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意门的内功是意念集中在丹田,通过独门的心法运气调息从而产生最基本的真气,至于穴道那是在产生真气之后运行大周天的时候才能用到的,清阳道长知道让一个从未接触过武功的人记住复杂的穴道的确有点儿难度,好言安慰了冷凝儿两句,让她和谭静雅先打坐调息产生真气再说,要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罗慎行仿佛一个不合格的老师笨拙的指导着谭静雅和冷凝儿以正确的姿势盘膝坐好,冷凝儿愁眉苦脸的道:“这个姿势好别扭。”
    她们现在的坐姿是五心向天头顶心、双手的掌心和双脚的脚心必须在盘膝的时候对着上方,左脚搭在右腿上,而右脚必须从外侧弯回来搭在左腿上,冷凝儿没想到简单的打坐难度竟然这么高,而且成功与否还是未知数,不由得开始打算体面的退出。
    谭静雅的身体状况与冷凝儿比起来更不如,冷凝儿至少学习过跆拳道,身体的柔韧性和适应性比普通人好得多,但是谭静雅轻轻的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按照罗慎行的指示顽强的摆出了这个折磨人的姿势。
    冷凝儿看看一脸认真表情的谭静雅道:“姐姐,我看还是算啦,我的腿都麻木了。”
    谭静雅努力的挺了挺腰板道:“我看挺有意思的,我们坚持一下,说不定很快就可以产生真气,那时候就是苦尽甘来了。”
    罗慎行见她们摆好了姿势之后道:“注意呼吸的节奏,集中意念,万念化一念、一念不生。”
    谭静雅和冷凝儿立刻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准备进入心入定的状态,但是中国的内家功夫都是要求从童年的时候学起,因为人在童年的时候灵智初开,思想比较单纯,没有受到太多的复杂观念影响,经脉也是在成长的时期,那时开始学习武功可以事半功倍。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困扰也越来越大,而且身体的发育已经成熟,很难取得成就,清阳道长答应冷凝儿的要求是因为就算自己不答应,日后罗慎行也会偷偷的传授给她,而且罗慎行不懂得行意门的内功心法,万一罗慎行冒失的把罗家祖传的玄天诀传授给冷凝儿,极有会可能害了她。
    只过了两三分钟,冷凝儿就睁开眼睛道:“太难过了,师傅是不是在骗我们?”
    罗慎行竖起食指轻声道:“小声点儿,不要影响到姐姐打坐,打坐的时候分神会引起走火入魔的。”
    冷凝儿嘟着嘴道:“你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过来的?”
    罗慎行点头道:“大致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我练的是罗家祖传的功夫。”说到这里他回想起当年自己有一次在打坐出现幻想的时候师傅用真气帮助自己镇压心魔的事儿,他伸手按在冷凝儿的头顶道:“这次你千万要小心,集中意识随着我的元气走,然后”
    冷凝儿好奇的问道:“元气?不是真气吗?”
    罗慎行严肃的道:“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不许胡思乱想,这关系到你能否踏出关键的一步,如果这个方法不行,你今后永远也不要再想成功了。”
    冷凝儿看到罗慎行不象是说笑的样子,急忙认真的道:“好、好,没问题的。”
    在冷凝儿凝神静气之后,罗慎行的元气从冷凝儿头顶的百汇穴涌了进来,按照行意门真气的行功路线下行,来到了冷凝儿的丹田。
    罗慎行的元气是道家不传之密,有史以来罗家还没有人达到小成的境界,比行意门的真气要高明何止千百倍,浩瀚的元气进入冷凝儿的体内之后,冷凝儿觉得元气所到之处暖洋洋的,浑身说不出的舒适。
    罗慎行见到冷凝儿的表情已经开始平和下来,知道她已经领会到了修炼的法门,这才放开了手,今天他为师傅疗伤消耗了大量的元气,方才帮助冷凝儿收摄心神又付出了一部分,他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儿力不从心,但是当他打算打坐调息的时候,就见到谭静雅的身体微微的颤动起来。
    方才罗慎行为了让冷凝儿说话的声音小点儿,所以才吓唬她说打扰谭静雅的打坐会引起她走火入魔,但是走火入魔是在内功已经有了根基之后才会出现的状况,谭静雅根本就没有内功的基础,现在就算在她的旁边放鞭炮也只能是吓她一跳而已,但是谭静雅的身体竟然出现颤抖的情况,这分明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罗慎行不敢迟疑,急忙伸手按在谭静雅的头顶,精纯的元气免费的输了过去。但是罗慎行的元气进入谭静雅的百汇穴之后竟然遇到了阻力,一种莫名的力量对外来的元气充满敌视的抗拒元气的进入。
    罗慎行急忙松开了手,行意门的真气性质他已经了如指掌,但是谭静雅体内的绝对不是真气,而是一种奇怪的力量,罗慎行的手刚刚松开,谭静雅的樱唇张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站在她对面的罗慎行身上立刻血迹斑斑。
    罗慎行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慌乱的低声叫道:“姐姐,你怎么了?”
