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汐不知道怎么评价,人总是说别人的时候特别痛快,轮到自己就千纠万葛,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声叹息。
    “小辞的身体我会亲自调理,在我所知道的事例中,一个女人只要有足够的钱财,想要带大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我已经跟小辞说了,但她身体好一些,就会派人送她离开都城,你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偷偷派人照拂。好了,我要说的只有这些,我不劝你,你自己想清楚。”
    离开,偷偷照拂吗?
    原地只剩催时景一人,催时景纠结梳理着,那双爱笑的桃花眼,找不回最初的笑容,
    时间不自觉流逝,夜色降临。
    两个穿着披风的女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女人一边走一边劝。
    “萧姑娘,夜里风大,您身体还没有好,想吃鲁记得烧鹅,奴婢去买就是,真的不用亲自走一趟。”
    “月香,烧鹅热的才好吃,你放心我不会乱跑,我们买完就回来,身边不是还有你跟着,不会有事,就当出门透气。”萧辞声音细小。
    婢女月香想了想,只能同意。
    她的职责只是照顾好萧辞,却没有权力左右萧辞的行为。
    角度问题,站着还没有离开的催时景听到了萧辞跟月香的对话,萧辞跟月香却是没有发现催时景。
    催时景皱了皱眉,现在还有剖腹掏心恶魔,两位姑娘夜晚出门,如何安全。
    他想了想保护地悄悄跟在身后。
    虽然心里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照林云汐所说的做,可还是尊重萧辞的决定,不想见他,他暂时尽量不现身。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鲁记烧鹅铺,萧辞却坐在马车上没有动作,而是对月香说道:“月香,外面冷,我怕身体受不住,就不下去了,麻烦你去将烧鹅回来。”
    “好,奴婢快去快回!”月香一口应下。
    她就怕萧辞出来再冻着有个好歹,现在不下马车正合她意,所以根本没有深想。
    目前月香进了铺子,萧辞从马车下来,对赶车的车夫温声道:“大叔,我去铺子里找月香,一会跟月香一起出来。”
    “姑娘您快些,晚上不安全。”车夫只负责赶车,尽职地嘱咐。
    “好,您辛苦了。”萧辞一口应下,往铺子走,快到铺子门口借着人多,车夫没有注意身子一侧,往另一条路走去。
    远远跟在身上的催时景连忙跟上,他发现萧辞不走大道,直往小巷子里走。
    萧辞知道晚上有剖腹掏心恶魔不安全,可她就是来碰这抹不安全的。
    既然已经怀疑剖腹掏心的恶魔与催寄怀有关,她势必是要来碰碰运气的,这是她回到都城那日就做好的决定。
    当然,也有可能是猜错了,这剖腹掏心恶魔与催寄怀无关,不过这样也不怕的,她身上备了防身毒药,万一逃不成,死了也不怕。
    “你在做什么?”
    就在萧辞走了不下五条小巷,一直跟在身后,看不出她章法的催时景,终于上前拦住她。
    身体本就还没有好,这样走下去,怎么可能吃得消。
    “时景!”虽然已经做出豁出去的决心,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要说不害怕也是假的,蓦地看到催时景。萧辞一直悬着的心落地,有了安全感,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就在亮了一半时,想到现如今他们的关系,萧辞眼眸又暗下,垂着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是我该问,大晚上的,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我先带你回去!”催时景皱着眉来拉萧辞的手。
    刚碰上,萧辞就猛地撇开,抬头回道:“我不回去!”
    催时景定定的看着萧辞。
    萧辞心虚了一刹那,随即稳定住心神,开口道:“我要去找夫君,我要告诉他,我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可……你们的成亲是假的?”
    “孩子不是假的。”萧辞捂着肚子。
    “你忘记了,当初掉悬崖,他并不想救你,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催时景想要萧辞弄清楚实事。
    “那又怎么样,再不喜欢,我们也成亲了,小叔子,你能不能别管我,大街上嫂叔拉拉扯扯不适合。”萧辞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连这样无情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的想跟催时景划清楚关系。
    催时景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双手攥紧成拳。
    萧辞见状转身就走,出嫁从夫是这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她不过是残花败柳,怎么可以拖累催时景。
    不羁浪荡的公子就应该快活肆意,而不像现在这样双眼暗淡。
    做出选择总是痛苦的,萧辞眼睛红红抹了把流出来的眼泪。
    她感觉已经离催时景越来越远了,却突然身体腾空,被催时景抱了起来。
    惊慌中,萧辞搂住催时景的脖子。
    萧辞呆愣住。
    催时景不再看萧辞,目视前方:“就算是小叔子,也有照顾嫂子的义务,先回府,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催寄怀。”
    哥这个称呼,他没办法再叫出口。
    萧辞觉得催寄怀危险,下意识不想要催时景找他,对上催时景脸部线条绷紧的脸,话又吞了回去。
    可以看出催时景被她气得够呛,此时不是谈话的最好时机。
    算了,今晚错失机会,看来需要等别的时间出门了。
    萧辞垂眸,安静待在催时景怀里。
    刚刚心里有事,还没有觉得什么,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过后,就越发不自在,萧辞不自觉身体越来越僵硬,背脊越挺越直。
    “催时景,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萧辞说道。
    “现在怎么不叫小叔子了?”催时景瞥萧辞一眼没有放下,声音里带着气:“还是抱着吧,等累到孩子真的流了,就做不成我嫂子了。”
    萧辞心里钝痛,像被什么扯了下,抿着唇不知道要如何再答话。
    一条路很漫长,等萧辞跟催时景回来的时候,月香跟车夫待在鲁记烧鹅铺前都要哭了。
    萧辞还没有来得及跟月香道歉,就被催时景放进马车,随后催时景跟车夫坐在前面赶路,这一晚俩人再也没有说话。
    催时景没有跟任何人说,萧辞想要找催寄怀的事情,跟月香也只是说自己带萧辞到附近逛了逛,所以林云汐对萧辞晚上走丢这件事并不知情。
    翌日,拿到于公公习惯爱好的林云汐如约出府,前往皇宫,借口只是说找到了治疗陈帝的新药。
    没有在计划内的楚宴晔,也跟着一起。
    马车内。
    林云汐看向楚宴晔:“阿晔,不是说好于公公交给我,你跟着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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