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许国驾驶着车子很快驶入了分局的露天停车场,车停稳之后先一步下了车,而王守林一改初见陈磊尸体时的伤感,跟在李许国身后下了车。李许国独自一人快步离开,王守林从车内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坦然了,可当他再次瞧见一脸愤恨和悲伤的秦卫山和林念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最后默默走到二人身旁,抬手轻轻拍打着两个徒弟的肩膀。
    王守林身为过来人自然很清楚这种滋味有多难受,秦卫山和林念能不能从陈磊死去的阴霾中成功走出来,只能靠二人慢慢去熬时间了,自己不管咋说都只能算是一种语言安慰,没有太多实质性的用途。
    法医领着几名警官将陈磊的尸体给带走了,而王守林等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边休息一边整理思路,等待夜晚的案情大会正式召开。王守林也第一时间跟分局的局长汇报了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案件进展,截至目前为止案件已经涉及了三条人命,案件等级再次被自动提高了。
    不过,在王守林等人看不见的远方草原,有一处外表看起来很老旧的木屋。木屋的空间很大,特别像城市里的那种二层别墅,只是材料看起来有些廉价,但若打开房门走入到木屋里,绝对会被里头的场景强烈震撼。房屋里一楼的东西看起来跟平常牧民家没太大区别,可若仔细去看一眼墙壁上悬挂的装饰物,一定会被彻底惊到。
    墙壁上总共摆放着五排装饰物,是那种被弄成标本的兽头,第一种标本是野狍子,第二种则是麋鹿,第三个很特别是白狐,第四个跟第五个才让人大为吃惊,居然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北虎!
    一楼衔接二楼的是那种简单木梯,木梯上没有半点灰尘,可以看出有人经常打扫,进入到二楼之后,可以发现二楼分布着各式各样的房间,像极了各地的旅馆。而此刻最里边有一个紧闭房门的房间,如果有人站在房门口,铁定能听到一些痛苦的嚎叫声。
    “好痛,大姐您轻点整啊!”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咆哮道,显然是抵抗不住那种痛了。
    “闭嘴!”富有磁性的中年女声缓缓从房间内传出来,而后那嚎叫声竟然就直接消失了。
    房间里一个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的精壮男子,正躺在一张木床上,他的双目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张脸更是被憋了个通红,但却紧紧咬着牙不敢说话,只是目光偶尔看向站在身边的那个中年女性。
    这个中年女子身穿白袍,还戴了一个白色的医学口罩,发丝带着几丝鬓白,能够看出年纪要比木床上的男人大多了。她随意用白袖擦了擦溅到眼镜上的鲜血,随后又用手扶了扶眼镜,重新看向男子柔声道:“已经处理好了,近期内不要碰水,也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
    精壮男子如临大赦般坐起了身来,他疯狂喘着粗气,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姐。”
    如果王守林一行人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位精壮男子,正是负伤而逃的初禹阳。
    可初禹阳一向桀骜不驯,除了面对王星蕊时很卑微,又有谁能让他如此恭敬跟恐惧呢?
    中年女子砸吧砸吧嘴,将身上的白袍缓缓取下,没咋搭理初禹阳,随后看向了另外一张木床上,面色苍白正保持着坐立姿态的王星蕊,微笑着开口追问道:“蕊蕊,你感觉怎么样了?现在有没好一些?”
    “花妈,你放心吧,我这会好多了。”王星蕊用有点虚弱的口吻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行,回头抓紧把上批皮子卖了,别让买家那边等急了。”中年女子布置着后续的任务。
    随后,中年女子从兜里取出一包中华,打开后散了两根烟出去,点燃后自顾自抽了起来。
    “还是大姐仗义,这华子随便散!”初禹阳笑嘻嘻拍了一句马屁,从怀里拿出一个防风火机,点燃后也开始吸了起来,其实刚刚中年女子给他做手术时,他的烟瘾就已经犯了,一直等着手术结束也没敢抽。
    当然这名中年女子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跟王守林玩猫鼠游戏近十年的花姐——沈溪花!
    沈溪花没有搭理拍马屁的初禹阳,只是独自静静吸烟,整个房间又陷入到了死寂状态。
    片刻之后,沈溪花将抽了一半的软中华强行掐断,面无表情向着门外走去,用手打开房门后,还不忘回头说道:“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准备,休息好了就去交易,等交易彻底结束后,昨天跟狗鼻子发生的那些事,必须要有人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一听沈溪花要一个给合理的解释,初禹阳原本已经有些红润的脸庞,瞬间就变白了起来。
    等沈溪花彻底离开之后,初禹阳赶紧看向王星蕊,期待对方能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可王星蕊刚刚手术完没多大一会儿,大脑才刚恢复意识不久,现在思考事情都有一些迟钝,她呆呆坐在那张木床上,不知道有没看到初禹阳那求救的目光。突然之间,她脑海中想起沈溪花在她清醒时说的第一句话。
    “子弹没有打中要害,这一次算你命大,但下次要小心点了。”王星蕊徐徐吐出一个大烟圈,又因此陷入到了一种迷茫状态,无论是陈磊还是王守林所言,都让王星蕊的内心对沈溪花产生了很严重的疑惑。
    “总有一天能真相大白。”王星蕊自顾自低声说着,显然是想让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姐,您说啥呢?”初禹阳从自己的木床上走下,缓步来到王星蕊的身旁低声追问道。
    “舌头,我没说什么,就是这会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王星蕊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姐,我感觉大姐很生气。”初禹阳想起沈溪花愤怒的状态,又不受控那般打了个哆嗦。
    “这我不知道,花妈的脾气跟性子谁都吃不准。”王星蕊依旧是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行吧,那俺自己琢磨琢磨。”初禹阳见状也不强求了,自己开始思考着咋能逃避惩罚。
    而位于木屋一楼的位置,一个脑门满是汗水,身着黑衣的男子,正静静站在楼梯口处,默默等待着什么。不到片刻,沈溪花就从楼梯口走下来了,蔺永清望着沈溪花那生人勿进的表情内心为之一紧,但他迅速调节好了状态,无比恭敬地问道:“大姐,您找我有事?”