    谭静雅睁开无神的眼睛苦涩的道:“我的身体好难受。”
    罗慎行道:“你稍等一下,我去请师傅。”现在只有依靠来师傅解决了,罗慎行来到师傅休息的卧室的时候,清阳道长正在打坐,罗慎行痛苦的一捂眼睛师傅打坐至少要几个小时,而自己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惊动他。
    谭静雅看到罗慎行一个人回来了,理解的安慰他道:“我还能挺得住,你不要担心。”
    罗慎行为难的道:“师傅正在打坐,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老人家,只有等师傅醒来的时候在解决了。”
    谭静雅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道:“看来人是不能贪心的,如果我不学习武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啊!”话没说完便捂着胸口低声呻吟起来。
    罗慎行急忙扶着她躺下来,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练过内功,才会引起两种真气的冲突?”罗慎行刚才以元气输入谭静雅的百汇穴的时候,便感到她的体内有种奇异的能量,肯定是这种能量与谭静雅学习行意门的内功得到的真气相冲突才会这样。
    谭静雅急促的喘息几下之后,用微弱的声音道:“没有,刚才打坐的时候我已经感到了自己的丹田位置出现了一点儿的真气,当时我还很佩服自己的天赋高呢,但是我的特异功能的能量突然不听控制了,它们在我的胸口互相咝!互相冲突。”
    罗慎行愕然的道:“特异功能竟然排斥真气?”
    清阳道长曾经对他讲起过真气的禁忌与注意事项,一般来说修习内家真气没有同时练两种内功的,不同的门派之间内功的心法各异,真气的特性与真气在体内运行的路线也不同,两种不同的真气同处一个人的体内只会造成真气互相冲突,动辄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当初谭静雅对罗慎行显示自己的特异功能的时候,罗慎行也想象过拥有了真气之后特异功能会出现什么惊人的现象,但是现在证明了这条路走不通。
    谭静雅突然趴在床头又干呕了一下,罗慎行心疼的为她轻轻的捶着后背道:“冲突的厉害吗?”
    谭静雅无声的点点头,罗慎行见她停止了干呕便停下了为她捶背的手,但是他的手刚离开,谭静雅又干呕了起来,似乎第二口鲜血马上就要吐出来。
    谭静雅急忙叫道:“不要停。”罗慎行的手在自己的后背上捶打的时候,特异功能的能量与真气的冲突仿佛两个打架的孩子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强行拉开了,但是罗慎行的手刚停下,两种能量立刻又开始争斗起来,大有不共戴天的架势。
    罗慎行立刻道:“我不停,我不停。”然后继续为谭静雅捶着后背,他的手开始捶打的时候谭静雅长出了一口气,无力的趴在床上道:“你的手捶起来很舒服,千万不要停下来。”
    罗慎行心中一动道:“是不是我给你捶背的时候特异功能的能量与真气分开了?”
