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两个人相处却因为这些玩笑,慢慢变得自然起来。只是彭智然因为我的关系始终对残局不感冒,每次我晚回去总会问一声:“又和残局在一起?”如果听见肯定的答案脸色就会差一点。我明知道这样让他误会着不好,可是却又从没解释过。或许他的介怀会让我有种他在因为我吃醋的错觉,而这种错觉会让我觉得他是有一点爱我的。
    我太渴望得到他的爱了,即使那只是种假象。
    那一年的圣诞节,我和残局常去的那家网吧准备搞一个星际比赛,我本来答应了残局去参加的,结果圣诞前一天彭智然状似无心的问了我一声你圣诞怎么过,我说我去打比赛你呢,他落寞的哦了一声后说我在家。不知怎么的,我就不想去参加比赛了。
    临时退赛残局很恼火,可对我来说心里有了事情,即使人去了比赛,心也不会放在上面,还不如不去。
    于是我下班后在外面买了点外卖,想回去跟彭智然一起过圣诞。虽然心里也忐忑过他会不会临时改主意决定出去过圣诞,但我还是没有提前跟他说,想给他个惊喜。所以当走到家里楼下抬头看见卧室那盏黄色的灯光时,我在楼下站了站,突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于是我很轻的上楼,很轻地开门。开门进去卧室的门竟然虚掩着,里面传出电视机的声音。我举着买的外卖轻轻脱了鞋推开房门,冲进去就叫:“彭智然,你看我买了什么!”却把正在看vcd的彭智然吓了一跳。他对上我眼睛的时候明显慌乱了一下,立刻去找vcd遥控器想要关掉vcd。我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电视机。
    我本来还当他是在看av什么的,结果电视机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张国荣正两只手裹成了粽子,举着右手臂让梁朝伟给他擦身。
    这个片子我似乎没看过。我就好奇的走过去坐到床垫边上,挨着他,问:“咦,张国荣的新片子?你买的?”
    自从九六九七年的时候张国荣在演唱会上隐晦的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后,我记得彭智然就不怎么喜欢再买他的片子了。我看得出他虽然谈不上讨厌张国荣,但起码不支持他那种改变。没想到他竟然今天还买了张张国荣的新碟。
    彭智然这时候显得有点尴尬,拿着遥控器的手似乎想按停止又不敢按。我有点奇怪,笑着问他:“怎么了,这片子不好看?”边说边去找vcd壳,“叫什么名字?”
    拿过来一看,我呼吸一窒。封面上是两个紧紧抱在一起躺倒在地上的男人。主演名单:张国荣和梁朝伟,片名:《春光乍泄》!我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尴尬了。这片子我知道,那天在小区隔壁的vcd小店我也看到了,但没敢买。那小店老板认识我妈,我不敢造次。要是让我妈知道我看这种片子……
    可现在什么状况?彭智然竟然在看一部同性恋题材影片?
    他看我在发愣,忙一把抢过vcd壳子,按了停止键,手足无措地去按vcd的open键,要把片子拿出来,一边还解释:“那个,我……就是想了解下……”
    了解下,了解下什么?了解下男人和男人是怎么产生感情的?还是了解下男人和男人怎么……呸,陈嘉你乱想什么,这又不是限制级片,怎么可能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刚刚看到的画面来看,根本就没什么很纯洁嘛。而且如果因为我回来,他就不看这片子,反而两个人会很尴尬。
    于是我阻止他:“没事儿,这片子我也没看过,要不一起看?”
