点点头。阑
    一个国家、一个君王,若身边有郭开这等小人,何其悲哀,国人何其不幸。
    “咳咳咳~!”
    白衍突然咳嗽几声,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痛苦。
    “子霄!”
    田濉见状,连忙放下佩剑,搀扶上前白衍。
    “赶紧拿钱财离开!未免生变。”
    白衍摇摇头,转头看向田濉,眉头紧皱的神情,呼吸也有几分急促。阑
    “好!子霄且在这里等候,田濉带人去即可!”
    田濉点点头,让白衍留在这里。
    田濉也清楚白衍体内有毒未清,方才杀人很可能血气翻滚,让毒气复发稍许,故而才会这般疼痛。
    “嗯!田兄记得分我一些!”
    白衍点点头,没有再坚持,不过笑着调侃道。
    “放心!”
    田濉没好气的看着白衍,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招呼身旁的扈从,带着方才那两名侍女,离开去拿府邸之中的财物。阑
    房间内。
    很快便只剩下白衍,以及郭开的尸体,还有两名身体不断颤抖的女子。
    那两名姿色妖艳的女子,望着白衍站在郭开的尸体旁边,眼神满是恐惧,特别是地上郭开那死不瞑目的模样,二女更是被吓得不敢出声。
    然而很快,还没过多久。
    府邸外便传来喊杀声,其数量十分庞大,这让二女满是不解,按道理,府邸内的扈从、门客,大部分都被郭开派出去,如今这些黑衣人杀死剩余的仆从,应当不会有人知道府邸这里的情况。
    外面那些喊杀声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一名神色惊慌的黑衣男子跑来房间内,来到那少年身前。阑
    “不好了,徐君子,外面有秦国官吏杀来,大人命吾告知大人,立刻逃离府邸!”
    男子禀报道。
    “秦吏?你即刻去告诉你家大人,不用管我,分头离开!”
    “诺!”
    二女看着黑衣男子离开,听到秦吏已经到来,眼神之中浮现一抹希望。
    秦吏到来,这也意味着,眼下那少年已经无暇顾及她们二人,若不尽早离开,待秦吏过来,到时候那少年在想走,就来不及了!被秦吏抓住的下场,想想便知晓。
    思索间。阑
    二女都已经看到活下去的希望,都在期盼着少年离去。
    然而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二女却发现,那少年依旧没有着急离开。
    这让二女心中十分疑惑。
    这少年莫非是不要命了?若是等秦吏过来,到时候杀死郭开的罪名,足够让这少年被斩首处死。
    很快。
    当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二女感觉心都要跳出来,满是紧张的看向门外,又看向少年。
    终于,当看到一名名秦国秦国官吏,二女满脸欣喜,连忙起身,正准备逃向那些官吏,认为安全的时候。阑
    在二女的目光中。
    为首的官吏,以及身后一名名持剑的秦吏来到房间内,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地上那郭开的尸体,而是走到那少年面前。
    “将军!”
    “将军!
    ”
    一名名秦吏对着少年拱手辑礼道。
    顷刻间,房间内,那活着的两女女子,眼神无比惊恐的看着那名少年。
    “带她们二人离开!”阑
    白衍看着业,转头看向身后那两个一脸恐惧的女子,轻声嘱咐道。
    看着地上死去的郭开,这把剑是吴高的佩剑,不是白衍自己的佩剑,外面郭开的仆人失去,也皆是中毒而死。
    所以即便是有人调查郭开的死,最终得出的结论,也都是那些叛贼所杀。
    从离开中牟城之前。
    白衍命人通知业,让业带人在邯郸,方才疼痛也是故意装的,为的便是与田濉分头行动。
    田濉是正人君子,见他不适,定会让他在房间休息。
    即使有意外,他也有很多办法分头行动。阑
    至于如何解释后面的事情,白衍也早就想好,在中牟城田濉说能拿解药的时候,便已经想好。
    不过这些都要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之时,才需要做的事情。
    片刻后。
    在漆黑的夜色下,郭开的府邸外。
    等真正的秦国官吏被通知到来之前,白衍已经身着秦国官服,带着爵弁,在府邸外乘坐上马车,缓缓离去。
    ..........
    第二日。阑
    邯郸城内,郭开被杀的消息传遍邯郸城的大街小巷,无数人震惊至于,纷纷拍桌叫好。
    “你听说了吗?郭开死了!”
    “听说了,我听说是昨晚被杀的,可惨了!”
    “死得好,那郭开小人,早就当死!”
    “可不是!”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人都在交谈这件事情。
    一些士人走在街道上,听到他人谈论,得知郭开居然被杀,一时间纷纷震动,随后也跟着议论起来。阑
    另一边,由于郭开之死,邯郸城内的士族权贵,也纷纷收起心思,更是纷纷召回府邸门客,避免如同郭开那般下场。
    而邯郸城内的秦吏,也应为一个秦国上卿被杀的事情,而开始忙碌起来,不管是在城门,还是在街道上,都能看见一些秦吏拿着通缉画像,挨家挨户、挨个盘查。
    而在邯郸城头,白衍站在城道之中,看着城外远处,那逐渐离去的马车。
    “将军,那些人,已经全部都杀光,没有遗漏!”
    业来到白衍身后,拱手禀报道。
    “嗯!”
    白衍闻言点点头。阑
    当初没有把田濉的名字,写在竹简中交给嬴政,甚至为了隐瞒田濉的信息,对于中牟城的主府,白衍下令不留活口。
    这一切,都是因为田非烟。
    但对于田濉麾下的齐技击,白衍却不打算任其离开。
    此行只有齐技击损伤殆尽,让田濉都难以短时间弥补,方才会在秦国有所顾忌,不会再贸然参与刺杀嬴政这类事情。
    这也是为田濉与田非烟好。
    秦国注定一统,这是天下大势所趋,个人根本抵挡不住,白衍清楚,田氏不该在这时候参与反抗秦国。
    “将军,消息也已经放出去。”阑
    业说道,看向白衍。
    虽然不理解将军为何要故意透露被抓到的消息,却又不告知他人,被抓到之人的名字,但业也没有多问。
    “好!我们即可动身,回中牟城!”
    白衍望着田濉的马车渐行渐远后,听到业的话,转身离去。
    田濉安然无恙的离去,这也算是他为田非烟做的事情,日后田非烟也会从吕奇哪里得知经过。
    眼下再过几日,嬴政也快到中牟城。
    此番奉命护送,伴随着田濉的离开,那些图谋刺杀嬴政的士族,死的死,抓的抓、散的散。阑
    不管赢侃哪里如何,就白衍自己而言,也算是此行交给嬴政一番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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