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天的时候,符骁身上的淤青消下去了一些,也许是男人的揉搓有了效果。
    病号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看着比进院时清瘦了不少。
    但他的手脚却有些肿,各种管子紧贴着皮肤,留下道道压痕。
    换管子的时候,符骁的病号服被解开几粒扣子,小腹露出来一截。
    池御皱着眉,隐隐约约记得那里应该是有道疤才对。
    池御直直地盯着他看,明明只露出一截,却让他不禁浮想联翩。
    他想起符骁泛红的脸,颤抖的脊背,紧抿着的唇,符骁会因为身上的伤疤自卑。
    他自卑的时候,会偏过头,侧颜的轮廓一路流畅向下,直到锁骨。
    对了...是有伤疤的...
    大概是更向下一些...
    池御情不自禁地伸手一粒一粒地解开扣子,狰狞的伤疤一点点具象化。
    符骁不敢让池御看到的狰狞的伤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它那样深刻,池御忍不住猜想它背后刻骨铭心的故事。
    那个男人那天看的应该就是这里,池御把病号服撩了起来,手轻轻覆上伤疤。
    他的指尖能感受到符骁呼吸的微弱起伏,还有伤疤凸起的部分。
    他盯着符骁看,一寸寸用体温描摹着伤疤的形状。
    指尖一直划着,最后顿笔,停在符骁的腰间一侧。
    他不明白符骁为什么会自卑,是人总是会有裂缝的,只不过有些在身体上,有些在心上。
    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反倒让符骁多了一种野性。
    “没见过?”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池御。
    “我见过。”
    池御皱着眉,总觉得男人的语气有些轻蔑。
    “见过但他什么都没和你说。”
    男人勾起嘴角,凑到符骁跟前,拉下他的病号服。
    “嘴真紧。”
    男人是对着符骁说的,但是不大不小的病房,足够池御也听见他说的话。
    “他没说就说明没必要,根本不重要。”
    池御有些生气,但也不甘示弱,怼了回去。
    “腿疼么?”
    男人逼着池御后退,池御的后背抵着墙,男人抬起脚,他的鞋尖精准地顶着淤青的地方。
    “恼羞成怒了,那就是不重要。”
    池御不愿落下风,皱眉盯着直视男人的眼睛,像在凝视一个冰冷的旋涡,有种窒息感。
    “我弄的。”
    男人抬起脚又踹在相同的地方,池御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腿一软,下意识地往下滑。
    “那你特么好意思说?下那么狠的手!”
    池御瞪着男人,忍不住飙了脏话。
    “别惹我。”
    男人钳着池御的胳膊,让他不至于滑下去,碰到别的机器。
    “什么叫别惹你?是你先莫名其妙出现,那是我哥,要说惹,也是我一直在忍你。”
    池御去挣男人的手,往他腹部踹。
    “你也知道是乱伦?”
    男人钳着池御的脖子,站着没动,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平整的衣服上沾了一枚脚印。
    “那又怎样?是他先喜欢我的。”
    池御不肯退让,他一次次地忍着,就是不想在病房里影响符骁休息。
    但是他的退让,让男人得寸进尺了。
    “他喜欢你,你让他躺在这儿。”
    男人拎着池御的衣领,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又抡起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就算躺在这儿,也轮不到你!”
    池御恨不得进去把平安符扔掉,但是他又怕真的有用。
    知道还不了手,他只能抬手挡,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
    “这里是医院,打架斗殴请出去。”
    医生匆匆赶来,警告地敲了敲门。
    “病人醒了。”
    池御激动地顾不上疼,刚走到门口,又捂着脸怕符骁看见自己受伤,就没有进去。
    符骁费劲地睁开眼,他本来就虚弱又戴着呼吸面罩,基本上出不了声音。
    他看见男人的时候有些恍惚,他在找池御,但是他一动,浑身都疼。
    大概池御回去休息了吧,符骁难掩失落,但也知道陪着病人是个体力活儿。
    他倾尽所有,本来就是想让池御活的不再辛苦,又怎么能因为身体,让池御受累照顾自己。
    “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嗯...”
    “我以为你不喜欢男人。”
    男人抽出符骁胸口的平安符,放到他手里。
    “结果你不仅喜欢男人,还乱伦。”
    “......”
    “跟我回德国。”
    符骁没有回应,只是疲惫地闭上眼,他没见到池御,心里很是担心。
    “看着我。”
    符骁皱着眉,他的头很晕,半睁着眼,想拿下呼吸面罩,就被男人摁住胳膊。
    “我以为你要死了,就重操旧业了。”
    男人俯身凑近他的耳边低语。
    “不...”
    符骁以为男人听不见,挣开了管子,血溅到男人的脸上,摘下的呼吸面罩,掉在了一旁。
    “为时已晚,你必须陪着我了,符。”
    男人抹着脸上的血,在脸上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池...御...”
    符骁的眼前又开始一阵阵发黑,他低唤着池御的名字,努力地撑着,还是想挺到池御来。
    “叫我的名字,符。”
    男人识别到池御这两个字皱着眉,刚才符骁挣掉了针,他扯了胶布给符骁摁着。
    他的手劲不算小,摁得重一些才不会淤青。
    “厉盛...”
    符骁累极,但就算意识不太清醒,也知道要是不照做,眼前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很好。”
    符骁的眉舒缓下来,他终于还是没挺到池御来。
    池御一直在门口看着,见到符骁挣掉了针,血溅了出来,差点冲过去。
    “你把他怎么了?”
    厉盛站起来,没理会池御,他打了一通电话,准备着带符骁出国的事。
    医生替符骁重新扎了针,池御凑到符骁身旁,见他虽然短暂地醒过,脸色却比睡着还差。
    “他每天都能醒来么?就算只有...一会儿也好。”
    池御难免会遗憾符骁醒来的时间太短,但最起码已经比在手术室抢救要好了。
    “看他的恢复程度。”
    “好...”
    池御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他原以为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不知道符骁下一次醒来又会是什么时候...池御懊悔着刚才没有进来。
    “醒来吧...我一定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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