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晖苦笑:“儿孙不言长辈之过,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既然大人问起,我也只好如实相告。祖父与祖母他们不喜欢我母亲,所以连带的对小早颇为冷淡,相比之下,他们更疼爱的,是我大伯父那边所出的堂弟。”

    唐泛道:“你祖父祖母与你父亲关系如何?”

    韩晖犹豫道:“据我观察,似乎也是平平而已。”

    唐泛转而问道:“韩早当日出发去宫里的时候,是谁负责护送的?”

    韩晖悔恨道:“我在国子监走读,平日里多是由我送小早入宫,但那一日正好要旬考,所以我前一晚就没有回家,直接宿在国子监,由小早的书童送他入宫。说起来都怪我,若是我那一日像往常一样送他入宫,说不定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唐泛道:“你与韩早的感情很好罢?”

    韩晖难过道:“是,我比小早大了十来岁,他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因为府里其他人都不大喜欢小早,他总喜欢缠着我一个……”

    唐泛打断他:“谁不喜欢他?”

    韩晖道:“我祖父祖母,长房那边的人都不大喜欢小早,我母亲虽然对小早溺爱异常,可是她……”

    韩晖没有再说下去,只摇摇头苦笑。

    唐泛道:“韩早的书童可在?”

    韩晖点点头,道:“在的,只是小早出事之后,他就被我母亲命人关到柴房,不让给吃的,还是我偷偷给他送了一些,不然他早就饿死了。不过他现在被我母亲的人看守着,二位若想见他,能否先去见见我母亲,否则若是我母亲怪罪下来,我怕我担当不起。”

    汪公公做事,什么时候还要问过不相干的人,若说是韩方,他还要给几分面子,毕竟人家曾经担任过成化帝的老师,但对于林氏,他却没有那么多的好脸色了:“无知妇人,我等奉命查案,岂容她说三道四,不必见了,你直接去将那书童提过来见我们就是!”

    唐泛却道:“汪公稍安,林氏乃韩早之母,又是韩少傅的夫人,我们去拜会一下也是应当的。”

    汪直白了他一眼,没有表示反对。

    韩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两位大人,汪太监身份更高,但查案的时候,却是以唐泛为主。

    他对唐泛感激地笑了笑:“那二位请随我来。”

    在韩晖的带领下,唐泛和汪直来到二房住的正屋,韩方听说他们来了,抱病起床接待了两人,他也确实面色苍白,带着病容。

    “我儿惨死,圣上天恩,下令调查,二位辛苦了,我实在感激不尽!”

    他们跟着寒暄客气两句,唐泛就问起书童被林氏下令关起来的事情。

    韩方苦笑道:“说来惭愧,拙荆当年嫁给我之后,吃了不少苦头,我那时候成日忙碌不休,也顾不上关心内宅之事,等到发觉她郁郁寡欢,以至于性情偏激时,已经有些晚了,幸好后来有了君吉,又生了阿早,拙荆这才渐渐好了许多。是我有负于她!”

    君吉就是韩晖的字。

    唐泛道:“如此说来,尊夫人与家中女眷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韩方叹了口气:“是,因为往年恩怨,拙荆与我母亲和兄嫂皆有些龃龉。”

    看来之前汪直所说的,关于韩家的事情全都是对的,从韩方和韩晖的话里,唐泛不难勾勒出一个性情偏狭的妇人形象,清官难断家务事,正因为跟林氏有怨的人实在太多,所以若是其中有人为了报复她,对韩早下手,那也是不奇怪的。

    唐泛就道:“我们想先见见那个书童。”

    韩方道:“拙荆就在后面堂屋养病,待我先去与她说一声,二位稍等。”

    一件小事,他本来自己可以做决定的,却说还要先问过妻子,爱之深怕之切,林氏虽然跟韩家其他人关系不好,却得韩方真心相待,至今也未纳妾,也算是有舍有得了。

    唐泛道:“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便与韩少傅一道去探望一下尊夫人罢。”

    韩方道:“也好。”

    几人来到后面的屋子,韩方问外头的婢女:“夫人可在?”

    婢女应道:“夫人正在里面歇息。”

    话刚说完,里头便传来一声询问:“谁在外面?”

    婢女忙掀起帘子往里头说话:“嬷嬷,是老爷来了,还有几位大人,说是要问问早少爷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里头回应道:“请进。”

    唐泛他们跟在韩方后面走了进去,绕过屏风,就看到一名中年妇人半躺在床上,正要掀被下床,旁边还有一名老妇在服侍。

    韩方连忙上前阻止道:“你身子不好,就躺着罢。这位是西厂汪公,与顺天府唐推官,他们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阿早死亡的案子,想见见阿早的书童。”

    唐泛也道:“夫人若是身体不适,就不必起身了,我等只是过来问候一声。”

    林氏虽然三十多岁了,却还风韵犹存,姿色容貌皆是上上之选,也难怪这些年来韩方对她一直倾心不移,只是面色略显病黄,眉间有股阴郁之色萦绕不去。

    在韩晖的带领下,唐泛和汪直来到二房住的正屋,韩方听说他们来了,抱病起床接待了两人,他也确实面色苍白,带着病容。

    “我儿惨死,圣上天恩,下令调查,二位辛苦了,我实在感激不尽!”

    他们跟着寒暄客气两句,唐泛就问起书童被林氏下令关起来的事情。

    韩方苦笑道:“说来惭愧,拙荆当年嫁给我之后,吃了不少苦头,我那时候成日忙碌不休,也顾不上关心内宅之事,等到发觉她郁郁寡欢,以至于性情偏激时,已经有些晚了,幸好后来有了君吉,又生了阿早,拙荆这才渐渐好了许多。是我有负于她!”

    君吉就是韩晖的字。

    唐泛道:“如此说来,尊夫人与家中女眷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韩方叹了口气:“是,因为往年恩怨,拙荆与我母亲和兄嫂皆有些龃龉。”

    看来之前汪直所说的,关于韩家的事情全都是对的,从韩方和韩晖的话里,唐泛不难勾勒出一个性情偏狭的妇人形象,清官难断家务事,正因为跟林氏有怨的人实在太多,所以若是其中有人为了报复她,对韩早下手,那也是不奇怪的。

    唐泛就道:“我们想先见见那个书童。”

    韩方道:“拙荆就在后面堂屋养病,待我先去与她说一声,二位稍等。”

    一件小事,他本来自己可以做决定的,却说还要先问过妻子,爱之深怕之切,林氏虽然跟韩家其他人关系不好,却得韩方真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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