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口,门朝南,有理没钱莫进来。有着这样的民谣流传,虽然座落于县城最好的地段,青阳县衙门依旧都是很清静的所在。只要看到那一顺溜青瓦白墙,一般平头百姓大都宁愿绕道而行。
    此时虽是初夏,那暖阳阳的热力,已经开始让人浑身软绵绵的,夏日炎炎正好眠。
    所以,此刻正在衙门口轮到当差的两名衙役,也显得无精打采换,只差没抱着红黑相间的水火棍当场打盹。
    其实,若按平日惯例,这所谓当差守门不过走一走过场,,衙役们一般都会躲进门房之中休息,可今日不知为何,两名衙役明明已显倦极,却仍不得不有气无力的立在门口。
    眼光的余光,不时的扫向空荡荡的大街,似乎在等着什么。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空气里都开始散发着燥热的气息,让人没由来的一阵心烦。
    终于,街头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骑自街头急速奔到县衙门口,拉缰,下马。
    来者不过三人,皆一身劲装短服,腰间明晃晃的斜佩着一柄朴刀,大冽冽的向着衙门走来。
    看着来人如入无人的举动,衙门口当差的两名衙役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色,心道:终于来了。
    虽然已猜到来人是谁,两人却把怀中红水火棍虚抬着一拦。口中大喝道: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哪来的,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同,这可是县衙重地,哪是你们能胡乱闯……”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咱们青州的凌捕头,特来此地来见你家大人的,还不给我让开。”
    三人中明显随从打扮的一位,看到衙差拦人,举手便是一鞭抽来,好在衙差身手灵活,才没被抽中,但口中的话,却也被这鞭打断了。
    看着一鞭落空,那随从怒从心生,紧接着第二鞭便要抽来,却被为首的人扬了扬手,拦下。
    为首那全似乎就是被称作凌捕头的男子这才草草打量当差的两人,傲然道:“你们进去通报你家大人一声,就说知府衙门凌云等三人到青阳县办差。”
    听到知府的名头,守门的衙役嚣张气焰略有收敛,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仍由其中一人开口求证道:““我家大人不在府里,还有,诸位自称来知青州府,可有什么凭证?”
    看着门口的衙役如此纠缠不起,那位凌姓捕头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不悦之色溢于言表。而与他一同前来的随从,更是怒由心生,恶狠狠的道:
    “就是有凭证,也不该是你这小小看门的奴能问的?还不给我把你家县令找回来,要是担误了公务,怕是你们县令大人都吃罪不起?”
    “那个,咱们县衙里人手不足,前些日子竟让一伙子亡命之徒混进内堂,差点伤了我家大人,所以,才订下这规矩,说是身份不明的闲杂人等不能放进来。……小的也是当差办事……”搓搓手,陪着笑脸,看门的衙差姿态放得是够低,可那脚步,却没有入里挪半分的样子。
    “你们……”那位随位面色一青,正要发怒,却看到自己的头儿略上前半步,略加思索道:“官府内衙混入亡命之徒?为首一个是不是叫聂远三人?”
    “对对对,可不就是这名,咦,你们……你们怎么知道?”守门的衙役下意识握紧手中木棍,面上惊疑不定,一片戒备之色。
    “咱们就是为那几个人犯而来。这是知府大人亲下的公文,你拿去验看,便知真假。”
    那位姓的凌的捕头,自怀中掏出一纸公文,递了过去。
    接过公文,守门的衙差却没没有验看的意思,只是讨好的笑笑:“那个,不瞒各位,兄弟我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睁眼瞎一个,这东西,我还得送给我家师爷看看去!”
    从鼻音里挤出一个嗯字,那个凌捕头自认心地无私,负手于背,昂首立定,明为已不愿再跟这些个小喽罗多做纠缠。
    得到了首肯,看门的两衙役互望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欣喜之色,装模作样的略作合计,其中一人径自往衙内走去,留下一人,与三人大小眼中。
    “凌头,我看这个县衙里当差的也真不懂规矩,竟让咱们在衙门外等着。真是……”
    凌捕头不计较,不代表随行人员心气亦平,这一趟青阳县之行,摆明了没有任何油水可捞,心中已是不悦,再加上被一些个不入流的衙差刁难,这心中不平就更盛。
    只是扫了眼那个维持着讨好笑脸的衙差,这火,也只能闷在心里,发不出来。只得在衙门口来来回回的转着圈子,借以发泄不满。
    半晌后,才听得衙门里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这打头的便是先前进去的衙差,这进出之间的小会功夫,他的额头已明显可见细密汗珠。
    “吱呀”一声,衙门的偏门被人自里面打开,一个身着淡墨青衫的儒雅男子出现在门口,明明就那么随意而立,却自有一股子夺人的气度,让人心生敬意,不敢轻视。
    “青州捕快凌云见过莫县令。”或是心摄于那样的气度,负手而立的凌捕头也不由中规中矩的抱拳于胸。
    然而,那个男子却轻轻一侧,避过了他这一礼,微笑着淡定开口:“凌捕头认错人了,在下不过是本县师爷幕云飞。哪敢当捕头这般大礼。”
    闻言那位凌捕头便是一愣,,还觉面上微讪,自己这样自谓阅遍官场丛生态的老手,竟然也有认错人的时候。
    但拥有这样气度的男子,竟然为人师爷,那么这青阳县令,又该怎么的人?这样的念头不可节制的浮上心头,。
    “我家大人今儿一大清早有事已经出府,如今只能由在下接待各位,失礼之处,还望见谅。”那位慕师爷语气仍是淡淡的,并没有对于高位者应有的尊敬。可不知为何,一众听者只觉本该如此,连那个最挑剔的随从,都生不出怒意来。只觉得本该如此。
    “师爷言重了。咱们此行不过是来交接人犯的,不过到了地头,依例应拜会一下县令罢了,如今,县令大人不在,那咱们还是正事要紧——刚才的公文,师爷看过了吧,而且前几日知府衙门也为这事,特意知会过的,想必,师爷也该知我等来意。”
    那个儒雅的男子并没有接过凌捕头的话,只是后退一步,让出路来:“诸位,请!”
    进衙的路,凌捕头原本欲与那位师爷并肩的,可那位师爷却特意落后几步,只是以手势指引着去路。
    进得牢来,晕暗的光线下,一股子霉腐冰冷的气息让人不由皱了眉,那位师爷虽然没有皱眉,可眸色之中的厌恶之色浓郁,竟在门口站定,不肯前进一步。
    “犯人就关在最里面那间,你们几个陪凌捕头去提人吧。”
    牢里的光线本就晕暗,加上犯人又被关在最里面,凌捕头三人终是睁大了眼,也只能隐隐看到最里间的牢里隐隐有三个人影伏倒在地,可也是看不真切。
    “哐铛”一声打开了门,领路的衙差闪过一旁,“各位请。”
    凌捕头当头,前脚抬起刚跨入牢门尚未落地,背后便被人重重一推,这毫无防备,又兼盘重心不稳之下,竟是立身不稳,狠狠向牢内摔去。与此同时,腰间一轻,那柄随身的朴刀已被人顺势取下。
    “扑通”两声,挟着含糊不清的怒骂,是与自己内来的两人,想来也是着了同样的暗算。自地上起身的凌云,只能眼睁睁看着领路的衙役速迅关门落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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