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困不困?”
    心腹大臣正在琢磨着如何趁这次机会,扳倒深得彭越重用的太仆简奔,好让自己尽快上位时,彭越突然问了一句。
    “还好,下臣见燕国和梁国亲如一家,心潮澎湃,哪有睡意?”心腹大臣不露痕迹地表露了一下忠心,马上关切地说:“大王为国事操劳,连日筹划,恐怕早就疲乏至极了吧,依下臣之见您……”
    “既然不困,那就辛苦你跑一趟,现在就返回定陶,趁着简奔还没有察觉,把他给孤带来。”彭越眯着眼睛对心腹大臣说。
    “喏!下臣这就把那贼子给您带来!”心腹大臣最想干的便是打压简奔,听到彭越如此吩咐,立刻来了精神,果然睡意全无。
    “等等,还是对他客气点,就说本王有要事找他相商吧。”
    大约是从“贼子”两字中,听出了倾轧之意,彭越又叮嘱了一句。
    “臣遵旨!”心腹大臣拱拱手,这才离开了。
    同一时间,燕国众人住处。
    回想起今天对彭越说的那些话,卢弃不禁暗自得意。
    有了长安城四处传播的谣言,就有吕雉的关注,今日再加上彭越对龙吟之事的忌惮,汲蛮若是再想打卢生等人的主意恐怕困难重重。
    “呜呜……”
    卢弃正望着清冷的寒月想着心事,马车中的异响又传了过来。
    “燕国带来的名医还被绑着吗?真是过分了!”
    心里这么想着,卢弃在静得只能听到树干间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沙沙轻响中,寻着声音查找了起来。
    功夫不大,他在两扇紧闭的窗户上看到了一个摇晃挣扎的古怪影子,也寻到了异响的源头,便停下了脚步。
    “呜呜……”
    站在窗户跟前这么一听,卢弃顿时张大了嘴巴:“这不是?”
    “什么人?”
    不等卢弃惊讶下去,黑暗中突然有人喝问了一声。
    紧接着,一盏灯笼被点亮。
    借着灯笼的光亮,卢弃看到了自家的两名随从。
    “世子!”随从们当然也看到了卢弃,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
    “那名医就关在这间屋里吗?”
    卢弃径直走向了两扇紧闭的房门前。
    随从赶忙回答:“是,这人很不老实,总是……”
    “开门,本世子现在就要见到她!”
    卢弃突然怒了。
    随从有些摸不着头脑,赶忙摸钥匙开门。
    然而,不等随从把门彻底打开,卢弃一脚便将门踹开了。
    随后,他直接冲到点着油灯的卧榻边,一把揭开了套在名医脑袋上的破麻袋,扯出了塞在她嘴巴里的破布头。名医脑袋被套麻袋,嘴巴被破布塞住,那是燕王卢绾离开蓟城前,为了方便绑人。可就是这副行头,在没有得到燕王命令的情况下,一直没有被解除,名医也因此受了一路的苦。即使到了邯郸,她还在受苦中……
    “世子!”名医看到卢弃,委屈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卢弃则直接抱住了她,仿佛害怕失去她一样。
    没错,这名医正是萧棠儿。在整座蓟城,又要医术高明,又不能是燕地名医,还得医术能和淳于意不相上下,也就是淳于意的徒弟了。事实上,萧棠儿为了帮卢弃治好顽疾,在向淳于意拜师学医时,还乔装成了男子……由于种种原因吧,燕王府的仆人们那天晚上,得到卢绾的指令后,急于为卢弃寻一名符合要求的医生时,首先就想到了淳于意的“男徒弟”,并且二话不说就往对方脑袋上套了麻袋。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卢弃轻轻在萧棠儿后背拍了拍,在她耳畔轻声说。
    萧棠儿没有任何回应,委屈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什么情况,世子竟然和一名男子搂搂抱抱!”
    站在门边的两名随从彻底惊呆了。
    “走了,不要打扰世子的好事。”过了半天,打着灯笼的随从挥了挥手,两名随从同时转过身子,打算蹑手蹑脚地离开。
    “回来!你们在瞎想什么?”
    卢弃松开萧棠儿,背着身暴喝了一句。
    “是我们瞎想吗?”
    随从把身子转过来后,望向了萧棠儿那身男人打扮。
    “亏你们还是王府的老人呢,走过来仔细看看,看她是谁?”卢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与此同时,他开始帮萧棠儿解开绑绳。
    “我们认识他?”两名随从将信将疑,打着灯笼走到了卧榻边。
    “啊,竟然是萧相国家的大小姐!”打着灯笼的随从到底眼尖,只是仔细端详了片刻,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么说我们没办好差事,绑错人了?”另一名随从挠着头嘀咕。
    “你们并没有绑错人,我就是淳于先生的弟子。”萧棠儿擦干眼角的泪花,气呼呼地说:“但是,你们真不该对我如此粗鲁!”
    “这不是事情紧急,担心您也向您师父那样不配合嘛。”打着灯笼的随从表情尴尬地解释。当时就是他领着人绑的萧棠儿。其实,在绑萧棠儿前,这名随从已经在卢绾吩咐下,暗中请过淳于意好几回了。或是以厚礼,或是以重金,希望淳于意能放弃游医事业,成为燕王府的幕僚。可是,都被淳于意给拒绝了。也许是心里有了阴影,他才在情急之下,担心事情办不成,对淳于意的徒弟没那么客气了。
    “小人们想着第二日主人就要出发了,怕节外生枝,便动了粗,还请萧大小姐体谅小人们的苦衷,原谅我们这次吧。”
    说着话,两名随从同时跪在了地上,望着萧棠儿磕起了头。
    “要我原谅你们也可以。”卢弃帮忙解开绳索后,萧棠儿活动了一下手腕,扶着卧榻边站了起来:“本小姐现在急需一批药材,你们若是真心认错的话,就帮我尽快采买全吧。”
    “只是买药材……”
    随从对视了一眼,表情十分古怪。
    “怎么,不愿意?”
    卢弃把手中的绳索往地上一扔,阴沉着脸问。
    “不,不是不愿意,而是太意外了!”
    “对,太意外了,没想到萧大小姐对我们的惩罚这么轻。”
    两名随从慌忙解释。
    “既然知道萧大小姐仁慈,以后记得对她好点,恭敬点,明白吗?”
    卢弃故意背起手,提高声音说。与此同时,他和萧棠儿目光交叠,两人同时露出了甜蜜的笑意。刚才卢弃虽然是在情急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可他实实在在地和萧棠儿拥抱在了一起,有了初次的肌肤之亲。这两人正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这才红了脸,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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