    彭智然眼神闪烁了下,终于还是点点头。
    于是我把买的外卖什么的都拿出来,摆好。
    彭智然重新把片子放进去嘟哝着:“那个……我已经看了一会儿了……”
    我打开两罐可乐,把烧鸡撕开,冲着他说:“没事儿,就接着看下去好了。”
    他有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放片子。放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起来关了灯。
    于是我们俩就在电视机那一点微弱的亮光里,一起坐在床垫上靠着墙喝着可乐,吃着烧鸡。
    片子很温馨,也没有什么很过分的镜头,梁朝伟和张国荣将同性之爱演绎得非常唯美。特别是黎耀辉照顾何宝荣时候的那一段,两个人一个要贴上去另一个又别扭着不肯理对方的样子,看得人会不由自主地笑。
    我由于前面剧情不了解,就小声问彭智然:“黎耀辉干嘛不睬何宝荣啊,明明两个人互相喜欢?”
    彭智然侧过脸来,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视线似乎盯着我的鼻尖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此时此刻的气氛似乎有点暧昧,差点脸都红了。他这才吸口气扭回头解释:“之前何宝荣甩了黎耀辉跟别人好了,所以现在黎耀辉在生气呢。”
    “哦……”我忙喝口可乐定定神。他刚才的样子,真的实在很容易让人误解啊。还好我知道不可能。
    后来放到黎耀辉和何宝荣两个人在租的房子里抱着一起跳舞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侧头过去看了一眼彭智然,没想到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我忙扭回头去看电视,一颗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然而这种温馨的感觉却没能持续到最后,《春光乍泄》是个悲剧。电影拍的很真实,男人与男人的爱情,没有法律保护没有责任负担,凭的完全是两个人对对方的信任和爱,但这种东西太虚无了,即使像黎耀辉和何宝荣那么相爱,最后这段爱情还是产生了不信任。可这不是他们爱得不够深,而是因为男人都是个体,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做事方式,绝不可能像女人一样去全然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所以才会有不信任,而当这种不信任变成桎梏,桎梏最后变成怨怼的时候,路也就走到了尽头。然而,这一切都还是源自于爱。谁能说何宝荣回到当初黎耀辉租的小房子里,抱着黎耀辉留下的毯子痛哭的时候,他不是深深爱着黎耀辉呢?谁又能说黎耀辉一个人独自去看伊瓜苏大瀑布的时候,那种孤独迷茫的神情不是因为最爱不在身边呢?
    可终究这还是个悲剧。
    我说不出看完这个片子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能长久的沉默。
    彭智然显然看完心里也不大好受,坐了一会儿才去关了电视和vcd,打开灯拉我去洗脸睡觉。
    这一个晚上我们俩都有点难以入睡。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睡不着,却不明白彭智然又是为什么。但我们始终只互相听着对方翻身的声音,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天彭智然起来的时候眼圈有点发黑,然后对我笑笑说了一句:“老房子的隔音效果真差,昨天被卡车开来开去的声音吵得都几乎没睡着。”
    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没有多说。这房子我们都租了好久了,彭智然。
    春节前的时候罗峰和梁明传来找了我们一趟。
    罗峰把借我们的五千块钱给还了。他现在在一个日资企业找了个给老板开车的工作,稳定还能在周末用公车赚些外快,已经重新走上轨道。
    而梁明传似乎在追他们学校一个女生。这次他就是来叫我们春节一起出去玩儿,他好把他女朋友给约出来一起去,增进感情。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怀好意的撞梁明传一下,嘿嘿地笑:“臭小子,想要乘着旅行搞定你女朋友?”
    梁明传一推眼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很正人君子的啊!所以来找你们一起去呀。彭智然,到时候叫上你女朋友,两个女生一间房正好。怎么样?”
    我闻言默默看彭智然一眼。他正低着头,闻言抬起头说:“我没女朋友。”
    我一愣。罗峰也“咦”了一声:“上次那什么宁呢?”
    彭智然似乎用眼角扫了我下:“那个就约过吃了几顿饭。早就不在一起了。”说完又看我一眼。
    靠,陈嘉,你心跳慢一点,这事儿跟你有关嘛?!
    只听梁明传失望地啊了一声:“那只有五个人,让小姑娘一个人住一间房,不知道她会不会怕。”
    罗峰嘀咕:“怕屁啊!”
