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于凡顾不得和北京男人打招呼就出了餐厅,来到楼下的办公室。

    一开门,领班小赵便笑着说:“老于,咱们酒店要做个员工角,你能写会画,就把这事交给你把,需要什么支持找工会的老谢就成。”

    “哦,没问题,我会尽力的。”于凡痛快的答应了,他知道小年轻都不爱管杂事儿,可他也没办法推脱,眼看着就要四十了,如果再不多付出点,说不定哪天又会失业下岗,所以自己多干点没啥。

    “耽误你时间了,回去工作吧。”领班小赵笑眯眯的说,老于这个人真好说话,让干啥干啥,以后有类似的事情都揽过来,他也好在上级领导面前表现一番。

    于凡赶忙回了餐厅,但顾卿已经离开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失望之情。可两人的身份差距又让他受不了,人家花钱如流水来这里吃早餐,而自己则是穷兮兮的服务员,忽然间觉得很自卑,他倒是不羡慕顾卿成了暴发户,可就是这种差距才叫他有些犹豫,不敢再和对方走得太近的,生怕别人说自己巴结有钱人。

    而此时的顾卿则正驱车赶往虹口的某服装厂,他想和厂里的领导谈谈收购二手设备的事儿,如果价格合适,他就打算用火车拉回北京,自己挑摊子搞服装公司了。如果这家的价格不合适还有三四家备选的,反正最近倒闭的厂子不少,说不定还能捡个漏呢。俄罗斯那边紧俏的毛衣,布料他也会捎带脚的看看行情,总之只要有赚钱的机会他就不能放过。

    但今天令人兴奋的却是,他入驻老上海风情的浦江饭店,可以天天见到小白脸了。这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只是月亮还没捞着,谁让他是猴子呢,所以就算是站在边上欣赏欣赏也挺开心的!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贱,但他控制不住,他就是没办法恨于凡,没办法怨人家,因为那个时代让人无从选择,他能理解,却依旧没办法医好自己受了伤害的心,伤痕刻在最深处,嵌入了灵魂,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必须让“凶手”来治愈血淋淋的伤口,这样才能彻底的好起来。

    顾卿一连跑了三个厂子,把价格比较之后初步决定购买浦东某厂的设备,但他却没最后敲定,想等着其他两家降价,反正这次他打算在上海多呆些日子的。

    下午四点多,他才回到酒店,直接就奔了中餐厅,他得解决晚饭,还得赶在于凡下班前抓住小白脸。

    坐在窗旁的位置上点了菜,顾卿就开始四处眩么,但却不见于凡清瘦的身影,他索性叫来了服务员小姐:“不好意思,你们这儿的于凡下班了?”

    “老于啊,没下班,他在工会弄海报呢。”服务员小姐笑眯眯的答道,她看到这位一身名牌,带着大哥大,肯定是个大款。对方是老于的朋友么,老于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哦,我等他。”他礼貌的笑笑,又继续点菜了,可心思一点儿没在菜单上,只是琢磨这对方啥时候能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于凡才从工会活动室回到了餐厅,马上就被领位通知有人找,他扭身便看到了坐着吃饭的顾卿,却不敢擅离岗位过去和北京男人说话,因为这是违反规定的。

    顾卿似乎也明白他的苦衷,慢悠悠的吃饭,习惯用左手拿筷子,多年以来都是这个老习惯。而且从来都是先吃米饭,再吃菜,这就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落下的“坏毛病”。

    最后的一个小时对于凡来说却是煎熬,他觉得同事们好像都在盯着自己,虽然他穷,但他难道就不能认识有钱人么?

    现在虽然时代变了,不再讲家庭成分,可却一样要靠背景和钱,如果两者一样都不占,那百分之九十九是个“苦情戏”。注定只能像他一样活得辛苦忙碌,由于下岗的时候是买断工龄,所以未来还要考虑养老和医疗,很多问题都摆在眼前了。

    到了下班的时候,于凡慢吞吞的换了衣服,来到餐厅门口,小心翼翼的朝里面张望,结果顾卿立刻拿上皮包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来到了他身边。

    “走,到楼上我的房间里坐坐。”

    小白脸很纳闷:“你不是住在锦江大酒店么?”

    “今早退房搬你们这儿来了,这样找你方便。”说完他就搭着于凡的肩膀,几乎是把人家半强迫的推进了电梯。

    电梯里除了他们两个刚好没有别人,于凡下意识的往另一边靠了靠,却让北京男人揪住了。

    他紧张的扶着电梯扶手,不打自招:“你......还怨我吧?”

    顾卿眯着眼睛仰望天花板上的灯,冷冷的答道:“一会儿进屋咱们再聊。”

    ☆、控诉

    顾卿订的房间是能住两人的大床房,就在五楼,虽然空间不大,可是装潢的还是蛮讲究的,打开窗帘就能看到南京路的街景。

    打开门,屋里的灯就全都亮了,顾卿从冰箱里拿两厅啤酒放到茶几上,然后就随意的说道:“坐吧,我洗澡去......哦,你无聊看电视。”

    于凡坐到沙发椅上打开了电视,可里面的节目丝毫不能吸引他,倒是卫生间里传出的流水声让他心情烦乱。

    北京男人披着浴袍走出的时候问道:“你洗吧?”

    他摇头:“我刚才在澡堂洗过了。”

    “晚饭吃了么?”

    于凡点头:“我们午饭吃得晚,我还不饿。”餐厅两点才会开饭,而现在才五点。

    顾卿把沙发椅拉到他身旁,打开两厅啤酒,交给他一厅,低声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他惨淡的笑了:“你都看到了,如此而已。”

    “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和男人睡过。”北京男人把话说得赤果果的,过去他们在农场“相好”的时候,并不十分清楚这种行为其实就是同性恋,到现在他依然难以接受这个称谓。

    于凡抬起头,苦笑着回答:“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你不是随便,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听到这个答案,顾卿心里反倒松了一大口气。

    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久才问道:“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顾卿挠挠鼻子,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你回城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能不让你走吗?”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动气,这可是多年以来自己心里的一个结。

    于凡垂着头,带着愧疚的神色说道:“我怕你会冲动。”

    “你就是信不过我,我们在一起六年,你知道吗......我和哪个女人都没呆过这么长时间。六年你都学不会信任一个人,难怪你老婆要和你离婚。”他的声音哽咽了,或许这番话很过分,但对面的人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对不起,顾卿,对不起!”他很想补偿,很想赎罪,可这个男人还会再给自己机会么?

    顾卿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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