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烈接到探子的禀报,真是喜出望外,对他来说这么多年的隐忍,不就是为了积攒实力么?
    银城巴掌大一块地方,每年产出有限,尤其是缺少青壮年和良马,要不然万俟烈早就把手中的实力扩大数倍了。
    现在狄青海竟然给他带来了一万多精锐的人马,有了这一彪人马,他将银城的实力整合好,足可以和凉州对抗了。
    拥有了和凉州掰腕子的实力,万俟烈就不会再老实的按照规则给凉州朝贡了,他不给凉州送马送钱粮之后,银城的实力将会呈快速的飙升,最多一年时间,万俟烈觉得自己就能羽翼丰满。
    对万俟烈来说,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对他都有利,倘若凉州宋乃峰还是当打之年,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生二心,更不敢私下招兵买马伺机造反,现在,一切都站在了他这一边,自然另当别论了。
    万俟烈手底下也有不少谋士,其中不乏有谨慎之人,有人建议他道:“将军,这件事还要慎重啊!这帮人既然是西北军他们为什么不去凉州,反而窝在天寒地冻的连山?
    会不会是宋文松故意调虎离山,让将军前去连山,而后他再行阴谋之事?”
    万俟烈摇摇头道:“宋文松手底下的实力有限,他最大的敌人是其两个哥哥,如今的西北,我万俟烈根本不引人关注,他宋文松对我动手,首先他不一定完全有把握将我击败。
    就算他有把握对付我,我也可以全身而退,再说了,我出兵连山,银城这边有几大势力联合镇守,固若金汤。宋文松和我对垒,就算赢了又如何?还不是在西北没有立锥之地?”
    万俟烈说到此处不无得意的道:“这些年我一直隐忍低调,隐藏实力,其实整个西北除了宋乃峰之外,我还没有把其他的人放在眼里!如果宋乃峰现在死了,西北的战力一分为二,就凭宋文杰和宋文华两兄弟,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宋文松倒算是个人才,他倘若能够完全掌控西北我还畏惧他三分。但是现在此子累累如丧家之犬,如此这般才有这帮残兵败将将他抛弃,这一次连山的一万多人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来自上天的恩赐,我不把握谁能把握?”
    万俟烈这番分析,抽丝剥茧,无懈可击,一时众谋士皆没有言语能够反驳了。当即万俟烈便立刻清点了一万精兵,让狄青海随行,一行人昼伏夜行直奔连山而去。
    行军两天,万俟烈的骑兵到了连山深处,狄青海为向导,果然很快就找到了俘虏军的驻地,瞧这驻地,很多兵士衣衫褴褛,瞧上去面黄肌肉,士气低落。但是这些人都非常年轻,更让人感到振奋的是这帮人都有马跟随。
    万俟烈站在高处,默数这些军帐,初略估算这飙人马至少万人,甚至可能还不止一万之数,如果能将这帮人马吸纳消化,他万俟烈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了。
    “万俟先生,我没有骗您吧,这些人马就驻扎在这里!这是上天赐给万俟将军的军马!”狄青海凑上前道。
    万俟烈哈哈大笑,道:“狄先生真是君子,真是信人了!这一次我万俟烈能够得到这个机会,全都是先生给我设谋的!
    先生放心,我万俟烈不是不懂报恩的人,这一次事了,我一定让你这辈子跟着我享尽荣华富贵,哈哈!”
    万俟烈本是城府极深的人,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完全失态了,整个人显得异常的轻狂,狄青海依旧还是那翻模样,他道:
    “先生,为今之计事不宜迟,应该早点动手,这样吧,我站在山头喊话,让他们主事的人出来,将军再和他们谈,放心吧,这帮家伙现在饥寒交迫,手中没有多少筹码,只要将军能给他们一条活路,能给他们当官的一份前途,他们一定会归顺将军!”
    狄青海这番话说完,果然便策马上前开始站在山头喊话,一会儿功夫,“俘虏”军中就有几个领头模样的人策马走了出来,万俟烈在亲卫的拱卫之下策马上前,他将自己的兵器握在手中,睥睨四方的道:
    “我乃西北名将万俟烈,尔等本是我西北的将士,今日我将你们带回去!都给我听好了,但凡跟我回去的将士,一律官升一级,就在前面我们给大家安排好了粮食和美酒,大家可以尽情的享用,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尔等对此还有什么异议?”