    “不是,这次我想去jy,人生地不熟的,总归是两个人一间房有照应好一点。”jy是一个稍微有点偏远的小地方,风景不错,以前似乎听梁明传说过那里景色还不错。
    我突然想起我继父的女儿说是这两天要回国了,正好我妈又叫我带人去转转,于是我说:“要不这样吧。过年我妹回来,要么我问问她去不去?”
    彭智然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你妹?那小婴儿?”
    “不是,”我一摆手,“我继父的女儿,比我小半年,叫赵紫轩。”
    31、男男之间
    第六十五帖
    赵紫轩是小年夜到的。加拿大飞过来倒了一个白天时差,小年夜吃晚饭的时候我才见到她。
    挺清秀的一个女生,长得跟我继父蛮像。
    毕竟是国外呆久了,作风很随意,对着我和我妈也没任何不自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这次好像是和一个朋友一起回来的,过年的时候看看她爸,然后过完年两个人似乎要去哪里旅游。大致就是这样吧,我也就是因为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去jy,她才告诉我的。说行啊那就一起去,本来这次就是回来去旅行的。
    结果春节假期里罗峰临时走不开,年初三起就被他们老板拖住要加班,我们是初五一早出去,初七晚上回来,他走不开。
    可我们火车票都买好了,还是因为梁明传的妈妈在运输部门工作,托了关系才买到的票。梁明传说那怎么办,要不临时叫个人?打了几个电话他同学都有计划了走不开。我想了想,虽然彭智然对残局不感冒,可现在似乎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朋友,于是就说要不我问问残局吧。结果残局接到电话就说好啊,反正他有空。然后就一起去了。
    火车上一路打牌打过去,幸好不远,两三个钟头也就到了。我期间眯了一会儿睡着了,醒过来才发现脑袋搁在了残局肩上,两个人脑袋叠着脑袋睡着了,忙坐坐好。结果我一动残局也微微睁了睁眼,了解状况后又把头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坐在我对面的彭智然这时候冷冷扫了我一眼,突然站起来拿了残局丢在桌子上的香烟出去了。
    我揉揉眼挺疑惑,他什么时候也抽烟了?
    火车到站之后我就一直挺兴奋。说实话,以前旅游都是去的苏杭南京这种城市,像jy这样的小县城我还真没来过。浓烈的过年气氛,加上那些质朴的民居,石板铺的街道,我就觉得很新奇。赵紫轩也是,大概也没来过这种乡下小县城,跟我一样兴奋。
    一行人找到我们定的旅馆,梁明传付了押金拿了房门钥匙来分房间。他女朋友方惠自然是跟赵紫轩一间房。我刚想说我跟残局一间吧,彭智然就从梁明传手里拿过把钥匙拽着我胳膊:“走,我跟你一间。”
    梁明传只好冲着残局笑笑说:“兄弟,那咱俩一间吧。”
    幸亏一路上大家三四个钟头打牌都混熟了,残局好像也没怎么介意。
    到了房间我一边把包里带的东西都拿出来,一边嘀咕:“让残局和梁明传一间不好吧……他们又不是很熟……”
    彭智然一把把自己的背包丢过来,瞪着我:“让你们俩一间才不好呢!这里民风淳朴,万一被人查房抓到现行,当心被人送派出所!”
    我摸不着头脑:“什么被抓现行送派出所,我们又不会干什么……”说到这里才意识到彭智然想的是什么,瞬间尴尬的不得了,连耳根都红了。奶奶的我把彭智然以为残局是我男朋友这茬儿给忘了!
