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并不想从鸭鸡鸭那儿了解自己某个队员的未来,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宿命。
    但荣耀战队的队员们大都已经知道,鸭鸡鸭对迪斯考特预测的未来并不理想。
    这导致全体队员对迪斯考特这名队员更加疏远。
    接下来的日子里,迪斯考特被彻底疏远和孤立,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倾诉心中郁结的对象。
    看着逐渐自我封闭,同谁都格格不入的迪斯考特,伊文决定找他谈谈。
    “最近怎么样?”伊文坐在独自一人吃着蘑菇和菜根的迪斯考特身边问道。
    迪斯考特咽下了嘴里的时候,他对伊文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尊敬的。
    他站起身来,将拳头扣在心口,对伊文回答道:“伊文队长……”
    “你最近看上去状态不佳。”伊文追问道。
    “我……我没什么事。”迪斯考特满不在乎地说道:“顶多没人搭理我了,我可能也不是什么合格的亡者战士。”
    “为什么妄自菲薄?”
    “……”
    迪斯考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的确让伊文失望了。荣耀战队是一支新兵组成的战队,本来就被人诟病。
    迪斯考特知道自己在拖全队的后腿,但在某些事情上,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这里的食物真的太难吃了。”迪斯考特对伊文抱怨道。
    伊文觉得他能继续抱怨,证明问题并不大,他哪里会知道,这不过是迪斯考特的一种伪装。
    或者说,是他心灵最后的坚守,更准确一些。
    队员们发现了迪斯考特的不少恶习,比如偷东西,恃强凌弱,暴力倾向,和生活作风问题等。
    但队员们都没有向队长打小报告的习惯。
    有些队员试图劝说迪斯考特浪子回头,不要沉沦自弃,但惹来的却是更多的负能量。
    伊文感觉到了迪斯考特闪烁的眼神,觉得他根本没有敞开心扉聊天的意思。
    也就不再勉强了。
    他对迪斯考特说道:“这段日子,不会给你指派任何任务,你好好休息调整吧。”
    伊文当然知道当初守卫矿洞的时候,迪斯考特经历了什么,他对这个新兵还是有些内疚的。
    迪斯考特“嗯”了一声,就算表达感谢了。
    他对伊文的安排求之不得,他早就受够种类繁多的义务劳动,他是个亡者战士,怎么能干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呢?
    从前在夜天使联盟要塞,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亡者战士,像搬运东西、清扫垃圾、粉刷墙壁这种活儿,都该是那些没有身份和地位的幸存者干的。
    现在的状况完全反过来了。
    战略实验室要塞不但以人类至上,而且以幸存者至上,亡者战士根本没有任何身份和地位。
    真的还不如当初不跟着一起来。
    不过这些话,迪斯考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再说出口来,他知道伊文破格批准自己入队,是天大的恩情。
    因此不论心中有多少怨言和委屈,都不能让伊文队长难堪。
    既然伊文队长已经给了不定期的休假,那迪斯考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好好出去放松放松了。
    他走的时候,顺便偷走了队友的两个装甲突击步枪用弹夹,他知道自己已经烂透了,活像个兵痞。
    而且腐烂的速度让人意想不到的快。
    这一切都源自他内心巨大的空洞,无法填补。
    武器弹药这类东西在战略实验室要塞的黑市上还是很值钱的,尽管普通人类无法使用这类武器弹药,但它们依旧是钢铁、铜、弹簧和火药。
    黑市商人什么都收,迪斯考特可能就差作战装甲没有卖掉了。如果有一天连装甲都卖了,恐怕这些黑市商人也会收。
    迪斯考特烂到个根儿,烂到了底儿,他轻而易举地换来不少可以入口的食物和酒。
    在黑市门口大快朵颐,饱餐一顿后,他还剩下不少食物。
    他怀揣着食物,去了幸存者聚居区。
    战略实验室要塞没有红灯区,但在迪斯考特眼里,所有饥饿的女人都会和他做生意。
    在饥饿面前,人是没有任何尊严的。
    只要把食物亮出来,就会有大量女人围在迪斯考特身边,他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但他对这些主动献身求得一口食物的女人不感兴趣。
    他最喜欢做的,是把那些坚持操守的女人拉下水。
    所以他钻进了一个洞穴,这个洞穴里住着一个独居的女孩儿,迪斯考特已经来了很多次,但每次女孩儿都会拒绝。
    她虽然面黄肌瘦,但长得很美,迪斯考特非常喜欢她。
    “还是不吃?”迪斯考特捏着一只卤老鼠的尾巴,在少女面前摇晃。
    少女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尽是渴求。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肉了。
    内心的坚守开始松动,她的理智和节操终于败给了饥饿感,她拿过迪斯考特手中的卤老鼠,彻底妥协了。
    迪斯考特的心怦怦狂跳,他默默转过身,用凌厉的眼神警告走廊里的人不要靠近,然后便拉上了洞穴的破布帘。
    ……
    1943作为战略实验室要塞的最高领导人,他和一群工程师住在正规的研发实验室中,他们统一的特征是都穿着白大褂。
    战略实验室同时也是末日前人类建造的避难所,这里的设施和供给曾经非常齐全。
    落到今天的地步,也是因为人口远远超越了负荷。
    所以1943的团队一直致力于提升要塞的生产力。
    但他身边的白大褂,看似是工程师和科研人员,其实都是泥腿子出身的半吊子。
    否则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了。
    而且他们缺乏战斗力,无法拓展生存空间,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法用空间来弥补科技研发方面的不足。
    所以他对北亡带来的工程师们十分欢迎,当然也并不排斥这些北亡战士强大的战斗力。
    那些沦陷的地区,由北亡战士们来夺回,那些科学技术,也由北亡的工程师和科技学士们来传授。
    1943只要掌控好自己的领导人地位,把控好权力,就可以坐享其成。
    可怜航格瑞夫妇一直在对1943诉说着夺回地表,恢复人类往昔荣光的伟大愿景。
    1943对这个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达成的理想根本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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