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大高兴,但她还是撸起袖子、手脚麻利的跟着往外搬花。
    六个人,十二只手,干起来就快。
    辛之柏回来的时候,已经都快换屋换完了,正在收尾,他奇怪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咳…咳…黄大爷说:“给大凤二凤换个屋睡…”
    奥,人家姑娘换闺房,辛之柏就站远了些。
    黄大爷放下手里?活,让三个女儿接着收拾,他走过来陪辛老?板,两个人继续交流仿野生石斛的种植技术。
    大件都搞定了,剩下的小件就是姑娘们自己?慢慢规整了,林巽去洗手。辛之柏随之提出告辞。正在忙的大凤一听他们要走,扔了手里?的东西,小跑着将那一麻袋的石斛花提到沃尔沃旁边。
    辛之柏看?林巽,用眼神问:收不收?
    收!
    金空银空卦不空,风水不空。
    看?她点头,辛之柏把?后?备箱打开,石斛花放进?去,大凤又去搬花,还拉着三凤和她一起搬。林巽拦住:“车里?装不下了,我只要两盆吧。”
    大凤被二凤当着林巽的面说破深藏的情思,再见辛之柏,她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她低着头:“那你?挑。”
    -“你?自己?去挑两盆。”
    林巽说:“就花期长的吧,秋石斛。”
    “行。”大凤就端了两盆正开的艳的往沃尔沃后?车厢里?放,放好,她就站的离车远远的。
    辛之柏还开玩笑:“师妹,你?这人缘也太好了,我三年都没有得到过一盆花,你?一来,大凤就送两盆。”
    -“还这么?石斛花,我可?没有这待遇。”
    他说话明明是笑着说的,明明很温柔,大凤却吓到似的连连后?退了两步,离辛之柏更远了。
    三年来,她每次都躲的远远的,也不敢主?动去搭话,生怕别人知道她的心思。
    林巽走过去,问大凤:“要加我微信吗?”
    “要的,要的,要。”大凤忙去掏手机。
    加了微信,林巽嘱咐:“你?有事,就微信喊我。”
    “那你?需要啥,也告诉我,我给你?寄!”
    有时候吧,林巽觉得抠搜搜的有钱人不叫富;大凤这种“你?挑”“你?拿去”“我给你?寄”,这种人才富有呢。
    临走,辛之柏对黄大爷说:“仿野生石斛有任何问题,您随时打我电话,让大凤拍照片给我也行,照片反应问题更明显更真实。”
    “不用她,我拍,我发!”黄老?汉连声说,“我跟她学,我发图片给您。”
    大凤的头更低了。爹也觉得,她不配。
    临上车,林巽对黄大爷轻声说:“若是大凤或者二凤结婚了,就让三凤搬进?东南屋。”
    只要有一个姐姐结婚了,三凤就变成家中的二女。
    两个姐姐都结婚了,三凤就成了长女。
    成了长女的三凤住东南位,叫,顺位、承运。
    黄大爷连连点头:“哎,哎,知道了。记住了。您走好啊~”
    他瘸着腿弯着背,带着哑妻还三个女儿,笑着送客。
    ---
    车上,辛之柏说:“张小攀在黄叔民?宿里?等你?。”
    他本想一到黄大爷家就带林巽走的,但看?都正在忙着,忙的也差不多了,就几分钟的事儿,一直静静地等着。
    “他没去学校报到?”上午给黄叔打电话,林巽嘱咐他带走小攀后?,直接去学校报到的,这样明天就能上课。
    “没有,在等你?。”
    黄叔的原话是:这孩子挺倔的,劝不动。
    辛之柏说:“后?座的箱子,有春夏冬三季各两套衣服,内衣也买了,鞋子也买了,尺码问的是黄叔,你?看?看?。”
    有少年的内衣,她就不翻了,“不用看?了,师兄的审美我放心。”
    车子开到黄叔的民?宿,院子外停着一辆北京吉普,样子很像庚震那辆车。
    辛之柏是熟客,可?以直接开进?来,林巽透过车前窗玻璃看?到民?宿的大厅里?不止有张小攀,还有位青年人,他的气质明显,林巽一看?便知,做过军人。
    不是庚震。
    但有类似的气质。
    张小攀本是坐着的,看?到林巽从车上下来,“忽”的站起来,又弯腰拎起脚下的塑料袋,迎过来,送她胸前一送:“给!”
