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点膳食,为父要带你出宫去一个地方。”

    虽然昨天整晚被折腾得狠了,但男人的动作还是很小心没伤到后面,净念到底是习武之人,即使觉得浑身疲累,也不至于真下不了床。

    被人服侍着穿戴好衣冠,净念喝了点清淡的粥肴,填饱了肠胃后,便由着索翰华抱着他从紫青宫地下的密道出了宫——至于每日大臣们送来的奏折,既然父亲回来了,他自己不再挂心。

    宽敞的车辇内,净念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撩起帘子,几分好奇地看着街道上涌动的人群。

    栋丘本处于富庶之乡,人口历来不少,如今又成了帝都,寻常自然更是热闹。但今日,这街上的人实在多的匪夷所思了。何况正值夏日,虽说这里的气候较为温和,但白天的日头还是令人生畏。

    净念几分不解。

    索翰华轻叹:“净念可真是半点不上心啊。”

    “今天……”净念忽地想起日期来,遂恍然,“是父亲的生辰。”也是律国开国之日。

    索翰华满意地勾了勾嘴:“民间本有传说,七月中阴阳道会打通,魑魅魍魉也便多了一重。故而各地都形成了一些不同的风俗。如今七月十五日成了我朝开国之日,营民部每年会在栋丘为普通民众举办一些欢庆之事。”

    净念了然,也想起了数日前营民部管事大臣的奏折里说起了今年的集会,因是惯例,他也没有多问便准许了。

    不过此时净念没想到什么欢庆集会,只是说道:“我没有礼物。”语气微有些懊恼。

    往年父亲的生辰,因为人在京中,虽然不办什么宴席,但大臣们总不能忘,早早地备上了一些礼物,也便提醒了净念。今年父亲不在京中,他又忙于处理朝政,意是一时疏忽了。

    索翰华将青年搂进怀里,暧昧低语:“昨夜里,净念可不是已经送了最好的礼物给为父了!”

    净念一怔,少刻后才明了男人话里的深意,忽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他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遂若无其事地问起别的事:“我们,这是去哪?”

    索翰华不再戏弄这人,回道:“东城今夜有天灯会,吾儿可是没有见识过吧?”

    净念摇头。对很多民间的趣事与风俗,也只是从父亲的嘴里与书本上知晓的。前些年东奔西走,也都是一心放在了内战上,哪里注意起寻常人家的乐事。

    “便是了。”索翰华漫声道,“这几年为父多忙于政务,也没能多陪你出门走一走。”新朝初始,事情尤其繁多。这一年算稳定了,却又遇到年初东浔河的春潮,便是分别小半年了。

    如今趁着帝王仪仗还未回京的空隙,索翰华便想着与净念在栋丘附近随意走走——说来,这种心情也有些微妙。他无法将净念单纯地视为儿子,却又忍不住地想要尽可能补偿与宠溺这个本性单纯的孩子。

    净念倒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待在索翰华身边,他不在意别的事情。

    说话间,车辇已经抵达了城东。

    ☆、【一二三】雕玉盘   (3551字)

    净念站在河岸之边,望着男人走到前面的摊位处,不知说着什么。人潮涌动,这本被传说为“鬼夜”的晚上,竟是意外地热闹繁华。这便是上位者的意愿吧,索翰华是这一夜里出生,当初建国也偏得选择这样的日子,几年下来,煞气大凶之日硬生生地变成了大吉喜庆的节日。

    见男人的身影被拥挤的人群淹没,净念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河上飘荡的花灯,还有微暗下的天空间,摇摇晃晃飞起各式样的燃着火光的明灯。

    忽地想起前世的时候,他也曾远过那什么“天灯”,是前世的父亲庆祝他的身体好转,夏日里带他参加一种郊游。不过那个世界里,天灯似乎有另一种叫法?

    净念试图回想,却着实没了记忆,便望着天空慢慢变多的天灯,略出了神。据说,七月中夜,用河灯、天灯等方式,可以将生者的思念告诉已故的亲人,或是用生者的祈愿与祝福让那些意欲趁机作乱的孤魂野鬼得以安息。

    本就是栋丘最繁华的河岸带,此时人多的有些吓人了。

    净念敛起思绪,再回头找寻索翰华的影踪,却无奈地发现,那边灯摊,早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想了下,他便朝那头走去,只是人流交错,也不宜动用武功强行拨开挡路之人……加上行动时那点不适感,净念不自觉地被人群带到了另一边去。

    猛然捕捉到人流中一晃而过的熟悉身影,净念忙加快步伐,想上前唤住父亲,却不留神时,与另一个人迎面相碰——四周都是人,被后面的人群挤冲得直撞过去。还好他的动作算是灵敏,只险险地碰着了对方手里的灯笼。

    “真是抱歉,”那个人先一步道歉,对他低头连声陪着礼。

    净念本要走开的脚步倏然止住,只紧紧地对着不停道歉的人。

    “你……”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茫然地抬头看着忽然伸手抬起自己下颌的青年,儒雅的面容上显然尽是错愕。

    净念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丝毫没察觉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奇异眼光。他慢慢地抽回手,死盯着面前之人的脸——脑海中,本是越来越模糊的面容,在这一瞬时,倏然鲜明形象起来,伴随着还有那些,嵌入了灵魂的温暖又悲伤的记忆片段。

    他低唤了一声,很轻很轻:“父亲。”

    这约莫是书生的儒雅男子,已然回过神,倒是没有被净念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吓走。他分明听到了净念的低唤声,神色几分古怪,微打量了下净念,出声问:“公子可是……有何不适?”

    净念恍惚了片刻,心头那丝异样的起伏渐渐平复。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与记忆里有极其相近气息的男人,许久才低声回道:“没事。”继而又问了声,“你是谁?”

    “我……”

    “大哥?”

    一声意外的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净念闻声看去,是自己最小的那两个弟弟。

    真是有点巧合了……

    净念沉默地对索临放与索临台点了下头,又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几人的男子,便一言不发地拨开了人流,寻着索翰华的方向离去。

    留下有些茫然的三人彼此瞪着眼。

    索临放看了看净念消失的方向,微蹙起眉,转而盯着面前的男子看:“你是何人?”

    ……

    找了一圈没发现索翰华的影子后,净念只好再次回到了之前站立的河边,刚走过便发现男人已然候在了挂满明灯的树下,手里似提着什么,明明暗暗的光线里,这人嘴角挂着的笑容,生生地多了一丝诡谲。

    “父亲,”净念三两步来到男人跟前,一只手轻轻拽着对方的衣袖,低头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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