    谭静雅惊喜的道:“对啊!它们好像怕了你的拳头。”
    罗慎行欣然道:“不是怕我的拳头,是怕我的元气,有办法了。”
    罗慎行扭头看看仍在打坐的冷凝儿,把谭静雅扶起来坐好道:“集中你的意志来控制特异功能的能量,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好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要慌张。”
    得到谭静雅肯定的答复后,罗慎行的双手按在她的后背上,元气按照行意门真气的运行路线传入了谭静雅的体内,当元气来到谭静雅的胸口时,果然一股微弱的真气正与刚才他在谭静雅的百汇穴遇到的那种奇异能量相抗衡。
    罗慎行小心的指挥元气切入到了两种能量之间,然后强迫行意门的真气往丹田的位置行去,来自行意门的真气努力的想要挣脱元气的控制,但是谭静雅刚开始学习内功心法,她的真气本来就十分微弱,而且罗慎行的元气对这种真气了如指掌,所以顺利的把真气逼回了丹田。
    罗慎行的元气强迫真气退回丹田的时候,特异功能的能量不依不饶的追在后面,但是对于罗慎行的元气又很畏惧,所以当罗慎行的元气在丹田中把真气团团包裹住之后,特异功能的能量在丹田附近监督着,等待真气逃窜出来后再大战一场。
    罗慎行直到确认了所有的真气都被自己的元气锁定之后才剥茧抽丝的把真气往自己的体内吸,别人对外来的真气会感到恐惧,但是罗慎行从小就被清阳道长用真气封闭了全身的大部分穴道,在他的元气突破的时候还顺便的把那部分用来封闭穴道的真气给“贪污”了,所以罗慎行决定利人利己把谭静雅的真气给夺过来,这样既免除了谭静雅的痛苦,又可以让自己得到一点儿实惠。
    谭静雅在真气被罗慎行带回丹田的时候真正的放松下来,看来没有问题了。刚才她极力的控制着才没有痛苦的喊出来,真气与特异功能的能量互相争斗的那种撕裂般的痛苦让她痛不欲生,只是自己既是罗慎行的导师又是他的干姐姐,自己如果没有风度的痛苦叫出来的话会让罗慎行笑话的。
    罗慎行满意的控制着元气挟带着强抢过来的真气回到自己的身体,谭静雅体内的特异功能的能量在罗慎行的元气撤出丹田之后,立刻趁虚而入,但是它在空荡荡的丹田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刚才的那个敌人,便顺着罗慎行的元气离开的途径追了过来。
    罗慎行已经觉察到了这种情况,但是他好奇的等到一小股特异功能的能量顺着双手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后才松开双手,把这股特异功能的能量也据为己有。
    罗慎行收回双手之后,立刻按照平时打坐的状态把得到的真气开始练化变成自己元气的一部分,但是得到的那股特异功能的能量却怎么也融入不到自己的元气中,罗慎行试验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原因只好把它带到了丹田中,并分出一部分元气看押着它,准备有时间的时候再慢慢的折磨它。
    而且罗慎行也藏了一点儿私心,得到了谭静雅的这些特异功能的能量之后,自己就可以慢慢的研究特异功能是怎么回事了,只希望谭静雅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要不然做贼被发现可丢脸了。
    当罗慎行调息完毕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到冷凝儿和谭静雅正在窃窃私语,见到罗慎行醒了,冷凝儿板着脸的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姐姐收了这么重的伤,师傅让你照顾我们,你这是怎么照顾的?”