    万俟烈这番喊话可谓是霸气逼人,同时也是两手准备,一方面他以和蔼的面目示人,其实暗中却是有浓浓的威胁意味,这一次他是带着兵来的,由不得这帮俘虏军乱来,倘若这帮人敢不归顺,他立刻便会出兵进攻,直接把这帮人给打服。
    好在他这番话喊出来之后,那几个领头的人立刻滚下马来,他们大步走到万俟烈面前,纳头便拜,而后个个嚎头大哭。
    这几个人哭着抬起头来,其中一人道:“万俟将军,您还曾记得银城的路四么?”
    万俟烈愣了一下,盯着此人上下打量,半晌道:“汝是路家的老四?”
    路四匍匐在地,道:“将军,我正是路四啊,没有想到我竟然还有机会能够再见万俟将军您!将军放心,我等现在都是走投无路之人,辽东不敢去,西北不能容我们,现在将军来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绝对不会有二心!”
    路四磕完头,站起身来,向四方兄弟道:“各位兄弟都给我听着,眼前这位将军来银城万俟将军!你们都知道我路四就是从银城出来的,当年万俟将军对我有恩,我是被逼无奈才去了凉州,而后被凉州推到了辽东卖命!
    我西北将士十多万人,多数都葬送在了辽东,天可怜见,我们这帮兄弟得以活着回来,现在又遇到了以前的恩人,兄弟们,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以后我们都跟着万俟将军干,迟早有一条我们个个都能出人头地,个个都能扬眉吐气!”
    路四伶牙俐齿,这番话非常有煽动性,他这番话说完,军帐内外都齐齐喝彩,一时很多人都从营帐中走出来跪在地上,对万俟烈表示臣服。
    万俟烈见此情形大喜过望,哈哈大笑,内心真是高兴到了极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本来他想着这一次连山之行恐怕还会有很大的周折,没有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很多。
    在俘虏军中竟然还有他的故人,这个路四当年就是从银城出去的将领。那个时候宋乃峰对西北绝对的掌控,但凡是要大用兵的时候,西北的各大权阀豪门,不管是什么背景,都需要给其支援将士和马屁,还有钱粮金银。
    路四就是万俟烈派到凉州去支援宋乃峰去的百户,今日能再重逢此人,而且此人显然对归顺万俟烈毫无怨言,这等事情那岂不是圆融圆满得很?
    一万多人马根本就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全部归顺了万俟烈,万俟烈清点人马,让他们安营扎寨等等,一直忙到了晚上还没有忙完,当即他下令让大军先扎营休息,等待明天再重新整肃整编。
    万俟烈手下有谋士立刻觐见,道:“将军,这帮俘虏军暂时不宜放在我们大军周围扎营,倘若事情有变,我们……我们可十分危险啊!”
    万俟烈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我的天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竟然还疑神疑鬼,你们没有瞧见这帮人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吗?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他们还能闹事?再说了,路四是从我手中|出去的人,这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存在,这个时候我还要怀疑他们的忠心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我们军中精锐皆是百战之事,对眼下这种事情他们都是全力防范,就算有变,我们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好了,这些话不要说了,今天我累了,明日还有大事要办呢!先走扎营休息,天下的事儿明天再说!”万俟烈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而恰在这时候,帐外面忽然生出喧哗声,接着便听到呐喊声,而后看到军帐东边红光冲天,似乎是着火了。
    万俟烈双眼一瞪,勃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门子如旋风一般的冲进来,瞧这家伙,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很显然事情很严重,只听他道:“将军不好了,那边炸营了!”
    万俟烈一听炸营,当即喝道:“快,给我备马,披甲!”
    他这边披甲上马来不及,便听到外面杀声震天,各种兵刃碰撞的声音入耳,显得非常的激烈,谋士道:
    “将军快退,这不是炸营,这是有诈!这可能是宋文松的计谋,这帮所谓俘虏兵怕是宋文松拿来演戏的呢!”
    万俟烈久经沙场,他一听这话,只觉得后辈一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啊!为今之计怎么办?只能先逃命再说,要不然今日丢命在此那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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