    “想什么呢!还不理东西!”彭智然见我那发傻的样子,脸色不好的吼了一句,然后甩手进了洗手间。
    我撇撇嘴只好认命的拉开他的背包。
    收拾完一行人去外面吃早晚饭,火车上中午都没怎么吃,早就都饿了。旅馆服务员提醒我们,冬天他们这里热水供应不足,洗澡水很小,建议去外面的公共浴室洗。我们问公共浴室在哪儿,他说到处都有,你们到外面随便一问就知道。
    于是我们一行人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点,就去找浴室,找到了吓一跳。
    这浴室跟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公共浴室差别也太大了吧。在我的印象里,起码浴室应该是砖头水泥造的房子吧,结果他们这里的浴室就是两间木头板房搭建在石子路边,每间板房里有两个隔间,也不分男女,反正一间能洗两个人,要么进去两个男的洗,要么进去两个女的洗,进去后把门锁上就行。一人两块钱,交给门口坐的那个四十几岁的妇女。
    我们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赵紫轩扯着嘴角狂笑:真有创意!
    于是一群人又回去拿换洗衣服和毛巾。大冷的天,我跟彭智然懒得穿鞋去洗澡,回来还得拎在手上,就赤着脚丫子,踢踏着拖鞋晃了过去。
    你还别说,夕阳下走在这只有三三两两零星小贩的石子路上,路边站得都是吹牛侃大山的爷们儿婆娘,偶尔还有两条黄狗窜来窜去的,竟然有种很奇特的平静感,似乎生活原本就应该是这样悠闲并平凡着的。
    到了浴室门口,两间正好都空着,赵紫轩和方惠进了一间,另一间我让梁明传和残局先洗,自己就跟彭智然站在外面瞎聊天。
    路边有个男人正从屋子里搬出来一台带基座的立地电视机。还有两个麦克风,意意敛迳系纾就沿街放起流行音乐来。都是老歌,“晚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挺有乡土气息和节日氛围。我跟彭智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干嘛。一会儿见他搬出来块牌子立在电视机边上:卡拉ok,一元一首!
    我们俩就都笑了。
    天还没黑透,虽然因着过年小县城夜里还算热闹,可这会儿也还是人气不高。老板没生意,就自己先吼了两首。见我跟彭智然乐呵呵在边上看上来招呼:“小兄弟,唱两首?你们来玩儿的吧,来来来,唱两首玩玩。”
    我抱着胸看看彭智然,彭智然抱着胸看看我,下巴朝我点了点。我想了想走过去:“老板,有什么歌?”
    “啥歌都有!”
    “有没有张国荣版本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老板一听乐了:“有有有,今天刚到了一张张国荣的,你等等,我给你放!”
    话筒很破音响很烂,但我唱得很投入。话说我唱歌其实还不赖,谈不上天籁吧但绝对不难听。唱完之后老板一个劲鼓掌,冲着边上围上来的几个人说:“好好,唱得好哈!”
    然后朝着彭智然:“小兄弟,你也来一个?”
    我看着彭智然笑。他低头踢掉个小石子,走过来抽走我手里的话筒,低低说了句:“等着。”
    然后冲着老板点歌:““爱如潮水’有没有!”
    “有有有,张信哲的是不?我给你放!”
    过了一会儿“爱如潮水”出来了。彭智然回头冲着我一笑,拿起那个破话筒: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
    我擦,陈嘉你心又跳那么快有病啊!
    第六十六帖
    一直到彭智然唱完回来拍我的脑袋,我才回过神来。好吧,我又自我幻想了。可在这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就让我放肆的意淫他一次又何妨。于是我笑着调戏他:“为我唱的?”
    我好像听见他“恩”了一声,但那也可能是表示疑问的“嗯”(读第二声),但不管是什么我都还没来得及确认,他就推了我一把:“他们洗完了,该我们了。”
    后来说起那次难忘的在路边木头小屋子里的洗澡经历,和我彭智然还都一直很感慨。那真是一种奇特的经历啊。估计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怀着那么忐忑的心情洗澡了。
    当时我们俩进了那小木头屋子,就一直在讨论,假如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这屋子突然散开了你说会怎么样?那我们俩不就赤身裸体暴露在广大居民群众的眼皮底下了?
    彭智然起先也挺担心,后来想想又嘲笑我:“我们俩大男人看了就被看了呗,人赵紫轩和方惠洗的时候才应该更担心吧?”
