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

    我的心陡然直线下坠。这种话,若非是她本人,别人怎会说得出。

    我强装正义地回复:你不是我,也不是她,如何能下这种结论。

    然后那人又说:

    “试想一下你被自己一个讨厌的人喜欢着,并且还要无端受到不断的窥视和骚扰,会是什么感觉。”

    同时还写着我名字的拼音首字母缩写。

    一句话就可以把我凌迟。

    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万箭穿心。皮开肉绽。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萃取世间最毒的药,痛得语言根本形容不出。

    大概一两周之后,我已心冷得彻骨。

    临睡前我发短信给她,说:我就问一件事,评论是不是你写的。

    第二天一早开机时我收到了她的回复:评论不是我写的,但你确实很打扰我的生活。

    看到这个回复,我居然冷笑了一声,然后直接按了删除。

    这说明了两件事:1、文章她应该是看过了,评论她也是知道的;2、评论虽然不是她写的,也是她授权的,这有何差。

    我最恨的,是她一直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我不知道我们彼此有没有喜欢过,可现在确认了我们确实彼此伤害过。

    这是一个最坏的结局了罢,我想象不出比它更坏的结局了。

    从努力喜欢七年的人的口中听到迟到多年的讨厌,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么。

    若是她能早些明白地回绝我,也不至于发生后来这些事,故事也可以在峰顶戛然而止,我还可以凭吊曾经的我们。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把我的感情悬在城门示众,可耻得我自己都不愿意再去想起。

    每每现在的同学说起初恋或者爱情的时候,我总是在一旁缄默地笑。我经历的,怎么能说出口。

    很不争气的,后来又梦见她。我隔着一扇门,从猫眼里看着她和美术老师在外头无比焦急和清晰的脸。她们想要进来。她断断续续地敲了很多次门,我只是静默地看着她,不出声,也没有开门。

    最后再写一下我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吧。

    2012年的2月,离上次见面时隔一年多,我出国以后,第一次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之前我的文章已经发在了jj上,那条评论也是这之前的事,我已结文的所有故事,都是这之前的事。发生了这么多,我还是鼓起勇气去见她了。

    现在这么写的时候觉得自己还真是犯贱。一而再再而三地,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次次碰得头破血流又迎难而上。我也不知道是何来的执着。而且这执着,唯独对她。

    我去学校的时候大约是十一点半,去之前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没人接。我就只好进去一层楼一层楼地找,学生都还在上课,学校很安静。我走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像她,又不像她。我已走过去,又犹豫地退回来,再仔细一看,刚好遇到她抬头。

    她换了发型,我们太久不见。

    我霎时间不知为什么好想逃,之前我能走到这儿完全是凭一阵冲动,真见到她的时候我已尴尬得不行。可是来不及了,我们的目光已交汇,我只能硬着头皮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

    她见到我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的。

    我们没有寒暄,没有互相介绍,我以为她会忘记我的,可是明显我又想多了。

    我的第一句话是“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然后她拉开抽屉看了眼手机,说她没听见。

    我的第二句话是“我带了点东西给你”,然后就把我特地带给她的东西给她,一样样拿出来和她解释了下。那天刚好是情人节的后两天,我给她的巧克力还是我在国外特地选的。

    其实现在想起来,不过都是些便宜得很的小孩子的玩意儿。

    她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又仔细地把它们装回袋子里放进了抽屉,没有丝毫推脱,再自然不过地收下了它们。

    她问我现在在哪儿,我说“x国”,她说:“我知道你在x国,你在x国哪儿。”

    她说出来的话总是能让我回不过神,原来她都记得。

    我和她说了几句后,她对站在她身边手足无措的我指着门边的沙发叫我坐。

    我挪了两步,看看沙发离她办公桌的距离太远,又挪了回来。

    她又叫我坐了好几遍,我才不情愿地坐过去,然后她也拿着水杯坐到了我沙发边的椅子上。这时我才放松下来。

    我坐下的第一句话,冲口而出的居然是“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死性不改地纠缠于她的头发不放。

    不过那次她的发型真是夸张了些,像是足球迷的那种爆炸头,卷卷的短发全脱离地心引力耸立在她的脑袋上。

    之后我们聊聊专业,听她说说戏曲,说说做蛋糕,说说请朋友去家里吃饭,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每个话题间,有缄默的空白。我低头看着她的登山鞋。她也许看着别处。

    我问她喝不喝酒的时候,她明显地停顿了。是惊讶吗。

    她说现在招待朋友的最高规格不是去外面请客吃饭,而是在家自己做。

    我很惊讶地问她:“你会做饭?”

    她说:“我们和你们这代不一样,我们小时候都在厨房里玩大的。”

    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曾经也叫过我去她家。

    她和我说她还欠着q一个自己做的蛋糕,我和她说,我和q也长久不联系了。

    那天我和她之间说的话,比我们之前几年加起来的都要多。我们东拉西扯有话没话地说了快四十分钟。

    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起码她没有对我流露出一点点不耐烦和讨厌。

    我问她是不是还是一个人,她说是。

    我很高兴看她过得不错,很高兴她看上去还是老样子。我和她说了好多遍“你都没变”。

    只是她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下垂着目光没有看我,而我一直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它们真好看。

    她问我不去看看别的老师吗,我摇摇头,然后我看见她瞬时嘴角轻微却明显的上扬。

    我盯着她白色星巴克的杯子和她说我口渴,她起身走到办公室的斜对角问别的老师替我拿一次性杯子接了水递给我,还是兑过的温水。

    中午她还要上课,没有邀我和她一起吃中饭,等我吃完回来的时候,站在教室后门看见她站在讲台前上课的熟悉的样子。

    然后我在她位子上坐了会儿等她下课,有个老师进来给她送了盒一盒蜜饯,那个老师认出了我,说:“回来看xxx啊。”我“嗯”了一声。

    她快下课时我坐不住了又到走廊上去看她,站在后门看着她从前门走出来。

    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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