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鸣每次开车送秦双双去学校后,就把车停在学校的大门口,等着她放学,接了两人一起开车回家。
    嫂子们要是时间合适,也会来蹭车,偶尔还会让他们捎带东西。
    只要能帮忙的,他们绝不推辞。
    秦双双也跟李维一和学生们都说好了,她生产坐月子期间,会给学生们用录音机教学。
    录音机和磁带是沈晨鸣去海城帮她买的,请假期间的课程,不管是高一,高二还是高三的,她全部都抽空录了下来,交给李维一。
    有英语课的时候,李维一代课,提着录音机去班级里放一放就行了。
    拿到录音机和磁带的那一刻,李维一感动得手都在颤抖。
    “秦老师!谢谢你为学生们考虑周到,我还在想你坐月子的时候要怎么办呢,没想到你就给我送来了这个。录音机和磁带花了多少钱,我让财务给你报销。”
    秦双双摇了摇头:“算了,学校也不富裕,这些东西算我的。学校报销完,录音机就得归学校,这是我男人买给我的礼物,不能随便送出去。”
    李维一看了看录音机,再看了看秦双双脸上的表情,心底的感激更为浓烈。
    秦老师大约是故意这么说的,不是怕学校没钱,报销不起录音机的费用,是怕他这个当校长的难做。
    为了一个秦双双请假时落下的课程,就要买个录音机,似乎说不过去。
    要是秦老师私人的物品,那谁都没话说。
    她说学校不富裕,意思就是怕他批条子的时候不好说话。
    买录音机可不是买衣服,衣服买了,拿回了奖,最后大家的嘴被堵住,无话可说。
    有心说酸话的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如果当初没拿奖回来,那老师们或许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出来。
    录音机属于大件物品,他要批条子也得经过副校长和教导主任,他们俩要是不同意,真买不了。
    “秦老师!谢谢你为我考虑,放心,到时候我去代课,一定督促学生们好好听。”
    “行,我教你怎么放录音,来,你看这里......”
    李维一跟着秦双双学了几遍,记住了,连倒带都学得很溜。
    安排好自己生产的每一步,秦双双在预产期前五天,请假回家待产。
    杨开凤的妹妹上半年没考上大学,差了十几分,一直在家里闷闷不乐,郁闷至极。听说秦双双就要生孩子了,姐妹俩都觉得这是个机会。
    秦双双一走,杨开凤带着妹妹杨开兰找到李维一,说明来意。
    “校长!秦老师这段时间请假,高中部的英语总得有人代课,我妹妹很努力地学习过,就让她来吧!”
    李维一摇了摇头,摆手拒绝:“不用了,秦老师都安排好了,高中英语课她接着上。”
    “这怎么可能?”杨开凤不相信李维一的话,诧异地问,“她都走了还上什么课?”
    杨开兰站在一旁,脸上表情尴尬,上次来代课被拒绝了,这次来还是被拒绝,感觉好丢人。
    可她真的不甘心,秦双双代课时考上了教师资格证,成了公办老师,为什么她不行?
    她也想代课一段时间,考个教师资格证,成为真正的公办教师。
    “李校长!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好好教。”杨开兰恳求。
    李维一打量了她一眼,不忍心说啥打击人的话,和蔼地笑着:“你的英语水平我们测试过,不行,根本不行,简直误人子弟。”
    杨开凤努力争取:“我妹妹已经重新学习过了,这次她会教得很好。”
    “再好也不可能跟秦老师比。”李维一跟杨开凤说话没有留情面,“杨老师!这件事不要再说了,秦老师有自己的安排。”
    “真没有商量的余地?”杨开凤不耐烦地问。
    李维一肯定地点头:“真没有。”
    脸色一沉,杨开凤拉着妹妹走了,杨开兰心里很难过,走到外边,哭了起来。
    “姐!为什么我想代课就那么难?秦双双怎么能这样?她都走了还霸占着位置。”
    杨开凤脸色更难看,劝了妹妹几句,打发她回家。
    到了办公室,又是一阵摔摔打打,阴阳怪气,把凳子一脚踹开,发出很大的声响。
    整个办公室都是她心情不好弄出来的动静。
    所有老师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老实了一段时间的杨开凤怎么又跩起来了。
    她那教育局表亲的身份不是被揭开了吗?
    自从被揭开她一直很老实,今天怎么了?又开始发疯?谁惹着她了?
    他们都尽量保持默契,不跟她对话,对视,聊天,玩笑,有啥都是正儿八经地说,怎么还能让她逮到机会不阴不阳?
    历史老师于娜离开座位,走到陈君君身边,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谁知道?”陈君君很小声地回答,继而讥讽,“她要发疯哪儿有什么理由。”
    物理老师猜测:“估计跟秦老师请假有关。”
    于娜难以置信:“不会吧!秦老师请假跟她有啥关系?”
    改作业的王文亮在一张纸上写了两个字,推到他们面前。
    三人看完,顿时心中了然。
    没一会儿就听杨开凤骂了出来:“人都走了还死扒着课不放,真是不要脸,连代课的机会都不给别人,可恶。”
    于娜,陈君君和物理老师都对王文亮偷偷竖起了大拇指,感觉他判断得真准,刚才他的纸条上写的就是“代课”两个字。
    听意思是杨开凤想让她妹妹杨开兰来代课,结果被秦老师给杜绝了。
    他们都很好奇,秦老师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当着杨开凤的面,他们不好讨论。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能不跟她对上就不对上,跟她一般见识没啥意思。
    吵赢了她又怎么样?打赌立字据的事都能耍赖,何况是无畏的争吵。
    自己说话没人附和,杨开凤更是一肚子气,说话的声音更大。
    “校长实在偏心,凭什么姓秦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不需要人代课就不需要人了吗?耽误了学生们的课程,她姓秦的负得起责吗?”
    “这事不用你操心。”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杨开凤说偏心的李维一,他手里提着一个录音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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