    满满一袋子石斛,得有好几斤。
    这就是他绳子拴着腰,将命荡在悬崖绝壁的收获。
    林巽想收又不想收。
    不收吧,这孩子心中不踏实。很多越是家里?穷的父母,越是教导孩子不能白拿人家的,人家给你?东西,你?得还礼,不要让人家看?不起。
    这样被教导长大的,白白的接受帮助就会心里?忐忑,非要“还”礼不可?。
    收吧,怕他受到鼓励,下次还去绝壁采药!
    这次是大安,下次呢?
    是空亡、是赤口怎么?办?!
    两个人就对着站在院子中心。
    “哎,小攀,先让你?林姐、辛老?板来屋里?坐,坐下说话。”黄叔来调和,一手拉着小攀,一手作出“请,请进?屋”的姿势。
    他觉得这孩子,还是小,说话做事直愣愣的!
    但,林巽却是被这直愣愣打动,她从小也是被师傅教导:“君子之言,言简刚重”。
    不要扯花里?胡哨的!
    “李同?志,咱们进?屋说…”黄叔招呼那位军人气质的青年,但那位青年也站的直愣愣,他盯着林巽身后?的大黑,脸上的表情又惊讶又疑惑,他试着喊:“巨雷?”
    巨雷对他摇了摇尾巴,没动地方。
    他认识巨雷?
    青年又试探着喊了声:“巨雷?”
    大黑抬头争取林巽意见,林巽说:“去吧。”它就欢喜的摇着尾巴跑到青年腿边,亲切的蹭蹭蹭。
    青年蹲下,摸着它的头:“巨雷?真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庚营长!”军人站起身来,左右前后?的看?,往沃尔沃车内看?,巨雷在,庚营长应该也在啊。
    但庚营长明明今天下午要出任务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林巽说:“大黑…巨雷是跟我来的。”
    怎么?可?能?!巨雷只认庚震,庚震对巨雷也是亲力亲为,巨雷受伤频死,都是庚震亲自照顾,不假手他人。
    他们这一帮子人冬天给巨雷买衣服,夏天给它送冰袋,都是锦上添花的,巨雷从来都是在庚震允许下和他们亲密…就如…现在…也是在这个小姑娘允许下巨雷才跑过来和他打招呼。
    青年站起,行了个军礼,自报家门:“李战,庚营长手下的兵。”
    林巽也自我介绍:“林巽,…认识你?们庚营。”
    李战疑惑:只是认识吗?
    但又不好问,特?种兵也不好(四声)八卦,办的都是事儿:“我是安徽人,受伤后?转业回家乡,庚营长让我负责送张小攀回校。”
    林巽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说:“那就走吧,再晚校长就下班了。”
    “是!”李战像收到军令似的。“张小攀!跟我走!!”
    这人…说话挺硬啊。
    张小攀的野生石斛还没有送出去,又接到了“马上走”的命令,他想他也算是“特?种兵预备兵”了,也应该服从军令,但是…他想了想,走到辛之柏的车前,把?那一袋子野生石斛放沃尔沃的车头上,扭身就往院外的吉普车走去。
    “等一下。”林巽喊了一声。
    张小攀停步,转过身来,闷闷的说:“你?要不收,我就不走了!”
    啥意思?
    你?不收我的谢礼,我就不受你?的恩。
    林巽从沃尔沃后?座拎出大箱子,还挺沉,这是买了多少衣服啊,辛总监办事也挺实!
    “给!衣服!辛老?板给你?买的!”
    啊?小伙子一愣。
    他没有娘,没有人给他置办衣服,小的时候是穿邻居家哥哥剩的,大了就自己?买,买一件穿一季。
    “还有,你?能回校读书,或者将来做特?种兵,感?谢的人叫庚震。”林巽把?大箱子直接给了李战,她不擅长“你?给我,我不要;我给你?,你?也不要;推来推去,让来让去”这一套。
    李战就直接,他不推不让,接过箱子就放吉普后?备箱,还命令:“张小攀,上车!”
    特?有气势,军令如山的气势。
    张小攀听令腰板猛一挺,真像个新兵蛋子。他上车前回头,对林巽说:“…姐…那石斛,你?自己?留着吃。”
    -“我就想给你?。”
    然后?就上了车,别过头去,不和大家再说话。
    李战来和大家道别,和黄叔握手,和辛之柏握手,和林巽说:“张小攀我会负责,请放心!”
    又摸摸巨雷的头,特?温柔的说:“我有任务,先走了~”
    巨雷送了送他,送到吉普车前。
    李战走后?,辛之柏也告辞,收肉桂的路途遥远,他今天想开个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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