    谭静雅掩住冷凝儿的嘴道:“我已经说过了是我的错,要不是小弟救我,我可能就要吐血吐到死了,方才我真的很恐惧。”
    冷凝儿瞪了罗慎行一眼道:“还不把衣服脱下来?过几天我再收拾你。”
    罗慎行正想脱掉身上的上衣,突然想起谭静雅还在这里,急忙来到客厅才把衣服脱下来,冷凝儿跟着他走进了卧室,伸手拍拍他结实的胸膛小声道:“刚才骂你是给姐姐看的,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却无法实现自己的心愿所以很伤心。”
    冷凝儿原本对谭静雅敌意十足,但是通过相处她发现谭静雅是个很不错的朋友,比自己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冷凝香好多了,和她在一起至少不用担心她有什么阴谋,而且冷凝儿真的很需要一个同性的朋友,可以互相交流女孩子的心事。
    罗慎行惊讶的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为别人着想了?”冷凝儿给他的最大的印象就是野蛮,还有点儿不讲理,没想到她也有发善心的时候。
    冷凝儿拧住他肋下的软肉骂道:“死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没为你着想?”然后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悄声道:“我的真气已经打下基础,很快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了。”
    罗慎行握住她滑若凝脂,但是用力的时候却仿佛老虎钳子般的玉手,低声道:“有时间的时候你多安慰她,然后我和师傅再想想办法,说不定会有别的途径帮她达成心愿。”
    冷凝儿在他屁股上用力的拍了一巴掌道:“还用你说,早点儿休息吧。”然后小声的哼着小曲为罗慎行洗衣服去了。
    冷凝儿洗完衣服之后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谭静雅正双肘支在窗台上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夜景,冷凝儿淘气的在她耳边吹口气道:“想什么呢?”
    谭静雅沉吟半晌道:“我曾听过一个流传很广的寓言。”
    冷凝儿欣然道:“说来听听。”本来她以为谭静雅会对自己诉说修习内功失败之后的苦闷,没想到谭静雅竟然有兴趣说寓言,冷凝儿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诉说心事也是一种排解烦恼的一种方式,冷凝儿已经想好了就算这个寓言已经听过八百遍了,自己也要认真的听第八百零一遍。
    谭静雅轻声的道:“在一个古老的寺庙里,有一只蜘蛛在寺庙中结了网,每天它都虔诚的听寺庙里的高僧讲经说法,没有人比它更虔诚。就这样过了一千年,佛祖突然降临了这座寺庙,他对蜘蛛问道:‘什么是幸福?’蜘蛛回答道:‘得不到的才是幸福。’佛祖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蜘蛛继续在寺庙中听经,就这样又过了一千年,佛祖再次光临了寺庙,佛祖又问蜘蛛:‘什么是幸福?’蜘蛛再次回答说:‘得不到的才是幸福。’佛祖再次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寺庙逐渐的荒芜了,蜘蛛的网经常被从寺庙的破洞中吹来的风撕破,但是蜘蛛也不埋怨,反而羡慕风的自由自在。佛祖第三次降临了,他又问了这个问题‘什么是幸福?’蜘蛛坚定的回答道:‘得不到的才是幸福。’佛祖挥挥手,蜘蛛离开了这个世界降生到了人世间。它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公主,名字叫蛛儿,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叫做甘露仰慕她,并追求着她,但是蛛儿喜欢一个叫做风的男子,她喜欢他的放荡不羁与自由自在。
    但是终于有一天风带着一个女孩子远走高飞了,蛛儿很伤心,她不明白为什么风不喜欢自己而带走了一个平凡的女孩,她每天以泪洗面终于卧床不起了,但是弥留之际她见到了甘露,甘露比她还要憔悴,为她的痛苦而痛苦。
    蛛儿想要对甘露说我错了,原来你才是最爱我的人,但是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间,当她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寺庙中,还是那只蜘蛛。
    佛祖对它说:蛛儿,你明白了吗?风搅乱了你的生活,只是这一千年的事,而露珠已经伴随了你整整三千年,现在你回答我什么是幸福?”
    冷凝儿怅然若失的道:“幸福真的很简单,不过这个寓言很伤感。”
    谭静雅把散乱的头发往耳后拢拢道:“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很贪心,我自己拥有的都不真正了解却妄想得到更多的。”
    冷凝儿突然疑惑的道:“不对呀!你今天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我记得你一直很开朗的,这么一点儿小事对你的打击你不应该这么强烈。”
    谭静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就想起了这个寓言,可能是人身体虚弱的时候意志也就变得虚弱起了,我看红楼梦中的那个体弱多病的林黛玉就多愁善感,肯定与她的身体有关系。”
    冷凝儿摇头道:“我不喜欢林黛玉,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同情,我才不要别人的同情,只要是喜欢的我就努力争取,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哎!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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