    沈溪花没有理会提问的蔺永清,而是直径从楼梯口走下,随后走到了一楼一处不是很显眼的位置,轻轻蹲下身子之后,随后直接用手掀开了一块木板,只见木板下边居然还有一个空间,完全没想到这是一个三层的木屋别墅!
    随后,蔺永清抬手抹掉了额头的汗水,瞧见沈溪花扶着直梯,缓缓去往了地下一层。蔺永清跟随沈溪花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了,没过片刻便一咬牙,也跟着沈溪花去往了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的空间也很大,而且要比一层和二层还要大,这里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房间有着沈溪花这么多年搜集到的各种精良装备,一个房间储备着她藏匿的大量现金,还有一个房间是她个人的办公室以及处决室,之所以称它为处决室,自然是有一定道理。
    蔺永清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走入处决室的沈溪花,脚步稍微一顿很快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所谓的处决室亦可以算是沈溪花的办公室,整体空间其实特别大,是里面的物品却很少,只有一个竖起来类似古代固定犯人的脚架,还有一些锁链跟刀具,其次就剩一张办公桌和沙发椅了。
    蔺永清偷偷看向那个固定脚架,双目内万分恐惧,他颤抖着问道:“大姐,您想干什么?”
    沈溪花依然没有理会蔺永清,她轻轻走到了沙发椅的位置,整个人就那么缓缓坐了上去。
    随后,整个房间重新陷入到那种不正常的安静,只有蔺永清的心跳声正不断疯狂变快。
    良久之后,沈溪花终于说话了,但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差点没把蔺永清给活活吓死。
    “野驴,背叛我有多长时间了?”沈溪花漫不经心发问,仿佛是问起一件很随意的事。
    “大姐,俺咋可能背叛您呀,俺是啥人您也知道。”蔺永清立刻为自己辩驳了起来,但后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他的目光又偷偷看向那个脚架,脑海中回忆起十几前的一个事,那是办公室彻底变为处决室的原因。
    那个时候蔺永清还很年少轻狂,刚刚加入花狍盗猎队不久,当时还没有于宗源,而他也不是老五,算是排行老六。初禹阳不是老四是老五,那时候的老四是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汉子,他为人也算谦逊有礼,只不过有时会反驳花姐的话,还会故意违抗花姐发布的规矩。最后,沈溪花让黑狼王鸿阳将其直接捆了,带着众人来到这里开了一个小会。
    小会的内容是商议如何处理老四,而最为年少轻狂的蔺永清,他当时的选择很简单,直接回怼了花姐,并且说出针对于团队可持续发展的建议,当时的老二金炫辰也坚决反对花姐去处理老四。
    但沈溪花没将任何一个人的建议当回事,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老四进行了残暴处决。
    而当时那个处决画面,至今蔺永清还印象深刻,他无法想象沈溪花一个女人居然能如此心狠手辣,也无法想象当时她那沉醉于杀戮的表情,这也是后来为何花狍盗猎队成员普遍都比较畏惧沈溪花的真正原因,而这种畏惧是刻到了骨子里,根本无法轻易磨灭掉。
    蔺永清的双手满是汗水,他耳旁不时回荡着当年老四死之前,那悲痛的嘶吼和惨叫声。
    “野驴,我重新问一次,你背叛我多久了?”沈溪花的话将蔺永清从回忆之中拉回来。
    蔺永清则一脸惊恐之色,再次开口说道:“大姐,俺可以对天发誓,俺真没背叛您啊!”
    “那你解释一下,咋办到一个人跟那个狗鼻子处了一天,以及逃离时你为啥没受伤?”
    蔺永清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了起来,开始思考着应对之法,最后他灵光一闪回答道:“大姐,您可以仔细想一想呀,如果我真是叛徒的话,最后怎会拼死从那个小警手中夺枪?要是我没有夺枪的话,我们三个可就见不到您了!”
    “那谁知道这不是你跟警方提前串通好,故意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呢?”沈溪花发问道。
    蔺永清这下子彻底懵了,万分震惊看向不远处的沈溪花,不断咽下一口又一口唾沫。
    渐渐蔺永清的目光开始变冰冷,他的确是一个喜欢十拿九稳的人,但这不代表着他有生命危险还不会出手反击,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昨天他为了生存,还从秦卫山的手中夺了枪。
    蔺永清开始环视房间里的东西,只见沈溪花办公桌上有一只钢笔,这是唯一发现的利器。
    “我冲到前面去拔帽,然后插她的脖颈,花蕊和舌头都重伤修养,我杀了沈溪花之后离开,应该不会引起二人的注意力。”蔺永清内心暗自分析了一番,可目光所见的范围内又看见了一把利刃,那是沈溪花专用的处决武器。
    “抢刀能更有效干掉她!”随后,蔺永清看到锋利物就开始分析,能杀掉沈溪花的概率。
    沈溪花其实一直有暗中观察蔺永清,她那双眼睛极为冷漠,仿佛跟看小丑没什么区别。
    “野驴,你该不会是想要拿什么东西弄死我吧?”沈溪花抬眼盯着蔺永清冷声质问道。
    蔺永清听着又打了个哆嗦,杀人的想法也彻底从脑海中消失,呆呆看向沈溪花一个劲儿摇头,嘴上还不忘狡辩道:“大姐,您这话就太冤枉人了,我这条命都是你所救,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等畜生不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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