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造型别致典雅的刀柄,李煜颇有些惋惜地回头看了角落一眼,一如沧雪之前所言,洛从云确实很有天分,可惜有些生不逢时。
    “大哥哥,便是依照这个图纸来锻造么?”沧雪取出一张纸递到李煜面前,询问道。
    图纸看起来颇有些年头,某些地方更是沉淀了不明的颜色,不过上面的墨迹依旧清晰,笔线勾勒之间,一柄造型算不得特殊的长刀跃然纸上。在图纸的边角,有着好几个被涂抹掉的墨团,便是眼力再好也已无法辨认。
    在仔细与记忆中的造型对比了一番后,李煜肯定地点了点头。“碎空刀”名头虽大,除了刀柄稍显别致外,造型与一般江湖客手持的长刀并无太多异处,不过有着那些特殊材料的底蕴,想必锻造完成后该是另外一幅模样才是。
    沧雪将图纸接了回去,又小心观摩了几遍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工作台。“呼,沧雪准备好了。”深吸了口气后,她郑重其事地说道,小脸上再无半点嬉笑之色。
    和洛从云清风细雨的敲打不同,待一切材料准备妥贴后,沧雪提起手中的大锤径直朝工作台上的刀胚砸了下去。力道刚猛,气势斐然。
    对于刀剑的锻造,李煜虽有过观摩,却是毫无心得,凭靠的不过就是两人之间的一丝默契,前面这些工序自是毫无插手的余地,倒是任平生却是时不时会出手帮沧雪疏导一下。即便如此,沧雪已是累得香汗淋漓,坚持挥舞的大锤让人颇感怜惜。
    “呼,呼呼,终于迈出了一大步。”当沧雪将手中大锤放下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大哥哥,接下来沧雪便要借助你的帮助了。”说着握了握被汗水打湿的小拳头,“加油!”
    李煜看着对方强作坚强的容颜,心中一叹。因了材料特殊的缘故,这次锻造的时间绝对会超出往常。在点了点头后,取过之前洛从云用过的小锤。
    “叮!”勿需多言,沧雪在换了一柄小巧的铁锤后,再次砸落在了略显雏形的刀柄上,与之前不同,这次显得有如蜻蜓点水,触之即收。李煜福临心至,手中铁锤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满含无形真气的铁锤下瞬间发出了“嗡”的一声轻颤。
    锻造是一个细致活,千锤百炼之下方显本色。
    跟着沧雪手中铁锤舞动的痕迹,李煜半点不差地追随着,本来显得粗糙无华的刀柄渐渐露出了华丽的身影,看着那一点点的蜕变,他顿时有些明白,为何这“碎空刀”一定要有他的亲身参与了。
    “不行,力道弱了。”就在李煜微微走神之间,沧雪忽然说话道。
    李煜当即手中一凝,无形真气顿时厚了几分,击落点发出的“嗡”声较之前也略大了几分。
    “不行,不行,力道弱了。”
    “不行……”
    “弱,还是不行。”
    连串的否决声从沧雪口中发出,声音中更是透出了一丝严厉。
    李煜见状,手中猛然一动,全力击发的无形真气中,顿时缭绕上了几丝黑色的细线,接着便毫不迟疑地砸落了下去。与之前发出的“嗡”声不同,刀刃上并无半点声息传来。看着手中真气全消的铁锤,他顿了一下。
    “很好,继续。”沧雪平淡的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放松。
    裹挟着黑色丝线的无形真气不停地挥出继而消失,李煜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真气的流逝。与之前有所情况不同,他从未如此这般细密地使用黑色真气,不过片刻工夫便觉察到了损耗的异常。或许是有了黑色真气的滋润,刀刃上竟是显出了一抹流光,看起来锋锐异常。
    “呼……”沧雪的呼吸声早已急促非常,手中铁锤挥舞的频率也略有下降,但她依然在坚持着。
    时间慢慢流逝着,密室中一时间只余下了粗重的呼吸之声。
    “不好,她要坚持不住了。”看似永无休止的击打变成了一种煎熬,李煜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体力的不支,真气也是所剩无几,而任平生的呼喊声顿时让他倏然一惊。
    “呼,继,继续……”粗重的呼吸声中,沧雪依然坚持着,捏着的满是汗水淋湿的小铁锤,顽强地指点着锤炼的步伐。
    时间缓缓推进,看着摇摇欲坠的沧雪,李煜和任平生关注的焦点依然不在“碎空刀”上,尽管,它应该才是重中之重。
    “呼呼呼,最,最……”沧雪手中话音尚未说完,收回的铁锤已是不可承受之重,“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尽管只是只言片语,李煜却是心有灵犀一般,不再顾惜真气,一鼓作气地全然凝结了出去,最后拼着全力击打在了沧雪最后指点出的落点上。
    “嗡!”一阵异样的轻响省中,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烟尘翻滚之下,能够承受千锤百炼而不变形的工作台竟是轰然倒塌。
    看着眼前纷乱的一切,李煜眼前一阵恍惚,已是难以坚持下去,正昏暗交替之际,眼角的余光处却是有一个黑影飘忽而至,一股席卷而来的旋风顿时让他不堪重负,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推开并往地上倒去。“洛从云!”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最后化为了漫天的虚无。
    良久。
    “呜……大哥哥你总算醒了。”听着耳边的哭泣声,李煜醒了过来。在稍微凝思了一下后,当即便要挣扎而起,可惜身不由己,未能如愿。虽是如此,他还是勉力扭头朝一旁看去,倒塌的工作台依然如故,但视线所及之处却是没了半个人影。
    “刀呢?”李煜枯涩的声音透着一丝凝然。
    沧雪闻言却是一笑,却见她伸手到一旁抓过,一柄颇显朴实的长刀出现在她手中,也不待李煜询问,手中直接一动,亮光一闪间,“碎空刀”已是被她拎在了手中。
    看着这柄无论从哪一点看来都好不出彩的长刀,李煜眼中精光一闪,已是再无疑虑。“洛从云呢?”不经意的询问中却是蕴含了一丝无法掩藏的怒意。
    “走了。”沧雪颇为小心地回答道,“大哥哥不要和那家伙一般见识了可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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