    我想了想,表示深刻赞同。
    幸亏这小木屋一直到我们洗完都牢牢地站住了,并且你还别说,热水还挺大,洗得蛮舒服。
    出了浴室我还一步三回头:“诶我说彭智然,你看它这热水管是怎么排的呀?”
    梁明传他们四人早就已经回了旅馆,我跟彭智然一边聊天一边往回走,路上还看到了一次野合。一条黄狗竟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骑在另一条黄狗身上,一个劲的耸动着,可怜的是做到一半被旁边的一个路人骂了一句艹,踢过去一脚给打断了。
    我摇着头嘀咕:“那人真不人道,这做一半多难受!好歹也是在节里,连这都不给做痛快咯!啧啧~~”
    彭智然闻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发现你自打到这儿之后就像放出笼子的鸟一样,怪话特别多!”
    我嘿嘿的笑,是有那么点意思。反正在这个地方没有认识我的人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由真好!
    一夜无话,因为第二天要玩所谓的景区,大家早早就睡了。
    结果第二天也没起多早,等人聚齐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半了。吃了点东西让旅馆给联系了当地一辆面包车,把我们送到风景区逛了逛。
    景色还不错,可能是过节的关系,没什么游人。逛了一圈我们决定去看一个当地比较著名的山峡内的摩崖。那摩崖看着不高,正巧有两三个稀稀拉拉的游客从上面下来,我们就问爬这摩崖累不累,对方摇摇头说不累,于是大家也没放在心上,彭智然还在摩崖脚下买了两斤橘子,准备边爬边吃。
    我取笑他:“橘子有什么好吃的,要吃等下来再买好了,还拎上去干嘛。”
    他说没事儿,也没多重。
    结果这一上摩崖我们就后悔了。走了近一个钟头人累得跟狗一样,景色没看到啥不说,这路愣是看上去遥遥无尽头啊!这时候真是想回头都不行了,只好一边骂前面那两个给我们错误信息的人,一边硬着头皮往前走。
    因为大家本来都以为上下摩崖挺快的,就都没买水,结果走得又累又渴那个惨啊,多亏了彭智然买的那两斤橘子了!
    最后终于又走了一个多钟头才下了摩崖,那感受简直就跟刚经历过野外求生训练一样。我们六个人正坐在石头上大喘气呢,有几个游客上来问我们:“诶,小兄弟,爬上去累不累,上面风景怎么样?”
    我们六个人互相一对眼神,异口同声:“不累,风景可好了!”我们总算是知道前头回答我们说爬这摩崖不累的那两个游客的心态了。奶奶的老子爬了两个钟头才下来,再怎么样也要糊弄两个上去一回尝尝这滋味才不冤枉!
    回到车上我们一行人纷纷跟面包车司机师傅抱怨这风景区太坑爹。人家司机大叔听了一个劲呵呵地笑:“这地方就是名气大,其实啊也就那样。你们不知道,其实去xx山看日出倒是很不错的。”
    刚从摩崖上下来的梁明传立刻来劲了:“看日出?好呀好呀,师傅远不远?”
