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等不会它的主人,留与不留又有什么意义呢?

    石族事变发生在第四天剿灭鲛人族之后,石族的消息一向隐蔽,所以连他也是迟了些才知道。反应过来之后,受害者石族消失不见,其叛乱的附庸族一夕之间高层全灭,无迹可查,这加害的罪名是冲着谁来的,虞淮不需要细想也能明白,事后的舆论不正好印证了这一点吗?

    那是一只无形的手,生生离间撕扯开他与沧笙,又能做到一丝痕迹也无。

    石族已垮,认定了他就是罪人,屈居第九天,或许正一心企划着朝他复仇。

    虞淮无法拿出证据自证清白,心境再是不稳也要勉力支撑下去,他可以接受沧笙最终的割舍,却不能接受她的恨。

    风声静了,飞雪落定,一时间安静下来。

    沧宁在柜中翻出了一本手札《一日三秋手札》,论封面的字迹,当是沧笙的,沧宁顺理成章要将手札带走。

    虞淮望着转瞬空落的这殿宇,心口一痛,开口道:“这手札写于灵雎殿,宁帝何至于要带走?是记载摘抄的是我族中的阵法也不一定。”

    沧宁的手顿了顿,沧笙从前的确同他提过,她进过虞淮的藏书阁看过不少他收藏的阵法古书。

    “既然如此,一验便知。”

    沧宁言罢欲翻开手札,被虞淮拦住了:“兴许是我族机密,自然该我先看。”

    沧宁默了默,冷着脸递出手札。

    虞淮默了片刻,方迈步走进了殿内。脚步踏入门槛,那一刹恍惚有人从屏风那头惊喜回过头来,眸间星星点点的光泽熠熠可爱,一蹦三跳凑到他跟前,乐滋滋抱着他的手道:“你回来啦?几天不见,怪想你的。”

    心魔吗?

    虞淮只觉心口的血气一涌,寒意渗透心肺,胃里头又像是烧起了火,灼烧绞痛着。

    他敛了眸,看清书架便冷面站着的人,定了定神,走上前接过手札。

    因为无人照看清扫,书页上蒙了一层灰。虞淮原是极爱干净的人,至少该用法术清除上头的灰尘,再着手接过,当下却没有这样做。就是那般径直翻动书页,任由纸张上的灰沾染了他的衣袖,仿佛这仍是她留下的痕迹。

    入目处,是她清隽的字迹,语气却不是想象中书面行文该有的老成,依旧活泼。

    “灵雎殿有些冷,冷得我夜里睡不着,好在推了窗就可以看到院墙那头的帝宫。若是墙垣再矮些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望见他。”

    “十方镜布了暖阵,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我。唔,权当是为了我吧,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呢?嘿嘿,我可真是备受宠爱啊。”

    “……”

    “帝君看好了吗?我方才撇过一眼,不像是涉及到帝君族内机密的。这手札既然是阿姐的随笔,理所应当该由我拿去。”

    沧宁伸手去拿,手札却被攥得生紧,虞淮同样冷眼看着他,不肯退让半步。

    “帝君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阿姐的东西,你也要强抢不成?”

    虞淮无甚起伏道:“但凡是我十方镜中的,我愿意给,那才是你们的东西。”

    沧宁笑了:“帝君这是不打算讲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差……是个问题。

    第107章

    手札最后还是落在了沧宁的手中, 带回石族。

    离开前, 沧宁在廊下回眸,打量失去暖阵的十方镜, 银装素裹,美则美矣, 却像是失去了生息。他想起方才虞淮在手札上退让, 哪怕这明显是个好借口,可以就此一言不合的打起来, 然后顺理成章以武力将他“留”在十方镜。

    但虞淮没有这样做, 他对手札的在意是真心实意的, 有隐忍的悲切。

    “帝君还满意当下的成果吗?”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单纯的不吐不快,“坐稳了这帝座,却落得一人的孤寂。帝君可知, 我当年所说的承诺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你对我阿姐好, 我绝不会对你有二心。”

    虞淮淡淡看着他:“若无此事, 你我二族当真可以共存吗?”

    沧宁冷笑:”帝君心中若有存疑, 我二族当然不能共存。请帝君扪心自问,自古到今,我石族可曾对帝君一族有过半点亏待?我阿姐生性磊落,爱憎分明,耍不来和帝君一般诡谲诛心的手段,行背叛之事。她满腔深情为你所欺, 是我们自己识人不清,我们也认了。还望帝君往后不要再惺惺作态,以感情束缚我阿姐。“

    沧宁同样不想和虞淮彻底撕破脸,原因无他,他也不知道沧笙剖心之后,是否能真的切断对虞淮所有的感情。

    若不能,等她归来,石族却与虞淮起了不共戴天的纷争,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沧笙性烈,石族内叛一事,她自行剖心以斩断前尘,以赔罪石族。沧宁并不怀疑沧笙会站的复仇立场,可她内心的煎熬却可想而知。

    内心煎熬滋生的心魔,永远是修仙者最大且无解的致命点。

    沧宁可以一无所求,但绝不想逼她做出这样的抉择。

    虞淮垂眸,不再应答。

    沧宁离开,冰绒花在他手上,眨眼便去了千里之外。

    业玉从暗处走出来,行到虞淮的身侧,躬身行礼后,低声道: “如若当年谋害帝君之事确系笙帝所为,又如落颜提供的影像所说,曾传言提醒过宁帝,那么宁帝总不至于一无所知,到如今两族关系生变后,还理直气壮诘责道石族对我族并无亏待罢。”

    “嗯。”

    “我已收集到消息,凤帝当年确实得到了一枚菩提子,但是这颗菩提子的来历成迷,我等始终追查不到。”

    除开沧笙的菩提子,父神给出的菩提子一共有三十枚。其中十五枚不知去向,是去了秽土,但不为世人所知,包括虞淮。另外十五枚,多数人当场服下,剩下的三人,有两人意外身死的,菩提子不知去向,还有一人是将菩提子转赠给晚辈后仙逝,菩提子仍在族中传承的。

    凤族的这枚菩提子来自于哪,实在不好追究。

    帘随风动,玉珠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轻微,却勾动了虞淮的眸光,影影绰绰的光从珠帘那头透过来,斑驳的光影中,仿佛依稀能瞧见一个人趴在软榻上,摇着小腿,兴致勃勃看着什么书。

    这里有太多她的痕迹,仿佛是一间牢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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