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希望曾晓辉也能说说他的故事,或者答应某日一同去信中提到的地方散散步。

    但尽管每封信曾晓辉都认认真真地看了,却一次也没答应过于博的请求。于博也很耐心地绝口不提,照样按时给他送饭送信。

    有一次,曾晓辉去外面开会提早回来,便趴在自己窗口瞧,他等了很久才等到那人骑了辆半旧的自行车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于博在他信里提到过,为了省油费他只有在必要的场合才开车,平日里都将这辆跟了他好几年的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当然,这一点他只告诉了曾晓辉,他并不想让那些很可能表面上说着节约是好事背地里却议论他寒酸的同事们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曾晓辉看到这个向来高大帅气的男人,穿着件洗得有些发黄的老头衫曲着长腿蜷在这辆小自行车上出现在楼下时,竟会涌上一股令眼眶发热的酸涩。

    于博停好自行车,走到他家楼下的信箱处,因为有棚子遮挡的关系,曾晓辉看不见他的身影,不禁将身子又往外探了探,然而就在这时候,塞好信恰巧走下台阶的于博若有察觉地抬起了头。眼神撞上的一瞬,曾晓辉惊慌失措地缩回脑袋,窝囊地躲在帘子后头努力平复骤然加快的的心跳。他忽然十分害怕,害怕于博上来敲门质问他为什么躲在窗边偷窥,却又懦夫似地不敢相见。

    然而于博并没有这样做。

    等曾晓辉再度从帘子后面探出脑袋向楼下看时,于博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曾晓辉松一口气,随即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拍打着脸强迫自己回忆起那晚的不堪,借此来浇灭内心那一点不理智的火苗。

    第二天,于博照常来送饭时,眼中布满血丝的曾晓辉都不敢抬头看他。幸而于博依旧送完饭就走了,然而他却直接将一封信塞到了曾晓辉的手里,信里只一句话:

    “我今天启程,在威海等你,有些事想让你知道。”

    当晚,曾晓辉对着日历划日子,他已经和于博“交往”了十八天了,离结束还剩十三天。他拿出于博之前的信一封封再次读了一遍。那字里行间透露了于博不为人知的一面,原来他也会因为领导啰嗦而在开会时睡着,他也会因为懒惰把衣服堆到没有可替换的了才洗,他也会在加班结束后跑去夜排档吃些不洁食品。就像一个从神坛上走下来的受人顶礼膜拜的偶像,那样真实,那样平凡,令人生出亲近之感。可谁又知道,那是不是另一种收服人心的计谋?

    之后的两天,曾晓辉自然没有收到那饭盒与信件,被同事询问怎么今天没有带饭时,他只好尴尬地说难得想换口味出去吃。以为是父母给他做饭的同事都说他,真不知足……

    不知足?

    曾晓辉插着口袋在街上溜达,却没有一家饭店能勾起他的食欲,不得不承认,于博再次成功地动摇了他的意志。比之先前那些暧昧的伎俩,这简单而笨拙的追求方式,如毒素般渐渐麻痹了他的神经,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脾。

    不战而屈人之兵。

    是他给了这个狡猾的敌人以战胜他的机会,便也只能认栽地收拾行李买了机票,再发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会在何时降落。

    于博在机场等他。曾晓辉眼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越过人群向他走来,忽然就有种后悔得想要逃开的冲动。然而于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手提起他的行李,一手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们转了好几辆公交,半路上于博找了家超市买了好些吃的提在手上。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坐着一辆黄鱼车驶入了某个小村庄。

    这里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到处都是外部粉刷得好看内里一贫如洗的小平房。曾晓辉有点受不了那浓重的化肥味,于博递了一块手帕给他。曾晓辉红着脸接过了捂住鼻子,随后跟着他下了车。

    于博一路走,一路和村民们打招呼,他介绍曾晓辉说是一起来的同事,曾晓辉也便不好意思捂鼻子,礼貌地和那些村里人问好。于博最终带着曾晓辉来到一桩新盖的两层楼的小平房前,将手上提着的东西分他一半,随后用方言叫门。院里的看门狗不认识曾晓辉,在与于博长得颇为相似的老妇人出来看门时对曾晓辉吠个不停。于博俯身摸了摸那条狗,随后将下意识躲在他身后的曾晓辉拽出来给母亲介绍说这是他一起旅游顺便陪他来家乡看看的同事。老妇人立刻便热情地拉着曾晓辉进去,指着桌上那早准备好的炒花生和水果要曾晓辉吃。曾晓辉放下那些看似是他买来孝敬的礼品时很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之前多少猜到了些,但他没想到于博是真把他往家里带。

    这里也和之前看到的一些房子一样,外头刷了好看的漆,里头的家什却依旧简单而陈旧,只一台37寸的液晶彩电和一台tcl的电冰箱十分醒目。老妇人见曾晓辉往那儿看,便自豪地用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告诉他,那是于博给买的。全村就他们家先用上,很多孩子都喜欢挤到他们家来看电视!

    曾晓辉拘束地应了一句,老妇人于是又说于博的父亲和哥嫂都还在地里忙活要晚些回来,让他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于是又往曾晓辉怀里塞了个纸头包着的苹果,便出去杀鸡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于博和曾晓辉。于博觉得曾晓辉捧着只苹果发呆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松鼠,笑着取过他手里苹果替他去了那层土黄色的纸道:

    “尝尝吧!都是包着纸长大的,没打农药。”

    曾晓辉根本不是担心苹果的农药问题!他扭头看着于博,于博却收敛了笑容道“你先坐会儿”便出去帮他妈忙活了。曾晓辉被晾在那儿只好环顾一下四周。这里没铺地板,但打扫得很干净,很多家具都有一些“移花接木”的修补痕迹,很明显是用过些年头又舍不得丢的。曾晓辉站起来走了圈,看到另一头还隔出了两间房,一间门锁着,另一间开了门开了一半,是只放得下一张双人床的小卧室,床头柜上搁了副老花眼镜,感觉上像是老夫妻两个睡的。曾晓辉也不好意思去楼上,怕自己乱走正好给撞见了,便还是乖乖回到那小凳子上啃苹果。

    啃完苹果没多久,于博便带着他父亲、哥嫂和六岁多的小侄子一同回来了。那精瘦黝黑的老人只说了几句他听不太懂的乡音浓重的客套话,便和于博的姐夫坐在一旁抽起了烟,当然他们也递烟给了身为客人的曾晓辉,曾晓辉抽不来,却盛情难却,便学着姐夫把烟夹在耳朵上,于博见了恨不得狠狠揉他。于博的嫂嫂很热情,和曾晓辉聊了几句便把儿子托付给于博出去帮忙做饭了。

    曾晓辉很喜欢小孩,不一会儿就和这肤色黝黑的小家伙玩到了一块儿,随即被拉到外头摘叶子吹,曾晓辉从没玩过这个,吹了半天没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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