    远倒也不远,说白天从我们酒店开车过去也就四十分钟。由于大家都从没看过日出,加上又有两个女生在。你懂的,女生对看日出啊看日落啊总有种莫名的美好的想象,前面爬摩崖的伤疤还没愈合呢,就已经跃跃欲试地要再领略下一道伤口。
    最后我们跟司机大叔谈了个一百八的价钱,让他凌晨三点半来接我们。据司机师傅说,夜路难开,基本上要开一个小时,到那儿就五点了。爬上山起码要用一个钟头,因为山虽然不高,但是这上山的路不是人工修筑的,就是一条人走多了被走出来的山路,所以肯定花的时间要比白天多。这样到山顶再等会儿差不多就能看日出了。
    我们说好好好,就这么定了。然后一行人回了县城。
    32、男男之间
    第六十六帖
    回到县城,吃过晚饭洗过澡,买好第二天的早饭,又准备了看日出要带的毛毯衣服什么的,七七八八的事情弄完大家又一起讨论了下第二天的行程,等到有睡意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想想到三点半出发只能睡三四个钟头,几乎躺下去就要起来了,残局他们就说索性不睡了,免得睡过头。两个女生体力有点吃不消,我们就叫她们回去睡觉,等到时间了去叫她们。我们四个男的就坐在一张床上准备通宵打牌熬夜。结果打到两点的时候我竟然捏着牌就睡着了。
    感觉也就是闭一闭眼的时间,被摇醒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枕着彭智然的大腿睡着了,而彭智然的手自然地搭在我身上靠着墙也睡得挺香,旁边是蜷缩成个虾米状睡得很作孽的梁明传。
    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摇醒我的是残局,于是想爬起来看时间,一动彭智然也醒了。他迷瞪着看了我一眼,竟然又闭上了,还收紧了下手臂,意思好像是你好好睡。我忙一个咕噜爬起来摇他:“彭智然,三点一刻了,快点醒过来。”看他睁了眼慢慢清醒过来才又赶快去叫梁明传。等到我们三个完全醒透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床上坐着的除了残局,竟然还有看上去精神挺饱满的赵紫轩,两人看上去已经聊了挺久的样子。
    不一会儿方惠也梳洗好过来了,大概是之前赵紫轩就去叫了她。
    等到稍微意亮讼拢随便塞了点吃的,拿上毛毯衣服到门口的时候,面包车已经等着了。
    小县城的早上真叫冷啊。那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我顿时觉得我们这是得多发疯才会想到大冬天里的去看日出啊!
    一行人赶紧爬上车,上车又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到山脚下的时候五点不到一些。司机大叔放下我们后说他在这里等我们,让我们天亮后尽快下来。
    下车后大家把衣服领子都扣紧,稍微商量了下,决定我和彭智然开路,两个女生在中间,梁明传和残局垫后,按照这样的顺序上山。一共只有两个手电,彭智然是打头的,拿了一个,梁明传是末尾的,也拿了一个,我们一行人就上山了。
    起初山路还可以,灌木荆棘也不多,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开始不对了,越走路越窄,眼看着就好像没路了。转悠了十几分钟,彭智然停了下来,开始观察。两个女生见我们停下来,疑惑的问:“怎么了?”
    彭智然看了我一眼,回答她们:“没事儿。我看差不多爬了一半了,稍微歇一会儿。”
    我觉得他看我那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就凑近一些低低问他:“怎么了?”
    彭智然见后面四个人没什么怀疑,都原地休息在小声交谈吃点心,就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有点不对,走了十几分钟了,可好像一直在这附近转悠!”
    鬼打墙!我闻言惊恐的看着他,他一把掩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声张:“别乱想!也许只是山路夜里不好走而已!”
    我点点头,看一眼后面那四个人,不敢声张:“怎么办?”
