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做了女主人,以后可怎生了得。

    “……”赵政开口问道,“什么以后?”

    兴平一噎,心说主子们倒是一个个心宽得很半点没搁在心上,就他一个人在这干着急。

    他在王宫内院呆了二十几年,对宫里的事最清楚不过,里面猫猫道道多着呢,不上心怎么行。

    想到此兴平便也直言道,“自然是公子娶了姑娘、两人成了亲,姑娘成了小夫人以后了。”

    夫人,太子妃,董姑娘以后还要做王后,现在得学着管一管看一看了,处理这些事跟读书是一个道理,不可能一蹴而就,主子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娶通取,捕获取用的意思。赵政心里泛起些微异样,四平八稳地盯着兴平看了一会儿,半响才开口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要娶她了。”

    这还用问么?兴平心里哎哟笑了一声,这月泉宫上上下下十几双眼睛都看出来了主子!

    年轻人毕竟脸皮薄,话当然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

    兴平了然地笑了笑,从旁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虽说男子二十加冠,女子十五及笄,但咱们秦国人丁不丰,成亲向来成得早,为避免及笄之后待字闺中,女孩到十一二岁,父母便要暗中为其寻访好人家了,在咱们咸阳城里,家门好点的女孩,都是一出生就定了亲的,先定了亲,等着及笄之年便可出嫁了。”

    兴平说着顿了一下,见自家主子没什么反应,又加了把劲道,“公子你身份特殊,只怕过不久有人要打太子妃的主意……董姑娘人没得说,若是父母亲人在,定也是早早就议了亲的。”

    赵政心说她是我的奴隶,谁敢上来议亲。只是这话亦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赵政起身道,“取我的弓箭来,蒙老将军有请,你随我一道去。”

    “……”兴平只好收了话头,起身把赵政常用的那副长臂弓取了下来,心说公子你现在不早做打算,到时候想娶,还有得头疼的。

    兴平口里快要议亲的董慈姑娘这几日诸事不顺,今日本是想出宫去找秦真,只是还未走到南宫门,就被人截下来了。

    是那个叫名舒的谒者,身边跟了两三个宫人婆子,拦住她的去路气势汹汹神色阴冷,明显来者不善。

    这地方离城门还有一定的距离,叫唤守军也听不见,巡逻的禁军刚刚才路过,一时半会儿估计过不来。

    “来人啊抢劫!”董慈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心说来了战国把腿脚练快些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被狗追的时候可以跑快点。

    董慈计划得很好,只是这次她面对的不是一只狗,这么一翁人拥上来,里面还有两个是有点力气身手的,追了几步下了死力气一拉一扯,就把董慈给拽回来了。

    董慈心知挣扎无用,便也停了做无用功,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事,没事她一直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呆在月泉宫,今日好不容易出门一次,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给逮住了。

    董慈挣了挣没挣开,名舒是有备而来。

    而且还调查过她,知道她会些武艺,专门派了两个更高级的来。

    所以堂堂一国太后,到底是有多闲,才有空关注她这么一个小奴隶的?

    “倒还有几分伶俐,只怕你待会儿伶俐不起来!堵住她的嘴!”名舒冷笑了一声道,“带走!”

    名舒话音刚落,擒着董慈手臂的那婆子一巴掌便捂住了董慈的口鼻,另外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根麻绳,三两下就把她捆起来了,半胁半拖的夹着她往旁边的青石小径走去。

    这些路都僻静得很,树木葱郁,连个鬼影都没有,董慈连下嘴啃这粗婆子的手都放弃了,只能等到了六英宫再想办法了。

    六英宫便是夏太后的寝宫,董慈被扔进去的时候,夏太后正与韩夫人坐在上首说话。

    六英宫修得富丽堂皇,比赵政的月泉宫不知亮眼了几倍,仆从奴婢两列排开远远地站着,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几人多,堂中央两个婆子守着一个半人高的浅木池,上面盖着块厚实的黑麻布,看不出里面装了些什么。

    名舒上前行礼道,“回太后,老奴把那贱婢带来了。”

    夏太后挥手让董慈身后的婆子松了手,董慈得了好呼吸,胀红着脸不停地喘气,控制不住咳嗽了好几声,这才慢慢缓过气来。

    夏太后说了句解发,董慈还未及反应头皮就是一疼,抓着她的婆子一把揪掉了她脑袋上的簪绳,头发披散下来,模样也就跟着变了,从雌雄莫辩的小童彻底变成个女童了。

    夏太后仔细端详了董慈的脸,笑了笑道,“倒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咱们太子收在身边当眼珠子一样宠着护着的。”

    夏太后长相不算富态,白白净净的五官能看出当年的柔美细致来,只是岁月催人老,三十几年的光景虚耗在安国君的后院冷宫中,再美的容颜也早被磨光了。

    她许是觉得董慈披头散发的模样很好笑,一边瞧着她笑一边同韩夫人道,“这无法无天不知尊卑的样子,本后瞧着太子是真真把个小奴隶宠上天去了。”

    董慈实在很想吼一声你知道就好,识相的赶紧把她放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了,叫唤也是白费力气,夏太后要是当真怕了赵政,一不会硬把青娘塞到月泉宫去,二不会有失体统地把她绑过来。

    宫娥婢子排开站着,把整个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阵仗不小。

    董慈环顾了一周,心里都绝望了,又想着夏太后只怕也不敢要她的命,心里又稍稍安定了些,只要留有命在,什么都好说,就不知道今日这层皮究竟是怎么个脱法了。

    相比之下韩美人就漂亮动人了许多,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听宫人说是你救了二公子,你放心,我和太后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过来玩一玩,你不用害怕。”

    董慈虽说是搞不懂请人来玩为什么会是这么个请法,听了这话心底下也不由松了口气,毕竟背着个儿子孙子救命恩人的名头,她的日子总该好混一些吧。

    夏太后乐呵了两声,“云姬你别被她骗了,本后还不信她这婢子小童能救得了成蟜,别不是看成蟜天真年幼,故意胡说骗人讨赏的罢。”

    夏太后说着冷笑了两声,“她究竟是不是骗人,待会儿试一试就知道了。”

    夏太后这话一出,董慈发现连抓着她的奴仆都有些紧绷起来,按在她后脖颈上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收紧了,指甲都抠进了董慈的皮肉里,脖颈上尖锐的刺痛一阵接一阵的,董慈知道可能已经出血了。

    夏太后朝身边的奴仆示意了一下,那仆人便从矮几上拿了个小棋瓮,示意守着木池子的那个婆子来接。

    会叫的狗不咬人,董慈心说她就赌一次,赌这女人根本不敢拿她的命,拿了她的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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