    彭智然用手电往周围照了照,仰头看了看天色,说:“再试试,如果还转不出去就只能等天亮了。”然后看着我说:“你偷偷跟梁明传和残局说一下,别吓着两个女生。叫大家手牵手走。别回头就是。”
    我点点头,装作问梁明传要点心吃,去跟他稍微说了说,他一听也意识到什么,冲我点点头,又去交代了下残局,幸好两个人面上倒还镇定。
    我回来给彭智然打了个交代过了的眼色,于是彭智然高声说:“后面的路越来越陡了,大家手拉着手走,都小心。”
    两个女生不疑有他。于是彭智然牵着我,我牵着赵紫轩,后面依次是方惠,梁明传和残局,一行六人开始往山上走。
    幸亏走了大约一刻钟后,我感觉彭智然捏着我的手有力地紧了紧,然后他回头冲我点了点头,我明白应该是走出去了。这时候才发觉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都是汗。
    第六十七帖
    又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终于到了山顶。
    真是令人失望啊,除了光秃秃几块大石头,几棵歪歪扭扭的松树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个避风的亭子都没有。
    山脚下就已经够冷了,山顶上那个寒风更是刺骨透心凉,风大得吹得耳边呼呼的,连说话都要多用点力气。我们几个之前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把睡衣都给带上了,结果还是冻得够呛。幸亏还带了两根毛毯,两个女生一人一条裹了。
    几个人在大石头后面躲了会儿,还是被冻得不行,彭智然见我嘴唇都打哆嗦了,就拉着我站起来大声说:“起来动动,跳跳也许能暖和点。”于是就拉着我起来去跺脚。
    我一边跳脚一边抖着看天,天色微微有些泛白了,可今天好像云很多啊,也不晓得能不能看到日出。“妈的,”我喊,声音被风一吹根本不像是喊出来的,“哪个提议出来看日出的!你看这云厚得,要是看不到真他妈亏死了!”
    彭智然一边跺脚一边看天,对着手哈一口气,也大声回答:“希望能看到吧。”说完见我一个劲的发抖,皱了皱眉头:“你很冷么?”
    我点头。废话。我这件外套像件短风衣,虽然厚可是没有宽紧带收边,冷风一个劲地往里面钻,不像他穿的是件夹克款式的羽绒服。
    他见状微微犹豫了下,突然上来抱着我一起跳,在我耳边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嘴里的热气喷到我耳边我打了一个颤栗,可我已经被冻得没有能力意淫他了,忙用力回抱他,果然感觉好一点。
    跳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来,望着梁明传他们躲着的那块大石头方向冷了脸。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什么,只不过就是梁明传抱着方惠裹着同一条毛毯在说话。就又转回来奇怪的问彭智然:“怎么了?”
    他似乎很生气,死死盯着那边看。于是我又转回过去看了一眼。这回看见了,梁明传和方惠后面,残局跟赵紫轩也裹着同一条毛毯,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一起,正说着话,看着无比暧昧。
    突然,我似乎看见赵紫轩冲残局笑了笑,然后亲了他一口!
    我眨眨眼,妈的我不会眼花吧!这还真是洋鬼子风格,他们俩才认识多久啊!
    “混蛋!”抱着我的彭智然立刻松手要冲过去,我忙一把抱住他:“你干嘛!”看来我刚才不是眼花,赵紫轩是真亲了一口残局!
    他怒气冲冲对着我:“你没看到吗?我他妈打死这对狗男女!”
    “别冲动别冲动!没什么大不了,不就亲一口嘛!”看到他瞬间张得老大的眼睛,我觉得这事儿不能再这么任由他误会着下去了,否则对残局不公平,他凭什么替我担这个恶名啊。再说,如果赵紫轩真对他有什么,我这不是一耽误耽误了两个人么。想到这里我死活把他拉到大石头背后一棵松树旁,确定从这个角度残局他们看不到,才准备放开他跟他解释。还没开口呢,他一把挣开瞪着我:“你倒挺大方,不就亲一口?那是不是以后你们俩共用一个男人,你也不觉得恶心哈!”
    我瞬间石化,脸涨得通红:“彭智然,你胡说什么?”
    “什么胡说?”他此刻的表情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刻薄:“你们俩虽然不是亲兄妹,不过风格倒是如出一辙哈!一个认识没几个月就去开房间,一个认识没几天就已经啃上了!你还他妈不介意!这家伙一会儿和男的好一会儿和女的好,你他妈到底了解他多少?你……”他指着我:“你他妈知道他有没有病啊你就敢跟他开房间!”
    “彭智然……”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我觉得我脸烫得不行,可身上却是冷的。病?什么病?彭智然你怕我会得什么病?九十年代的时候人们对艾滋不了解,大多数人只知道同性恋可能会得这种病。不知道是冷得还是什么的,我整个人有点站不大住的感觉,苦笑着看他:“彭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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